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維克托檢察官拜託你陪我說話,讓我能夠發洩情緒,我也知道你弟弟就是第十三個被綁走的白子,真是抱歉也為難你了。」抱怨完一段落,署長收回羅比面前的茶杯,「你不喜歡喝茶嗎?」
羅比搖頭,「那為什麼不讓我去應徵工作?你們現階段不是最需要情報嗎?」
「那是假的,那些去應徵的小夥子們全都被拒絕,他們擺明就是要找身手矯健地像是軍警校出生的學生,根本是來浪費我們時間和耍我們,而且你還是孟加拉虎返祖人類。」雖說不上珍稀,但署長不想再多送一個「商品」給人販集團了。
「那我……」羅比有些慌張,話來不及說完馬上被署長打斷,「我們現在嚴重人手不足,眼看毒梟案就有重大突破了,不能再從他們那邊撥人手。竟然馬特萊軍校送來個不錯的幫手,不用白不用。」
署長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昨天看你的射擊訓練就想把你留下來。」
「所以……」知道自己並不會被趕回學校,羅比心情振奮起來。
「所以去跟著那些準備攻堅訓練的刑警們吧!到時候攻堅拍賣會就靠你們了。」署長叫來隊長,簡單的讓他們彼此認識,就放手讓隊長帶走羅比去密集訓練。
「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一名有金色大波浪捲髮的女人走到署長身邊笑問。
署長拉過他的手,擺弄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正巧和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是一對,「在想他表現的好,就要向馬特萊軍校要人。」
「可是他不是警校出身的。」女人溫柔的提醒他。
「我不也是在三年級被強迫轉校到國家警校嗎?」那時候他的適性測驗,都指向他的特質比較適合當警察來處理案件,連教官都也這麼認為。
「還不是因為你太崇拜西歐多爾將軍,說什麼都非要當軍人,馬特萊軍校才不得已拜託身為傑出校友的將軍來勸你。」
「簡直一腳踏入陷阱啊……」署長一把抱住女人的腰,墨色濃密的黑髮在他的腰際蹭著,「不過可以碰到你,我也甘願。」
「好了,別撒嬌,這裡還有些案件要你看。」女人笑出聲來,將手上的文件拍在他的頭頂,「我回辦公室,你慢慢看。」
女人無視伴侶的哀號,抱著愉快的心情回到秘書主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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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自男人的頭上澆下,男人的四肢都被光環銬住固定在牆上,他絲毫不為所動的挺直身體。這群人販子看來是打算也把他當作商品販售,這幾天除了用冷水潑他,就沒有其他的折磨方式。
「霧山龍一,全新人類中唯一的一條龍。」穿著一襲深藍色燕尾服,面容比女人還姣好的男人坐在一張舒適的沙發上,打量著不發一語的霧山龍一,嗤笑出聲:「我以為霧山家自從十幾年前的慘案就沒有忍者了呢。喔對了,你們忍者不是最會飛天遁地,連逃跑也是最在行的,怎麼你就沒有逃走?」
霧山龍一依舊不發一語,似乎周遭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男人的挑釁也不在乎,就像一尊四肢受縛的雕像,不管對他做什麼都不回應。
他曾經所受過的訓練並非是飛簷走壁亦或是瞞天過海的本領,而是比誰都忍得住,忍得沒有氧氣的水下、忍得皮肉之苦痛、忍得黑暗無法視物的顫抖。他所受的所有訓練,通通都是建立在「忍」的基礎上。
鍛鍊肉體和心靈,達到心頭上懸著一把刀也不為所動。
「你今天就要被人買走了,但是警局,甚至是你受聘的學校一點動作都沒有,我看你早就被政府給拋棄了!」
霧山龍一盯著男人不發一語,而男人期待他失控。他等了許久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不耐地起身想要往霧山龍一身上抽上幾鞭,便被一旁待命的手下及時制止,「格萊先生,老闆說過不能弄傷商品。」
「哈!你覺得他能夠賣多少錢?嗯?」男人將即將要打在霧山龍一身上的鞭子往手下的身上招呼。這幾天他被弄得很煩,不管是情報被霧山龍一帶來的學生成功帶走,還是警方這幾天沒有停歇的打草驚蛇,他的精神一直都懸在最高點上,老闆又致電讓他好好看著辦,大有讓他隨時準備好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羔羊的準備。
手下忍著身上的疼痛,直到格萊發洩完,才從地上爬起來,蹣跚地踱步回到他的身邊。
打從失蹤案被發現,格萊每走一步就錯一步,當他想要轉移場地到其他星球來拍賣時,所有的傳輸系統都被駭入破壞,讓他們無法啟動機制逃到其他星系去。雖然在老闆的幫助下,他們舊的據點已經是人去樓空,但新的據點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老闆將拍賣會的日期推前,似乎打算賺最後一筆,就要將他拋棄,他怎麼可能會接受!
