突然有一名奴隸走了過來,奴隸對塔納托斯來說有點眼熟,奴隸趴扶下了身體,還沒說明自己的來意,就讓柯爾溫扶了起來,「站起來說話,不要這樣跪著,會聽不清楚的。」
奴隸愣了一下,嘴角古怪的抽了幾下,想起自己的任務,就轉向塔納托斯,「塔納托斯大人,您的父親想見您。」
「嗄那個糟老頭?」塔納托斯感到麻煩的抓了下頭,奴隸謙卑的對他點頭。
「如果你不想去見的話,憑你現在的身分,拒絕也是可以的。」知道塔納托斯家狀況的海波里恩向他建議著,塔納托斯則是搖頭,「不行,這樣太不給老頭面子了,對他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可是面子。」他嘴角浮現嘲笑的角度,招了聲奴隸,「你帶我去吧。」終於知道眼熟的原因了,這不就是服侍他爸的貼身奴隸嗎?
觀賞台因為塔納托斯的離開安靜了些許,海波里恩靠在看書的艾德里安身邊小憩,達芙涅黏著柯爾溫問東問西,儘管他聽不懂。歐若拉沒有回去主位上,和薇安娜、娜塔莎、依莉斯觀賞表演,時不時的小聊幾句。
接著,競技項目也隨之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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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奴隸將表演舞台上的布置一一搬開,安置上了標靶,依照著大小順序排了下去,每個標靶中心都刻上了分數,以中心為準,越往外圈分數越少。
一匹一匹的寶馬被自己的主人帶上了中心,六個大男人一手牽著愛馬,一手拿著弓箭,在奴隸的協助下,胸口別上自國國花,在那之間出現了離開的塔納托斯,他換上了輕便的小型斗篷,微彎下身子讓身高矮小的奴隸好替他別上國花。
他身旁的黑馬乖順的踏著馬蹄子,時不時的用頭蹭了下主人撒嬌。
塔納托斯拍了拍黑馬安撫幾番,才拿出一條繩子咬在嘴間將批散的頭髮綁起,淡淡的野百合香味縈繞於他的鼻間。
直至選手通通都別好了花,負責吹響比賽開始的號角手向泰倫請示,他撐著下頷,微笑的將手由上往下劃去,號角手隨即吹響號角
競技開始。
第一個國家是來自薩佩比亞左邊國家的卡德墨國的選手,他跨上了白馬拉起韁繩,踏了下馬腹馭馬繞了表演台一圈,開始靠近標靶後放開韁繩拉弓放箭,再自綁在身後的箭筒裡取箭,在馬匹的直線奔跑中,每把箭通通都中了標靶,奴隸們趕緊上前換上全新的標靶,將舊的交給了裁判。
他們將在標靶上的箭都做上能夠分辨的記號,方便在有爭議的時候拿來作證。
接下來的選手們也跟著上一位選手一樣繞了場地一圈再射箭,最後一位的塔納托斯拍了拍染上塵土的衣服,翻身上了黑馬,也照常繞了場地一圈,過了第一個標靶沒有拔箭,過了第二個也沒有,到了第三個他抽出了五把箭,直接搭弓射出,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裡通通都中了靶心。
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歡呼,塔納托斯直覺得各國選手的敵意正刺著他的脊股樑,他將劉海用手指擼上了頭頂,露出潔白光滑的額頭,馭馬回等候區。
他是夜神殿的主祭司,箭術了得是應該的,在傳說中夜神的武器就是弓箭,一把木製的弓搭著射出的銀箭,能夠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形成箭雨擊退邪神。
在宮殿裡他要學習的不只是能夠自如操控夜神的神力,還有每天射上無數枝的弓箭,或是獵上幾隻鳥來作為整個神殿的晚餐。
他每一天每一天拉弓射箭,只有在祭典的時候能夠消停下來,雖然海波里恩總是說是他太過要求自己。
