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外的鳥居有幾次曾被人放火焚燒過,就算住持去報警,也只得到國民政府警察的冷嘲熱諷,真正對神社伸出援手的還是那些曾經來祭拜過的本省人。
之後他們包庇藏起被通緝的信眾們,他們都是曾接受過海外教育的知識分子,只因為高喊台灣獨立萬歲而被迫害,因為神社乃佛門淨地,警察們想也沒想過,神社會成為要逃離緝捕的知識份子們的中繼站。
每當差點要找到神社包庇通緝犯的證據時,他們就像被什麼東西給矇蔽雙眼,等到回過神時那些證據早已不是證據。
他們曾經試圖要將住持帶去審問,但不是有怪火燒車,就是那天來緝捕的警察們都會走霉運,逐漸就沒有人敢再去動神社和住持。
不信邪的當局,因不滿多次失敗而被質疑的權力,便派了軍人來緝捕住持,他們弄壞了神社的門,領著一堆士兵來關押住持,本來萬里無雲的天空卻劈下數道雷,狠狠砸中他們載士兵前來的軍用卡車。
自此國民政府以邪門歪道為由,封住整個神社,禁止人民到此祭拜。
卻還是抵擋不了曾受住持幫助的信眾們私下救濟神社,挺過了長達三十八年的戒嚴時期,神社的香火才逐漸恢復。
也許神社一開始是有名字的,但在戒嚴時期神社成為禁忌的話題,無人敢提起或過問,鳥居上的招牌也在無數次的祝融摧殘下,再也無從查起字跡。
「哥,我買了四神湯回來了,你要不要喝?」江明熙在國外聽聞家裡發生駭人聽聞的消息,不顧外公外婆的反對,堅持休學回來台灣。他剛才在管家的陪同下,回憶兒時對於家的回憶,想起就算天氣回暖還帶著寒意的時候,江泠海總會買上幾碗四神湯和米糕來溫暖他們的胃袋。
「好啊。」也許是冬天的太陽過於溫暖讓江雁林不捨離開,也許江雁林只想等衣服乾了,找個機會到神社裡致歉,他並沒有離開石椅上。
江明熙將溫暖的四神湯捧給哥哥,拉來庭院裡的躺椅,坐在上面和江雁林分享一碗米糕,他們兄弟倆已經有許久沒有一同度過這麼愜意的時光。打從江泠海確診患有精神疾症,他們的外公外婆就不準江明熙回到台灣,把他綁在寄宿學校裡整整兩年,斷斷續續的只能從長途海外電話得知家裡的狀況。
而這件事情他是最後一個知道,回來的時候,江泠海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瘋狂,他平靜的半躺在病床上和江雁林閒聊。江明熙以為他會看到憂鬱的江泠海,還有受盡折磨的江雁林,但一切卻都不似他想的那般,那麼平靜又那麼和諧。
「叔叔他看起來有比以前好很多了嗎?」沒有參與過去兩年來屬於江泠海和江雁林的折難,江明熙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詢問起江泠海的精神狀況。
江雁林喝湯的動作一頓,放下手中的塑膠碗,「嗯……我們都夢到劉寧心了……」
「嗄?」江明熙不禁怪叫出聲,對於江雁林帶點鬼怪的發言感到驚訝。
「他沒有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憔悴瘋狂。」江雁林並沒有理會江明熙的反應,他明白自己所說出的話實在太挑戰無神論的弟弟,「叔叔夢中的劉寧心也是這樣,帶著寧靜溫和的面容,和我們說著道別的話。」
江雁林感到有些好笑,他輕敲了一下石化的江明熙的額頭,「以科學角度想這只是潛意識中的自我救贖,至少叔叔和我分享了這個祕密後,他看起來已經了然許多了。我會和你說,只是希望你知道後,別去否認那個夢的真實性。」
花了點時間將江雁林的化消化完,江明熙吃完最後一口米糕,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他還是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否認叔叔。」
不管劉寧心是否來入夢,江雁林並沒有想要追根究柢,只知道這帶來好的效果。江泠海的精神狀況一天比一天好,連不感興趣的聯誼或相親他也開始接受並且參加,也逐漸回到正常工作的軌道上。
在同一個夜晚夢到同一個人,神情姿態都一樣,讓本來還半信半疑的江泠海,也帶著一絲希望去相信。
「他夢到他了。」腦海裡迴盪起江泠海坐在床上,臉上帶著久久不見的溫柔笑容提起夢裡的對話,「他說如果我不好好的過人生,他寧願放棄輪迴待在我的身邊,看我繼續痛苦下去、繼續折磨你。」
「雁林,對不起。」江泠海握住了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寧折不彎的姪子的雙手,眼眶微微的發紅,「我明明是你的叔叔,應該要更堅強一點,卻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你的身上,從來沒有去關心過你的心情。」