霧山龍一觀察著格萊的神色,他內心巨大的波動雖然沒有表現在表情上,卻能在他閃爍不定的目光中窺視一二。
格萊是一個突破口,但是得在他那個手下不在的場合下才行。
格萊喃喃自語許久後,轉頭瞪向霧山龍一,「你們餓他多久了?」
「從捉到他開始,他就什麼都不吃,什麼都不喝了。」手下緩慢的回答格萊,眼見他擺玩著鞭子,渾身一抖也沒有膽量再去阻止格萊讓霧山龍一吃苦頭。
「格萊先生,現場已經就緒,請您最後一次確認其他商品的狀況。」門口自動打開,另一名身穿黑色西裝,頰側有幾道疤痕的男人站在門口冷淡的提醒,目光中滿是警告的意味,讓他煩躁的將鞭子收起,不解氣的猛踹手下幾腳,「嘖!席先生來了怎麼不說?你是廢物嗎?」
手下抱著頭不敢哀嚎,咬著牙任由格萊發火,如果這時他敢喊出聲,格萊就有信心弄死他。
「小格萊──別發這麼大的火嘛!可不要髒了你好看的衣服,還有你唯一可取的臉蛋。」一名女孩嬌俏的提著蕾絲裙擺,踏著輕鬆的步伐從男人的身後走來,他背著手湊近格萊,微彎著身體仰視他,勾起純真善良的笑容,「如果這次你弄跑了買家們,又沒有把商品都賣掉的話,哥哥可是會很生氣的喔。」
格萊一瞬間不敢再造次,向女孩鞠了個躬,「是的,莉莉斯小姐,我這就去檢查那些商品。」在女孩微笑示意後才恭敬的離開,快步前往會場後台給那些商品一點警告。
「虎鳴,去跟著格萊,別讓他出什麼岔子。」莉莉斯瞟了眼被踹暈的手下,「還有讓人過來處理這個垃圾。」
「小姐,他是……」
「我才不管他是哥哥從哪找來的,如果是個不頂用的廢物,就是個沒用的垃圾。」莉莉斯冷笑,抬手拍了幾把席虎鳴帶著疤痕的頰側,「要不是哥哥喜歡你,你覺得你還可以站在這裡反抗我嗎?別忘了你只需要聽從命令。」
「是的,莉莉斯小姐……」席虎鳴順從的垂目,轉身前往後台,隨便抓一個人去處理被格萊拋下的手下。
莉莉斯臨走前瞥了眼霧山龍一,這個差點毀了他哥哥精心策畫的拍賣會的男人,他對著他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找一個『好‧買‧家』的。」
霧山龍一一點都不在乎莉莉斯所說的話,望著闔上的自動門。過了不久有人來將那名昏迷的手下拖走,那道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
他閉上雙眼養神,看來唯一一個突破口的格萊是不會再進到這個房間裡了。
雖然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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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實是在所有被抓住的孩子中較年長的,也被做為比白子珍稀的商品排在壓軸,不過自從抓到霧山龍一後,他就被調到熱場的開頭商品。
每個孩子們都躲在他的身後,畏懼著正在警告他們的拍賣師格萊。
格萊發現彌實並沒有特別怕他,感到有趣的將他扯過來,讓一時失去靠山的孩子們開始啜泣起來,他不耐的吼出聲:「閉嘴!哭什麼哭!待會你們敢上場一直哭,讓老闆們失去興致,你們就有罪得受了!」
彌實知道惹火格萊沒什麼好處,轉頭對他們擺出噤聲的手勢,乖乖的站在格萊面前,「請您別兇他們。」
格萊嗤笑:「區區一個商品還敢要求我?」
彌實瑟縮起身體,垂下頭不再吭聲。
他也很害怕,想要逃跑,想要放聲大哭,但是他現在得忍著,他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們的,儘管這裡每個孩子都比他早被抓來,甚至還有四年前就被抓起來的。
他握緊了拳頭,甩開那些負面的想法,就算沒有人來救他,他的哥哥羅比也一定會來救他的!一定!