小時候的毛病常常會冒出來他也沒辦法,總是處處要求自己完美,不能夠有一絲的失敗,他轉頭望見了父親滿意的笑容,嘴底不禁諷刺的勾起,馭馬開始了第二輪,依舊完美無瑕箭箭靶心。
直到了最後一輪他也是同樣的游刃有餘的射箭,替薩佩比亞迎來大大落下各國的分數。
他下了馬匹和各國的選手握手,表達了自己的敬意,但是有幾個不領情,哼了哼鼻子氣騎馬回了選手區,只有北方島國的選手下了馬匹和他握手,他靦腆的笑著,「我從沒看過有人可以一次射出五把箭還這麼準。」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到了最後一局還這麼穩定。」這場競技會維持三十幾輪,所以耐力與體力是十分的重要,他之所以會堅持一次五箭射靶打選手們的臉,就是為了不要浪費不必要的力氣,不過北方島國的選手穩扎穩打的一把一把都射準在靶心上,只在最後幾局幾個標靶射偏。
他的分數應該和自己分數相差不多,他的手上有著比自己還多的厚繭且有力,看來是和自己一樣每天都勤於練習射箭,選手輕聲的詢問:「還會在別的競技項目看到你嗎?」
塔納托斯搖頭,「祭司只能參加一場比賽不是嗎?」
「……」北方島國的選手看著塔納托斯牽著黑馬回到了祭司的觀賞區。
那裡的祭司看來都像是在替他歡呼一般,每個臉上都帶著笑容。
他覺得十分的可惜,照規則來說祭司只能參加一場比賽,但是冒充著選手身分參加比賽的祭司多的是,望著剛剛握出去的手,收緊了拳頭。
競技場上收拾完成,下一個競技賽目也隨之開始,祭司的觀賞台上熱鬧一片,薇安娜拿著一罈酒就打算把剛剛風光的塔納托斯灌醉,海波里恩看不下去拉著無辜的艾德里安幫他擋了點酒,笑話,風神殿裡的祭司哪個不是酒鬼?嗜酒如命的他們不喝上個幾十罈都不會倒下。
當薇安娜一邊喝酒,一邊快把三個大男孩灌醉時,競技場中央傳來了歡呼,托拜爾斯正笑咪咪的喝下了第五十五罈酒,而在他左右的選手都已經趴倒在桌上打著酒嗝,他們手裡的酒罈就順勢到了托拜爾斯和另外一位苦撐的位於薩佩比亞南方,哥本洛梅選手手中,現場公主和繼承人們大部分都替哥本洛梅選手加油,另外一邊正在守衛的薩佩比亞士兵們也輸人不輸陣的替他們的上司加油。
酒神禮顧名思義的就是來自酒神的禮物,這個競技再講白點就是拼酒量。據風神的傳說他喜歡喝酒,但酒量十分差勁,酒量差勁就算了,酒品還很差,曾經被酒神灌醉的風神一個瘋狂的擲鏢矛就將一個國家毀滅,至此之後,風神就被禁酒了。
理應風神殿的人應該記取教訓不喝酒才對,但因為第一任的主祭司非常喜歡杯中物,所以就刻意把教訓扭曲成就是要多喝點,把酒量練起來才是,所以風神殿的人就循著這個規矩下來,將酒當水來喝一樣,遽聞每個風神殿的地下室正釀上上百罈的水果美酒。
最後哥本洛梅的選手終於撐不住,昏昏沉沉的吞下最後一口酒就往後躺下癱倒在地,而托拜爾斯理所當然的獲勝,他可惜的嚥下了一罈紅石榴酒,「唉呀!真是老了,酒量不比從前了。」不要再睜眼說瞎話了,眾士兵們不禁鄙夷起上司,明明一年比一年都還會喝!苦於每次開宴會都會被托拜爾斯笑瞇瞇的灌醉的士兵們心有戚戚焉。
祭司觀賞台上雙頰通紅的艾德里安感嘆:「風神殿的人都這麼愛喝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我的酒量就是叔叔練出來的啊。」薇安娜將艾德里安手中好不容易喝完的酒杯重新斟滿,他將斟滿的酒杯推給了海波里恩,讓他喝掉,海波里恩則是忍著暈眩嘔吐感將杯子再推給塔納托斯,塔納托斯明顯被灌醉的趴在桌上昏迷的自言自語,壓根沒注意到被推到面前的酒杯。
薇安娜接過那被推來推去的酒杯飲下,「你們真的很遜耶,身為祭司就該會喝酒啊。」
「誰說的啊……」艾德里安有氣無力,腦袋昏沉,平時運轉正常的腦袋頓時當機生鏽。
