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是那個奇蹟?」莎莉曼用著非常好奇的口吻詢問,像是發現什麼未知生物一般,興奮地想要靠近了解查理斯。
這種問題查理斯想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沒有獲得解答,而是更多無法承受的痛苦。
查理斯抿著嘴瞪著莎莉曼,不願再跟他廢話:「讓我見元首先生。」
猛然莎莉曼的溫和笑容消失,弧度轉變成嫌棄的譏笑:「你?憑什麼?」
「憑他把我關在這裡不給我任何的理由,如果是為了研究,他應該會先詢問過我,而不是直接把我綁來這裡。」
「他怎麼可能不會這麼做?你也太把他當好人看了吧!」莎莉曼大笑出聲,看著查理斯就像看某個盲目崇拜的人類。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他的為人!」畢竟警察們就是依元首的命令把他抓來,理虧的查理斯只能無力的反駁著莎莉曼,為了堅持住自己的陣腳,不被對方拉著走。
「哦?那他的為人怎樣啊?我們偉大的元首先生。」莎莉曼嘲笑著查理斯發問。
「首先,他是不會雇用像你這種低素質的女人。再來,就算你拿得出來這裡的工作證,也一定和你的名字一樣是偷來的,我相信真正的莎莉曼,肯定在這個機構的某一個角落掙扎。」他看著莎莉曼的臉色逐漸沉下來,也不管冒犯他之後會有什麼後果:「滾!別來我面前秀下限!」
莎莉曼憤怒的直瞪查理斯一會,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收起怒容,拿出一張蓋有元首印戳的文件,「看看,這是你的行刑令,恭喜你要成為地球停戰後第一個死刑犯。」
「我什麼人都沒殺就要判我死刑?」查理斯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勾起一邊的嘴角笑問莎莉曼。
「什麼人都沒殺?那五十人都不是你殺的?」眼見著查理斯的從容不再保持,莎莉曼像是獲得勝利一般,「用你一條命來陪根本就不夠啊!你這個殺人犯!」
「罪犯查理斯,在兩年前殺害阿斯塔蒂先鋒號上的三十五名軍人,以及十五名技術和醫療人員,證據確鑿,於西曆一萬零五百年七月三十一日『公開處刑』。」隨著莎莉曼緩慢朗讀文件上的內容,查理斯的心像是被撕裂了,劇烈的疼痛使他無法好好呼吸,只能脆弱的趴在床上,整個花白的實驗室內都是莎莉曼的笑聲,他大笑著將文件甩在查理斯的臉上,「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高興嗎?」他滿足地看著絕望的查理斯,踏著愉快的步伐領著充當守衛的兩名軍人離開。
「查理斯,冷靜點!」王感知到查理斯瀕臨崩潰的精神,趕緊出聲安撫他:「我知道你什麼都沒做!冷靜下來!查理斯!這些都是假的,你不能往心裏去明白嗎?查理斯!」
隨著王無數次的呼喊,查理斯腦中不停回想王說的話,才終於抓回呼吸,可是他還是氣難消,直接伸手撕爛這該死的文件。
「對!沒錯!撕爛這個假貨!」他腦海中的王鼓勵著他,卻讓他手一頓笑了出來。
「謝謝你,王。」查理斯在心裏向這個寄生外星人道謝,他看了眼被反鎖起來的實驗室,「他們在監視我對嗎?」
「不然怎麼可能在你醒來的當下就趕過來了。」王不禁吐槽查理斯。
「也是……王,你說從兩年前就開始寄生在我的身上,為什麼我直到摩安鎮後才感覺到你?」
「啊……這說來話長……」王的語調裡帶了點麻煩,但他還是耐心十足地告訴查理斯:「本來我是打算寄生在先鋒隊的隊長身上,但是……嗯,你知道的,所我以只能先寄生到你的身上來到地球,來找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你的星球不是早在三萬年前就毀滅了嗎?」
