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一個頭兩個大,抱著空空如也的酒瓶,為了自己的性命死活都不給我,突然他一本正經的大喊:「大哥!」
喊的讓男子一楞,白衣男子明白自己成功唬住男子,繼續正經八百的開導,「大哥,嫂子到底只不過不理你,又沒把你趕出去,代表他心裡還有你,認出是你。」
這話說來有理,讓男子安靜地繼續聽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再接再厲,把嫂子追回來才是上策,還在這喝什麼悶酒!」
男子沉思了一會,算是採納了白衣男子的建議,不過如畫的眉眼一瞟,「令狐德光,你是不是把我的酒喝光了?」
「哎呀!大哥,你想我幫你出了這麼多的計策了,把你這酒喝光也無妨吧!」令狐德光被男子捉住狐狸尾巴,頗有些惴惴不安。
「你把這個月能喝的額度喝完了。」男子說一不二,拿過他手中的酒瓶,不理他呆愣的模樣,下一秒,也不理會令狐德光抓著他袖子楚楚哀求的模樣。
拍了拍他的頭,「明明知道自己有什麼病,不能喝太多酒還要喝,怪誰?」
令狐德光知道男子這是為他的身體著想,但一想到下個月為止他都必須滴酒不沾,心裡十分崩潰的吶喊:「大哥啊──」想透一座樸實低調的茶樓。
在某狐狸崩潰的同時間點,葉朝欽內心非常混亂,他正抱著糊成一團的腦袋,一想起剛才被他擋在門外的男子,心裡就疼個不行。
又瘋狂的高興不已,他還活著……還活著……眼淚開始溢出眼眶,一滴一滴滴落在衣袖上,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他起身,猛的推開門,卻誰也沒見到,有些失落,不過也怪自己什麼都沒說就把人拒於門外。葉朝欽拿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藍綠玉珮,緊緊的握在心口處,低聲喃語:「太好了……」
自此不必擔驚會再做你已死去的夢了。
但是人跑到哪去了?葉朝欽不禁開始環顧四周。
「叔叔!叔叔!朝欽叔叔!」自遠方傳來一個男孩的喊叫聲,葉朝欽收好玉珮,擦乾凝在眼角的淚珠,迎上跑來的馮雲轍,將食指擺在唇邊,「噓,小轍小聲點。我娘還在午覺喔。」
「好!」馮雲轍小聲的點頭,拉著葉朝欽到葉府大門口,「叔叔,帶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以前他想要去街上看看時,不管他怎麼撒嬌拜託,都讓祖父母和下人給阻撓拒絕,現在好不容易不在他們的地盤上,他就得好好把握機會。
常常隻身一人出府的葉朝欽拉住了馮雲轍,「那我們去把衣服換下吧!」
「穿這樣出去不行嗎?」男孩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這可是他最好的衣服呢!
「如果只有我們兩人出去就盡量不要。」葉朝欽抱起馮雲轍往回走。
「為什麼?」男孩依葉朝欽的話將外衣褪下,穿上了自己一定會壓在衣櫃最底下的普通衣服。葉朝欽則是笑著捏捏他不情願的小臉,「因為小轍你是馮王爺的孩子,如果不低調點會很危險的。」
葉朝欽換好了衣服,牽著馮雲轍的小手走到街頭上,任著馮雲轍拉著他到大大小小的攤販,直到他停在一家熟悉的糕點攤販前,還是兩年前的老闆。
也許老闆已經認不出葉朝欽,不過看到他牽著一個朝氣活潑可愛的孩子,一邊給男孩夾糕點一邊忍不住搭話,「小弟弟你真可愛,你爹爹一定很疼你!」說著就收下葉朝欽付給他的銅錢。
馮雲轍一楞,搖搖頭,晃了晃牽著葉朝欽的手,「是叔叔!」便拎著小糕點,拉著葉朝欽到下一個攤販。
他還記得,那時給他付錢帶著他走的人是花非華。知曉他未死,心裡便開始念想他,後悔將他關在門外。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匹快馬直衝他們而來,葉朝欽一時左右閃躲不及,在一聲聲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中將馮雲轍抱緊懷裡,卻感覺到另一個溫度裹住了他。
當他睜開眼時,正抱著馮雲轍依在一個男人的懷中,男人緊緊攬住他,帶他逃過一劫。
男人安撫的拍了拍葉朝欽的背脊,「還好嗎?」葉朝欽還有些驚魂未定,有些閃神。但聽到男人溫和好聽的聲音,熟悉的如同一根定心針一般讓他不再害怕,眼底浮上一層水光,低喊一聲:「非華……」
「嗯,是我。」男人心疼的摟緊葉朝欽的腰,「嚇壞了?」
葉朝欽靠在他的懷中輕輕搖頭。小雲轍掙出頭來,抱緊了葉朝欽的脖子,戒備的盯著面容如畫般英俊瀟灑的男子,心中警鈴大作,「你是誰!」
兩年不見的花非華比之前的他來得更加沉穩,更加帥氣,更加令葉朝欽心頭直跳,他淺笑盯著葉朝欽,「你說呢?」
葉朝欽臉紅起來,摸了摸小雲轍的頭,「他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別摟我叔叔這麼緊!」小雲轍不高興的推著花非華摟著葉朝欽的手。一般的朋友可不會做這種事情呢!哼!