娜塔莎和依莉斯悶笑的將去皮切好的柿子放到了他們三人面前,這是柯爾溫見他們都醉的不輕,請他們準備來的,桌子上的食物會定時的更換上,就是以免他們挨肚子餓,但如果他們真的要吃甚麼的話,可以去和奴隸們交代一聲。柯爾溫拿起叉子叉了幾個給酒醉的三個人,「吃一點吧,柿子能解酒。」
艾德里安還可以吃下,海波里恩則是噁心、反胃的根本吃不下去,一旁的塔納托斯早已在自言自語中睡去,柯爾溫換坐到了海波里恩的身邊輕拍著他的背,轉頭詢問娜塔莎和依莉斯,「有番茄汁嗎?」
娜塔莎點頭起身正要去準備,就被有點罪惡感的薇安娜拉著,「娜塔莎我跟你一起去拿。」
「好啊。」娜塔莎笑著點頭,交代了一聲依莉斯,「依莉斯你先在這裡照顧一下酒醉的祭司們。」
依莉斯點頭,將先前是準備給柯爾溫的披風披在了塔納托斯的身上,戳了戳塔納托斯熟睡泛紅的臉頰,「醉成這樣,不會有事嗎?」
「只是睡著不會有事的,等等如果塔納托斯醒來頭痛的話,就給他喝點蜂蜜水吧。」這麼說著的同時,他一旁的海波里恩不能克制的焦躁起來,開始想要煩稍微舒服點的艾德里安,就被他先下手用書一巴攤在桌上,「我看你也和塔納托斯一起睡著好了,省得來煩我。」
艾德里安揉著發暈的頭,忙的又將一塊柿子往鼻子送。
達芙涅黏著柯爾溫,好奇的問著:「柯爾溫,還有甚麼可以解酒啊?」薇安娜有時候也會和拜爾斯喝酒,每次他叔叔都還沒醉,他早就已經醉的頭痛不已,如果再知道多一點,就可以幫他舒服一點了。
一邊忙著安撫海波里恩,一邊又要矯正往鼻子送柿子的艾德里安,柯爾溫忙的苦笑著回答:「生雞蛋和橘子汁都可以。」以前他都是看管家瑞秋拿著這些東西替應酬醉酒的爸爸醒酒的。
競技場又變回了表演舞台,在兩三場競技結束後,一定會有中場的休息時間,柯爾溫抽空的望了下表演台,就看到了泰倫又被人勾上去,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應付著不知哪國忘記記取教訓的公主,心裡有點酸,但又覺得好笑,他又沒醉酒沒必要吃些乾醋。
「又再看泰倫了嗎?」脫離被灌酒範圍內的歐若拉坐到柯爾溫身邊輕笑問著,柯爾溫臉皮薄的紅雲浮上,十分的不好意思。
「柯爾溫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對泰倫抱的是……」
「番茄汁來啦!海里波恩你快喝下去。」非常有效率的處理好番茄汁的娜塔莎和薇安娜捧著一盆番茄汁,歐若拉的話就這樣被非常有精神的薇安娜打斷。柯爾溫喂好海波里恩番茄汁後轉向他,「歐若拉你想問我甚麼?」
歐若拉瞧著他幾分鐘後,微笑搖頭,「沒甚麼。」柯爾溫對泰倫的態度過於的曖昧,讓身為泰倫姊姊的他不禁著急了起來,他不討厭柯爾溫,反而慶幸著柯爾溫的到來讓泰倫不再冷漠,但有時候面對不再冷漠的泰倫他會擔心起來,越來越有熱度的泰倫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會有明智的決定嗎?現在弟弟做的很好,但難保未來……現在想這些也不好,他撥了下烏黑的及腰長直髮。
柯爾溫眨著右眼,「真的沒事嗎?」明明他剛剛神情很認真的……這讓柯爾溫不禁在意了起來,但歐若拉僅笑著搖頭讓他別問。
觀賞台上爆出了一聲一聲的喝采,中間表演台上年老的達比族人正採著高蹺表演著特殊技藝,在他一旁的海波里恩喃語出聲:「唔……死老頭、老不修!」
「哎?」柯爾溫驚訝於海波里恩會這樣罵那位年老的表演者。
「海波里恩是達比族人。」艾德里安嘴裡喝著番茄汁,看來稍微清醒了許多,本來他被灌的量沒有比海波里恩和塔納托斯來的多,「海波里恩很特殊,他是被前任主祭司強迫繼承力量的。」
突然海波里恩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沒錯!就是那個臭大叔!說甚麼自己被詛咒快不行了,就硬把自己的力量過繼給我。」他又趴在了桌上,委屈出聲:「尤其是那群糟老頭,為了能夠自由出入薩佩比亞賺錢,就把我丟給了日神殿。」說罷,不依不饒的在涼爽的桌子上蹭了又蹭,滿眼辛酸淚。啊……他真的醉的不輕啊……