「我們是不老不死的一族,就算肉體消逝,只要靈魂還沒消滅,就能依靠強大的精神力使肉體復甦。至於那個老朋友,就是他來到了我的星球將我喚醒,可是他卻小氣的不替我重塑肉身!他說他下一個旅程目的地是一顆名為地球的美麗藍色行星,上面的生物自稱是人類。我等了一萬年才終於等到你,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到地球。」
「這樣啊……那我可能沒辦法幫你找朋友了……」查理斯感到些許抱歉,王卻不大怎麼介意的說:「沒關係,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咦?」
「還記得摩安鎮的神父嗎?神父幼時照顧他的人就是我那個老朋友,我藉著他記憶的氣息去尋找他下一個落腳點,卻斷在摩安鎮的海邊,他走進了海洋,結束自己逐漸衰弱的生命,然後我就想回去我的故鄉,才開始跟你對話。」
查理斯抱起自己的雙膝靠在床頭板上,闔上雙眼:「喔……真遺憾。你那個老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來自彗星的旅人,坐在彗尾上到宇宙的各處旅行。」
查理斯微微勾起唇角,似乎是在笑,他身上來自外星人的體液讓他很不舒服,他卻一點都不在乎,只感到沉重的疲憊襲來,想要做一個坐在彗星上到處旅行的夢,「聽起來真爛漫……」
在墜入夢鄉前,他聽到王輕語:「他確實是個爛漫又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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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校長回報完成,石川潾轉身看了眼從進來就沒有交集的亞克和尼可拉斯,他在心裡嘆息:「尼可拉斯,你可以去看朴在宇和艾斯本了,亞克你也一起過去吧!」
「嗄?」這是來自亞克和尼可拉斯的驚嘆聲,兩人對看一眼後又尷尬的馬上撇開。
石川潾不給他們鬧彼此彆扭的機會,「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架要打,這段路上你們給我好好處理,我還有事情要跟校長談。」
「那查理斯……」亞克擔憂的微微抬起眼,一副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的模樣。
「這件事情等我們搞清楚再來和你說。」
「但是都是我害……」
「不是你。」石川潾馬上打斷了亞克,接收到兩位學生驚訝的目光,「憑亞克你的個性,和元首先生報告他們兩人狀況時,一定都是避重就輕的吧!也絕對不會加油添醋。」
亞克沉默的垂下頭,默認了石川潾的猜測。石川潾有些無奈的揉了揉他垂頭喪氣的腦袋,「如果元首先生這麼想帶走威廉或查理斯,是不會這麼大費周折請警方來的,而是由機器人秘書亞城來帶走人,更不會拖到異常出現時才來抓人,我說得沒錯吧!校長。」
「嗯,雖然元首先生看來很溫和,但是他做事向來是雷厲風行,喜歡防患於未然,可以不用拖的事情會馬上完成,也不喜歡大張旗鼓的辦事,更不會憑一張莫須有的公文出來抓人。」校長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個遲遲無法釋懷的學生,他左右搖擺了下沙發椅,眼角餘光瞥了眼桌上擺放的監視器別針,握起拳頭便直接砸爛,嚇壞了情緒一直很緊繃的兩個學生。
「果然還在運作嗎?」石川潾嘆了口氣。
「嗯……我想我得把元首先生的異樣行為報告給統帥和將軍了。」校長將被砸爛的別針丟給待機的小幫手,「直接銷毀掉。」
聽聞指令的小幫手機身轉為紅色,體內傳來極速運轉機械的聲音,不久就退回辦公室的角落待機。
「尼可拉斯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問,不過我想你可以回去問史密斯先生。」校長支著下頷,望著和平常不同的尼可拉斯,「亞克已經把他都知道的告訴我們了,你就算把他打死了,他也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答案。」