「格萊先生,一切已就緒,請您上台吧!」席虎鳴站在格萊身後,不快的提醒拖拖拉拉的格萊。就在剛才他收到老大已經來的消息,情緒有些不穩的催促格萊,「請您盡快,老闆已經來了。」
「好好好,催什麼催?」格萊瞪了眼席虎鳴,轉頭上台開場。
席虎鳴眼前傳來一則訊息,他連看都沒看那些被做為商品的孩子們一眼,簡單交代後台的工作人員後疾步離去。
在吵雜的環境下,彌實聽到自己的商品編號被格萊用麥克風大聲呼叫,工作人員立刻打開牢籠,推開抓住他不讓他走的孩子們,拉著他脖子上的拉繩扯上舞台。
一時鎂光燈亮得他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台下一雙雙打量的目光,他不舒服的退後一步,卻撞到身後高大的工作人員們。
他一陣耳鳴,頭暈目眩,無心關心格萊是如何介紹他,直到工作人員大力將他推出去,他跌坐到地上,恍惚間似乎聽到格萊命令他獸化。
台底下在喧鬧起哄,格萊令人害怕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彌實,要他乖乖地聽命。
他害怕的命令自己獸化。
一頭身形優美的花豹出現在買家們面前,身上的斑紋透出如夢似幻的色彩,就如同少年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般的神秘,和普通的白子有得比,並且更加稀有健康。
台下傳來震耳欲聾的驚呼以及鼓掌聲,這樣如同一個東西被供賞玩弄,給彌實非常大的衝擊以及壓力。
脖子上的拉繩似乎越來越緊,像要把他勒斃,讓他無法動彈。
耳邊都是格萊鏗鏘有調的報價,隨著不停哄抬的價格,終於來到令人驚呼的高價。
「三千億、三千億!還有哪位老闆要出價嗎?」
萊格巡視一周台下,立刻敲下手中的槌子,「三千億!編號零一三號就屬於您的了,亞伯斯侯爵,恭喜您。」
樂隊開始吹奏震耳欲聾的音樂,得標的亞伯斯侯爵笑著擺了擺手,他是來自冥王星系的貴族,財力比在場的買家們雄厚許多,而他也非常享受他人羨慕又忌妒的目光。
成功賣出的商品會被安置在一個房內,顯然拍下彌實的亞伯斯侯爵還想要再拍下其他人,只讓他的護衛去監視彌實,以防自己的錢打水漂。
剩下的白子都成功拍賣出去,他們被各自安置在不同房間,有的低聲啜泣,有的抱頭絕望。
彌實依舊安靜的等待羅比來救他,只有這樣想,他才能忍住要潰堤出來的眼淚。
突然彌實感覺到地板在震動,本來看守他的護衛們都面露驚慌,離開監視他的崗位趕回亞伯斯侯爵身邊,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一頭黑色帶紅的巨龍正在大肆破壞拍賣會,工作人員往他身上發射的麻醉劑都沒有效果,通通都被他堅硬的龍麟給彈開,更甚是電擊他也沒有用處。
與會者通通都在巨龍撞開天花板後四處逃竄。
彌實發現沒有人在監視他們,他拿過桌上的水往電子鎖澆去,祈禱著這個電子鎖不防水。如他所願,電子鎖發出幾聲短路故障的滋滋聲後損壞,門應聲打開。
彌實高興的趁著混亂,將其他孩子們給解救出來,帶著他們往會場的反方向逃跑,但很快就被工作人員們發現。
他們努力的奔跑,到了岔路的時候,彌實讓他們往右邊逃,自己則停下腳步,等待憤怒的工作人員們接近後,他變為了花豹,利用豹的速度及爆發力往左邊的方向邁力奔馳,工作人員們朝他大聲咆嘯,通通都往左追趕彌實。
孩子們埋頭逃跑,當他們看到迎面而來的人影時,每個都停下跑累的步伐,害怕的開始放聲大哭。
來攻堅的羅比和另一名女刑警一時被孩子們的哭聲給震懵,還是羅比先回神過來,「你們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
「救、救我們出去的?」離羅比比較近的孩子停止哭泣,有些期待又怕傷害的望著羅比。
「對,我們是警察。」女刑警下意識的拿出自己的警徽,發現孩子們都看不懂,摸了摸自己的鼻頭,「算了,羅比,你先帶孩子們去安全的地方。」
「等等,你們有看到彌實嗎?彌實‧羅夏斯!」羅比巡了一圈孩子們,卻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弟弟,蹙起眉頭質問起孩子們。眼見他們各自面面相覷,支支吾吾。
羅比快被他們的態度磨得沒耐心時,終於有個孩子唯唯諾諾的回答他:「彌實哥哥為了保護我們,他往反方向跑了。」孩子指著他身後的方向。
一瞬間羅比眼瞳豎直為金色的貓眼,「莎莉姊對不起,我得去救我弟弟。」
莎莉還來不及阻止羅比,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孩子指著的方向跑去。他急得想要把羅比叫回,又不能拋下孩子們。
他氣得原地踱了幾步腳後,感受到孩子們期盼的目光,嘆了口氣,護著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警察姊姊,我們是不是不應該丟下彌實哥哥跑走的?」發現彌實往他們反方向跑去,卻不敢去幫他的孩子們,拉住了莎莉哭問。
莎莉抹掉他的眼淚,「不,這不能怪你們。」
「放心吧!彌實的哥哥去救他了,等他們平安回來,你們要記得跟彌實道謝好嗎?」
啜泣的孩子們一一乖巧的點頭,莎莉讓現場的其他同僚帶孩子們去更安靜的地方休息,這段期間他們實在受太多苦了。
「羅比、羅比,我是莎莉,聽到請回答,你現在在哪裡?」莎莉利用對講機聯繫羅比,許久也沒有得到羅比的回覆,他嘖了聲,按著額上的青筋,「軍校生都這麼我行我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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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實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而工作人員還在他身後大聲咆嘯追著他。身為白子,他在體力上就輸人一大截,能夠跑這麼久,他都要為自己感到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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