柯爾溫正想著要怎麼安撫這個心理不平衡的醉漢,一旁的艾德里安已經出言安撫,「好啦,你乖,反正你在日神殿也過得很好不是嗎?」
「可是人家就是想要跟他們一起旅行嘛!」一個大男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爆哭出聲,語調裡已經失控到成為在任性發飆的小孩。
艾德里安淡定的丟給他一杯番茄汁,「我都讓你煩了你還有甚麼不滿?」
他明白海波里恩的感受,那時候他也不甘願離開學院、離開老師們,但迫於他拖了兩年,月神殿就兩年沒有主祭司的無奈,他只好離開學院來到了陌生的月神殿。
海波里恩吸著鼻子啜下番茄汁,心情稍微平復了下來,他其實不恨長老們把他丟在薩佩比亞,只是有時候會想念起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無憂無慮的奔跑在各國之間的生活,雖然在神殿裡他被受尊敬,但他還是感到不自在,他自由習慣了,突然被關在日神殿裡做著一成不變的祭祀,而他又不能丟下日神殿不管自己走人,日神殿的祭司們都對他這個突如其來的主祭司都很好,就因為這樣,他更捨不下。
海波里恩在這樣的爆發下,腦子裡終於清醒了過來,轉眼看向一直看照著自己的柯爾溫,想起自己沒頭沒腦的發火,肯定已經讓這位溫和的水神使者驚嚇不少,「對不起,我剛剛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沒關係,我不在意。」柯爾溫笑著叉了一塊紅橘甘甜的柿子給他,「現在還會不舒服嗎?」
嗚嗚……好溫柔,海波里恩抹掉了眼淚,接過了柿子吃下,「不會了,謝謝你。」
依莉斯湊進了柯爾溫,「柯爾溫這是最後一場表演,等等就可以回房休息了,可是塔納托斯已經醉昏了該怎麼辦?」
哎?怎麼會來問他?柯爾溫反應不過來的眨著眼,看了下睡得不省人事的少年,正打算去找歐若拉,海波里恩便拉住他笑說:「我可以帶他回夜神殿去。」幸好今天塔納托斯有帶著自己的愛馬來,只要把他放上馬鞍牽回去神殿就行了。
得到了答案,依莉斯便不再照顧塔納托斯,蹦跳著去幫娜塔莎整理觀賞台。
柯爾溫想起了塔納托斯還有家人在,便輕聲詢問:「我記得塔納托斯有家人在場不是嗎?」
「那他醒來一定會發飆的。」海波里恩拆掉了塔納托斯來不及拿下綁起頭髮的繩子,「他跟他家裡關係不太好。」
「是這樣啊……」難怪塔納托斯今天被請去他家人那邊時,好像不太怎麼情願。
「塔納托斯家是有名的貴族,不過因為最近陛下查貪污查的很兇,他家也是這次調查的對象之一,為了因應對策,他家祭出了身為夜神主祭司的塔納托斯來逃過這一劫,塔納托斯知道了也聲明過那不關他的事,可是陛下也沒再追查下去了。」海波里恩見表演台上的人已經表演結束,便背起塔納托斯,「這傢伙不能放著不管啊……以前的他可是陷得太深了。」他對柯爾溫道別了一聲,背著人安撫下乖順的黑馬,將塔納托斯放了上去,牽著韁繩就帶著自家神殿的祭司跟著夜神殿的祭司離開。
「塔納托斯以前是討人厭的貴族。」達芙涅趴在柯爾溫的腿上,仰起可愛的小臉蛋,「每次和海波里恩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起來,他過分的要求自己完美,所以總是看自由自在的海波里恩不順眼,那時候他也為自己是家裡最傑出的孩子為榮,直到他母親去世,父親掌權後用他的身分在外頭亂來,他心性大變,遠離了自己的家族,行事也不再囂張,變得好相處許多,也和大家做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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