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斯長臂一伸,將亞歷山大攬進身側,在他要掙扎的時候默默地開口:「這樣比較不冷。」他的聲音帶著變音的沙啞,低沉迷人。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亞歷山大整個人都可以偎進莫洛斯的懷中,莫洛斯最近的舉止越來越出格,讓亞歷山大逐漸吃不消。
是不是他和莫洛斯的互動比以前都還要來得親密的緣故?比照以往,亞歷山大會將莫洛斯推進黛安娜的範圍內,但七歲那年讓他摸不清的柔軟溫熱,害他面對莫洛斯時,腦子都不大好使。
他有點悶,因為他對莫洛斯越來越沒轍,比如現在,他根本沒有力氣推開莫洛斯,也不想開口斥責他,深怕會引來蘿莎的注意。
「我的生日禮物呢?」亞歷山大決定不想太多,開口就要和莫洛斯討禮物,他可是注意到了!每年都會送上禮物的莫洛斯,今年既然沒有給他送上!真是太過分了!
「你很期待嗎?」莫洛斯忽然低頭湊近了他,「比羅傑還回復活節彩蛋還要期待嗎?」
亞歷山大瞧著他認真的模樣,聽他提起那顆蛋,一股氣就提上來,便賭氣的撇頭,輕哼一聲:「沒有!」喔對了!他還不對自己使用敬語了!
莫洛斯皺起了劍眉,嘟噥了幾個字,亞歷山大並沒有聽清,在他想要湊近聽清時,莫洛斯已經捧著一個木製的音樂盒到他的面前,音樂盒的製作者一看就是初學者,一些木材的打磨十分的粗糙,卻能看出他的努力。
「這是……?」亞歷山大並沒有伸手收下,只是望著那音樂盒微微發愣。
「我做的……你不喜歡嗎?」莫洛斯的眉頭簡直是扯了起來,他既喪氣又懊惱,但心中卻期盼亞歷山大能夠收下,畢竟這是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做的,雖然不比那些專業工匠……但是……
「喜歡。」亞歷山大帶著一絲微笑,在月光照射下異常柔和,這是他第一次收到莫洛斯的手工製品,莫洛斯好歹也是上將的孫子,也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這樣努力的做一個音樂盒肯定吃不少苦頭,他小心翼翼地收下音樂盒,捉著莫洛斯的手細細看了幾番。
上頭有挑掉木屑的傷口,還有明顯讓刀刃割傷的疤痕,他無奈的笑罵出聲:「下次別再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了!」
「只為你做!」莫洛斯回握起亞歷山大的手,認真又誠懇。
亞歷山大避開他的目光,將注意力放到音樂盒上,上頭的雕刻說不上精細,需要用很長的時間去琢磨出製作者在刻些什麼,不過亞歷山大細看多久也看不出是什麼,但為了不打擊莫洛斯的信心,亞歷山大便沒有開口詢問,打算將這個音樂盒作為他的黑歷史,未來說不定能提來笑笑他。
「我可以打開嗎?」竟然是音樂盒,那他還真想聽聽看總是在演奏會上秒睡的莫洛斯會選什麼曲子。
「不可以嫌棄。」莫洛斯當然知道自己毫無藝術細胞,選的曲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亞歷山大的胃口,「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我哪次嫌棄過你了?」亞歷山大無奈的搖頭苦笑,他怎麼會嫌棄忠心的士兵呢?於是他溫柔的打開盒子,機關啟動,聲音並不大,但在寧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亞歷山大挑了挑眉眼,「花之圓舞曲?」
「這叫花之圓舞曲?」莫洛斯挑曲子挑得隨興,只覺著這首華麗帶著趣味性,很適合……很適合……
音樂盒的音樂還持續轉動,亞歷山大已經搭上莫洛斯的腰,悶笑著,「我想跳舞了。」隻手握起莫洛斯的大手,不禁感嘆著自己何時能夠長高,這樣和莫洛斯跳舞還要踮著腳實在不高興,他就提腳踩了下莫洛斯,抱怨起來,「沒事長這麼高幹嘛?」
「這樣才能保護你啊……」溫柔低沉、沙啞磁性,亞歷山大耳根微紅,「明明、明明才十三歲而已!你別太囂張,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莫洛斯勾起一邊微笑,「我等你。」摟上了亞歷山大的細腰,他必須得微彎著腰,才能好好地和踮起腳尖的亞歷山大共舞,確實兩年前倆人的身高差距還沒那麼大。
亞歷山大輕哼了一聲,打算拉著莫洛斯陪他跳到半夜十二點鐘聲響起為止,他想起了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莫洛斯的生日,是裝飾新年樹的日子,然後迎接冬姑娘的到來……
「莫洛斯,你今年生日禮物想要什麼?」自亞歷山大有記憶以來,他都會送給莫洛斯禮物,不外乎都是些軍靴或者小刀之類的軍用品,而莫洛斯每年也幾乎都是收到這些禮物。
莫洛斯側頭望向明亮的月亮,低聲喃語:「小太陽……」
「嗯?你說什麼?」亞歷山大沒有聽清,他微微的湊上前,和莫洛斯湊得很近,亞歷山大身上特有的乾淨檀香味迴繞在莫洛斯的鼻尖,小身版幾乎都要貼在他的身上,他順勢的將人攬進懷裡。
音樂盒早已停止轉動,夜晚寂靜無聲,一鉤彎月身邊點綴著點點星辰,莫洛斯想起第一次潛入了這陽台上時,亞歷山大吃驚的可愛模樣,之後在亞歷山大的允許下,他可以偶爾潛上陽台來看看他。
當然這得瞞過大人們的眼睛,似乎就只屬於他們倆人的小秘密,莫洛斯每一天都可以為這個小祕密而高興一整天。
「莫洛斯?」突然被人跩進懷中,卻沒有得到下文,亞歷山大無奈的輕喚了一聲。這個悶木頭……
「你做的東西,可以嗎?」莫洛斯並沒有鬆手,反而將人抱得更緊,幾乎像是要鉗進身體裡一樣的緊,他問得小心翼翼,卻深怕被拒絕,他不喜歡亞歷山大拒絕他,非常的……討厭……甚至可以輕易將他逼哭。
「什麼東西都行?」發覺到他的雙手微顫,亞歷山大胸口微微悶滯起來,他輕點頭苦笑。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為什麼以前都沒有發現?