江雁林沒有言語,安靜的聽著江泠海說了很久的話,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從未褪去,一道溫暖的陽光映照出溫馨的鵝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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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喜歡和同年紀的鄰居在公園裡玩,有一天一個大哥哥拿著一堆的糖果到他們的面前。
「想吃的話,就跟我來吧!」
他看著大他一歲的鄰居就要跟著走,也想要一起走,卻被他推開。
「你不能跟來。」
張淵誠一邊慢慢吃著早餐,一邊看新聞,今天是星期六,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但他最近找到了一份打工,必須得早起去工作。
「淵誠吃快點,爸爸在等你了。」他的母親拿著湯勺從廚房探頭出來提醒。
「好──」張淵誠懶懶的關掉電視,隨便的將吐司塞進嘴裡。蹭到門口時,剛好他爸正用極慢的速度給皮鞋打上蝴蝶結。
「爸,你也不想去工作齁。」
「但是不去的話,又會辜負那些認真的孩子們。」父親嘆了口氣,作為一名大學教授,能夠指導到一個認真勤勉的學生已經很不容易了,但偏偏讓他碰到一群,還特地在群組上提醒他一定要到學校指導他們的課業。
張淵誠不再調侃自虐的父親,替他揹起了公事包坐上他的轎車副駕駛座,「我上次見到你打工地方的店長了……」
「嗯,怎麼了嗎?」
「他是不是對你很兇?」趁著紅燈的時候,父親自後照鏡看著兒子,有些忐忑的提起。
「啊!你是指上禮拜嗎?剛好爸你來接我的時候,店長在應付一個奧客。」想起那個一直盧的客人和一直在打太極拳眼神死的店長,張淵誠就感到好笑。
「這麼慘啊。」果然還是他自己誤會了。
「是啊!放心啦爸!如果真的發生什麼的話我一定會和你們說的!」
雖然得到了兒子的保證,將他平安載到打工的地方,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還是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在文具店打工,又不是在什麼奇怪的地方工作。」張淵誠知道這是身為人父的擔心,但是他好歹也工作要兩個月了,每一次都這麼擔心,還是會讓人吃不消。
他離開轎車苦笑著對父親揮幾下手,「別擔心了,你的學生們可是在學校裡苦苦等他們的教授呢!」
「好吧!今天爸爸也會來載你回家。」
「那麻煩你囉。」
目送著轎車開去,張淵誠嘆了口氣,轉身看到竊笑的同事重複他父親的話:「今天爸爸也會來載你回家。」
「臭阿明,你又不是我爸。」張淵誠打了下調侃他的同事的肩膀,「再不快點開店,真的會被店長罵。」
「要罵也不會罵你啦!店長對你超好。」身為正職的同事打開鐵門。
「你們都這麼說,我怎麼都沒感覺出來?」張淵誠已經聽過這句話不下十次,眉頭微簇的反問。
「那是因為你是新來的啊……」
他們一起走到員工休息室,打開各自的衣櫃更換制服。
「答案不就出來了嗎?因為我是新來的,店長對我比較包容。」張淵誠整理了下衣領,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頭,馬上得到了同事的白眼,「才怪,你都不知道以前有幾個『新來的』都是被罵走的。」
「是喔,不過我想像不出來老闆罵人的樣子耶。」張淵誠回想起老闆有些憔悴蒼白的面容,還有那說不上特別壯碩的身材,真的想不到他還能夠把人給罵跑。
「與其說是罵,不如說是一個月過後,如果犯了第二次的錯誤,就會被老闆叫去說幾句。」他們一邊點貨,一邊更新補齊架上的商品。
「只是說幾句啊。」
「聽他們說都是會讓他們毛骨悚然到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個室內。」
「這麼誇張?」張淵誠仔細想了一會,「不過也是因為我到現在也沒有再犯錯誤,所以沒有特地被叫去約談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也是鮮少犯錯的同事不禁跟腔,畢竟他也曾經被老闆唸過幾句,但並沒有特地被叫去約談洗禮過。
猛的張淵誠突然想起昨天員工和老闆的群組對話,「阿明你今天只做到中午嗎?」
「對啊!抱歉今天下午我必須得趕回老家參加我阿公的喪禮。」
「沒關係啦!反正店長會來和你交接櫃台的。」
倆人一邊閒聊一邊做好開店的準備,準時在十點半的時候將所有的鐵門拉開,等候客人上門。
時間過得很快
最後一次編輯時間是2021年的9月,如果看到最後一個章節,事件應該是接到了蹤跡的那一篇章,劇情上面會有所不同,但大概的內容也是差不多的。
這篇的大致劇情都忘得差不多,不過這裡有些設定是和印度神話有關,貼完之後,發現還是放不下鴻之和雁林,寫他們的互動時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哪一天還能夠重新撿回這樣有關鬼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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