「我……」
「還是你覺得你誤會了人家感到抱歉?那現在需要我把辦公室讓給你嗎?」校長調笑出聲,剛要站起身,尼可拉斯滿臉通紅,立馬抓起亞克的手大喊:「不必了!」便草率的行了一個軍禮,拉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亞克出校長室。
目送著兩個學生風風火火的離開校長室,石川潾轉頭敲了幾下辦公桌,「如果在行政宮裡是真正的元首先生,校長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大不了被革職啊。」校長聳了下肩頭,並不是那麼在乎。
「最近三個月來軍方也出了很多事情,統帥和將軍彼此都很難碰頭了,更何況是和元首見面,而且……」校長眉頭微皺,想起被艾倫拎耳朵的疼痛,哭喪起整張臉,「那個差點要你命的該死委託,就是元首給的!還給我們假的情報,讓我們錯估敵方的能力!」
「如果他不是早知道查理斯體內有寄生外星人,想要把他給逼出來好抓走查理斯,就不會給我們這種棘手的委託了。」
「但為什麼是查理斯?」石川潾給自己拉來一張椅子,苦笑著面對校長的苦瓜臉。
「動動你的腦子哇小潾!警方敢抓威廉嗎?嗄?元首打從一開始就已經瞄準好查理斯了!只是我還沒想清楚他為什麼要給亞克別針,又怎麼在查理斯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知道他體內寄宿一隻外星人……」一想起等會這件事情給艾倫知道,大概不只耳朵連腦袋也會掉一層皮,校長便難受地揉了幾下太陽穴。
「還是先給統帥和將軍呈報吧!」石川潾無奈地給了苦惱的校長建議。
「也是……」
校長利用特殊的管道,向統帥和將軍即刻呈報,他拉住了石川潾哭訴:「小潾啊……你說我這個校長怎麼這難當?尤其是艾倫來了以後,我的日子更難過了!」
石川潾乾笑著,知道校長的委屈症又發作了,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讓他閉嘴,於是他看到角落的小幫手,「為什麼要讓小幫手銷毀別針?」
如石川潾所願,校長停止抱怨回應:「如果行政宮裡的元首是個假貨的話,這個別針很可能會害亞克變成共犯,你說要不要銷毀?」
「真沒想到您想得這麼周到……」面對有時瘋瘋癲癲,有時又非常精明的校長,石川潾都快被搞得精分,他看了眼校長室的門,正傳來輕微的談話聲,「不知道他們談得如何?」
「那就聽聽啊!」校長像是被開啟了某個開關,將自己的耳朵貼到門上,舉手投足十足有宵小的味道。石川潾是非常鄙視校長這種舉動的,不過校長無視他鄙夷的目光,對他招了招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小潾快來聽,很清楚的!」
「您自己聽就好了……」
外頭尼可拉斯理好了所有的情緒,他看著被他還拉住的亞克,「亞克,你真的沒有隱瞞其他事情了嗎?」
亞克斬釘截鐵地回應:「我把我知道的都和你們說了。」
「那好吧……」尼可拉斯深呼吸了幾口氣,才下定決心的開口:「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質疑你的。」
亞克有些愣住,像是一顆未預料的炸彈,炸在他的腦海裡。他預想到了很多的情況,最輕微的是被尼可拉斯說教,而最壞的則是被他狠揍幾拳,從此當彼此陌生人。他可從沒想過尼可拉斯會跟他道歉,這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亞克嘴巴張了又關上,隨後才窘迫的別開視線,「不用向我道歉,你會這麼質疑我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你再怎麼生氣,也沒對我動用暴力,還願意聽我解釋,這讓我很感謝。」亞克勾起無奈的微笑,將自己的手從尼可拉斯的手中掙脫出來,「你不是還要去看艾斯和在宇嗎?快去吧!說不定他們已經醒來了。」