「小轍。」葉朝欽笑著捉回小雲轍退著花非華的小手,「還想繼續逛街嗎?」
「要!」好不容易能夠出來,不好好過癮那怎麼行?馮雲轍蹭了葉朝欽幾下,就跳下他的懷中,拉著他的手,「叔叔,我想看捏糖人!」
完全無視全程在一旁的花非華,顧著和他叔叔親暱,卻不想花非華竟也跟了上來,只不過並沒有繼續攬著葉朝欽,而是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
可惜花非華長得太俊,加上方才他救人的舉止,獲得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本不是如此高調之人,若是照著他以往的性子,會直接選擇離開街頭。葉朝欽望了幾番那越來越凝重的神色,心裡有很多話想問花非華,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於是拉住了馮雲轍,「小轍,天要黑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馮雲轍手上拿著葉朝欽給他買的小玩具,有些意猶未盡,頗失落的點頭,「好……」
葉朝欽揉了揉馮雲轍的頭,就將他抱起,轉身向一直跟在身後的花非華道謝,「非華,謝謝你今日的搭救。」
「你明知我跟著你不是為了要你的答謝。」花非華苦笑出來,下一秒眼神卻凌厲的瞥向一旁。這時不少攤販已經收攤,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可疑的人還未散去隱含著殺氣,劍鋒直指護在葉朝欽和馮雲轍身前的花非華,「花莊主,此事與你無干,還請你別多管閒事。」
花非華則是笑著聳了聳肩,「如若我管定了?」
殺氣自為首的漢子身上散出,手上的劍毫不猶豫往花非華衝去,「那就別怪我們無禮!兄弟們上!一定要將馮世子搶到手!」
花非華側過身,避開利劍,一把拉過葉朝欽將他護在懷中,「不要離開我。」沉穩音調讓葉朝欽心跳加速。瞬間刀光劍影,花非華原地不動之下,用刀背將幾名大漢打昏在地,隻手抱起葉朝欽,「抓牢了。」
葉朝欽依言抓住花非華衣領,他順勢抱著葉朝欽跳上屋頂,往葉府的方向飛去,將餘下追著他們的刺客通通都甩在腦後。
葉朝欽感覺到懷中的孩子在顫抖,於是他安撫的抱緊了馮雲轍,「小轍別怕,有叔叔在。」
「好。」馮雲轍閉緊眼埋在葉朝欽的懷中,有些懵懂的認為會發生這種事,是自己不乖乖聽話又任性的錯。
祖父和祖母說的對,外面有很多想抓他的壞人,不僅自己會有危險,就連他身邊的人也會有。
花非華帶著他們到葉府門口附近,放下了葉朝欽,「我看你們進去。」
「非華。」葉朝欽拉住花非華的袖子,一雙如夢似幻的美目撞入花非華的視線中,屬於青年的低柔嗓音輕喚他的名字是如此悅耳,甚至讓他想要將人擁入懷中,搶回莊裡當夫人。
「謝謝你。」
還想與他敘舊,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一點都不適合,於是葉朝欽不等花非華反應,便匆匆抱著馮雲轍回府邸裡,打算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與他父親和大哥商量。
只不過他抱著馮雲轍進到大廳裡時,馮老王爺早帶上一匹人馬來拜訪葉府。馮采槐一見葉朝欽帶馮雲轍回來,立馬上前從他懷中搶過自己兒子,還不忘帶上一巴掌打在葉朝欽臉上,指著他的鼻子,「葉朝欽!你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
葉朝欽被打得莫名,摸著臉頰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馮雲轍看葉朝欽被自己的母親給打,眼眶就泛紅,「娘,不要打叔叔……」
葉家主則瞇起了雙眼,帶著些許怒火對著馮采槐,在以往和葉朝欽有多不合,也不曾打過他,如今他能夠理解馮采槐為人母親的感受,但就什麼都沒問清,就先發難實在不像他教導出的女兒,「采槐,不得放肆。」
「爹……」馮采槐就快要擠出幾滴委屈的淚珠時,一直坐在葉家主另一側的馮老王爺先開口,朝著馮雲轍伸手,「轍兒,過來爺爺這。」
馮雲轍掙扎開母親的懷中,甫一落地,就小跑著撲進疼愛他的祖父懷抱中,緊緊抓著他的衣領,眼眶發紅一言不發。
馮老王爺沒見過近日在京城中出名的葉朝欽,所以看到布衣的葉朝欽,下意識將他認為下人,又看了看孫子身上的穿著,加上葉家主阻止馮采槐教訓葉朝欽,不愉的對身邊的葉家主發難,「難道葉府會放任一介下人帶世子出門嗎?」那語氣中還能聽出明顯怒氣以及指責。
再加上確實馮雲轍差點就要碰上危險,葉朝欽挨了一巴掌也只能低著頭。不過葉家主心裡是向著自己的兒子,聽不得他人指著葉朝欽說三道四,僅輕哼一聲:「阿欽不是下人,是我兒子。采槐竟身為長姊,我怎可以讓他打自己的弟弟?」
老王爺見葉家主這般態度,一時氣極,還想要繼續發難時,馮雲轍就用軟軟的聲音想替葉朝欽開脫:「是我纏著叔叔帶我出去的,爺爺別怪叔叔……」
「看看,這才來這葉府一天就胳膊往外彎了!真是白疼你了!」老王爺火氣上來,什麼話都不經過腦子,絲毫沒有想到是否會傷到自己疼愛的孫子。
馮雲轍聽祖父這麼說,心底就難過,可他又不想把錯都歸到葉朝欽身上,一時兩難,好不容易才消去的霧氣又重新浮上眼底。
「老王爺,這事確實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還望您別向雲轍生氣。」葉朝欽終於回神過來,稍微整理了下在風吹之下凌亂的頭髮,「還有請您趕緊帶雲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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