「嗯……你不來嗎?」尼可拉斯看到亞克手腕上的指痕,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勁用得太大。
亞克搖頭,他的身心在今天受了不小的折磨,他需要給自己獨處沉澱的時間,「你先去吧!我想聯絡威廉,看他有沒有向將軍問到查理的情況。」
察覺出亞克現在不想再多談的情緒,尼可拉斯不再多說什麼,和亞克說了聲再見便趕到保健室,探望他的搭檔們。
亞克沉靜了一會,提起了撥打給威廉的勇氣,突然收到一封來自行政宮的公開公文,因為視野的關係,亞克將公文移轉到和微型晶片相連的手環上,他打開手環上的投射屏幕,讀了幾段公文,周遭的空氣瞬間變得冰寒。
他不管是否合乎禮儀,直接撞開校長室的大門,裡頭的校長聽完他和尼可拉斯的談話,正百無聊賴的癱在沙發裡,聽著石川潾回報其他的事務。亞克急匆匆的將公文湊到校長面前,「查理斯被判死刑了!阿斯塔蒂先鋒號和查理斯有什麼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校長!」
「什麼?」本來還打著呵欠的校長一時垂死病中驚坐起,和石川潾一起瞪著那張一點都沒有元首風格的公文看,什麼殺人證據確鑿,在七月底公開處刑,下面還明晃晃的蓋有元首的印戳,「這、這是怎麼回事?」
眼看校長滿臉疑惑,亞克便急得想要聯絡他哥安東,但隨著他將公文關閉,一部影片便被投射出來,那剛好是查理斯沐浴在敵人血液中恣意大笑的影片,也剛好錄進了正在互相殘殺的外星敵人,影片後段還出現了幾段字,放肆誇大是查理斯導致兩年前的阿斯塔蒂先鋒號全滅。
「這就是給亞克別針的理由了……」校長喃語出聲,而石川潾馬上扶住了軟腳的亞克,他不敢置信的攤在石川潾的懷裡,喘了好幾口氣找回呼吸後,久久才擠出三個字:「王八蛋……」
他眼眶發紅,眼白佈滿氣急的血絲,大有要提槍衝進行政宮殺人的衝動。
「亞克,冷靜點!」石川潾大力搖晃了下亞克,「別亂來!」
「要我怎麼冷靜!」亞克推開石川潾大吼:「那是我的搭檔!我卻眼睜睜看著他被警察抓走,然後明天……明天他就要被行刑了!還是他媽的公開!」
「那個影片、那個影片……」亞克臉色突然白的像一張紙,他搖著頭,崩潰的蹲下身體,瘋狂的抓起自己的頭皮,扯下好幾戳頭髮,歇斯底里的望向石川潾低語:「是我錄的……」
兩行眼淚硬生生的從他的眼眶留下,猶如困獸鬥的絕望模樣讓人不憫,石川潾只能半蹲下身體抱住亞克,在他耳邊安撫:「這不是你的錯,亞克。」
「是我、是我……都是我……」亞克哽咽出聲,他腦袋一片混亂,內疚和殺意在擾亂他的思緒,全都化作悲憤的淚水,潰堤在石川潾的肩頭上。
石川潾一邊拍著亞克的背脊讓他順氣,一邊抬眼望向陷入深思的校長。
「亞克,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後一次見到元首時,亞城在他的身邊嗎?」
亞克一邊啜泣,一邊吸著鼻子,看起來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緒,絲毫沒有聽到校長的問題,當校長有些頭疼時,亞克輕輕搖頭,「沒有。」
瞬間校長攤回沙發椅上,低罵出聲:「該死!」
連同石川潾臉色也不大好,秘書型機器人亞城是必須一直待在元首的身邊,不管是在辦公還是開會,除了照顧元首的身體,他最大的功用就是紀錄下元首在做的事情,其記錄下來的內容會經過加密保留在亞城的記憶體中,方便元首需要時好調出來使用,而亞城的紀錄內容也包括了元首見了什麼人。
因為有亞城在,元首在做什麼事情幾乎是被透明化,如果民眾連署要求亞城公開什麼內容,元首是不能拒絕的,這明確的寫進了為亞城量身訂做的法條裡。
所以亞城並不會隨意離開元首,永遠都會伺候在元首的身邊寸步不離。
「這跟亞城有什麼關係嗎?」停止哭泣的亞克,悶悶地將頭抬了起來,望著臉色不好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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