「嗯!只要是你做的……」莫洛斯篤定的點頭。
「嗯……那該做什麼好呢……」亞歷山大故作苦惱的模樣,但心中卻早已訂下要送他的東西。
竟然莫洛斯都送上了他自己的手工製品,那他也得送回一份自己親手做的東西,畫畫?不……這太為難莫洛斯了,因為這傢伙連該怎麼品足一份作品都不會,送畫也保存不易……
對了……這傢伙倒是頗少會收到飾品,「莫洛斯如果我送你項鍊你收嗎?」
「收!你給什麼我都收!」莫洛斯緊緊的抱著亞歷山大,讓亞歷山大有點喘不過氣來,卻又是溫暖無比讓他捨不得推開掙扎。
他得表現的更像一個九歲小孩……這時的他還不太懂男歡女愛,只知姊姊喜歡誰,讓他們能夠有獨處的空間。現在的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好好呼吸的機會,「莫洛斯……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對不起……」一聽亞歷山大抱怨,莫洛斯依依不捨的鬆開了手,他將被子圍住了亞歷山大,拿起了被擱在地上的音樂盒,額頭抵上亞歷山大的額頭,「現在回去也晚了,今晚我可以和亞歷山大皇子同用一張床嗎?」
「如果我說不要就不是沒人性了嗎?」亞歷山大賞給他一計白眼,才伸出小手拉著莫洛斯的衣袖回到溫暖的房內。
他走到衣櫃摸出了一套的枕頭被子丟給莫洛斯,「快睡吧!」
莫洛斯坐在足以容納兩名成人的床上,接下亞歷山大丟來的枕頭被子,就一把往他的枕頭旁放下,絲毫不理會亞歷山大的抗議便躺下。
「喂我說明明旁邊還有一大片位置,你何必一定得跟我擠!」亞歷山大伸手推了幾把莫洛斯,他就像顆頑石一般堅持躺在他的身側。
「再這樣折騰下去,蘿莎就要來了。」莫洛斯抓住亞歷山大的臂膀,一把將他往床上拉,拿了被子就往他身上蓋得密實,「爺爺允我明天可以帶你一起去馬場騎馬。」
「我父皇那邊……」
「當然有獲得沙皇的允許。」莫洛斯挑了挑眉眼,亞歷山大便噘起嘴轉過身不面對著他,「我要睡了!」
「晚安,薩沙……」莫洛斯藉著一點睡意,大著膽子輕喚亞歷山大的小名。
亞歷山大並不在乎,他唇角微微勾起,「晚安,莫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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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瞧瞧給他什麼驚喜了?蘿莎哭笑不得的望著大床上偎在一起的兩個人,他敬愛的小皇子正枕在比他高大少年的胸上,睡得既暖又舒適,而那少年不外乎就是莫洛斯,山德勒上將的愛孫,警察首長的獨子,他的手正擱在亞歷山大的腰上,滿滿的將一個漂亮的小娃娃護在懷裡。
蘿莎正在思考他是否要生氣地叫醒他們,還是冷靜地叫醒他們,老實說他並沒有很生氣,反而是好奇莫洛斯是如何潛近亞歷山大的房間,還和他共躺一張床,這兩個人感情好是有目共睹的,連黛安娜公主都會羨慕亞歷山大皇子。
正當他想要冷靜地叫醒他們的時候,亞歷山大已經先醒了過來,他和冷靜的蘿莎大眼瞪小眼,蘿莎挑眉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摟著他睡著的莫洛斯,亞歷山大則是無聲的微笑,將食指擱在嘴邊搖頭。
蘿莎便知曉亞歷山大的意思,禮貌的點了下頭便退出了房間,獨留亞歷山大和莫洛斯在一塊。
亞歷山大並不想太早叫醒莫洛斯,便百般聊賴的用著手捲著自己的金髮玩,他又不能抓莫洛斯的,這傢伙百年短髮,每次稍一長長,都會被他的父親抓著用推刀剔得短短的。
莫洛斯並沒有將他抱得太緊,只要稍微掙扎一下就能下床,不過莫洛斯自小就受軍式教育,平常都十分淺眠,難得能看到他睡得這麼沉,連蘿莎進來和出去都沒注意到,於是為了不打擾他的安眠,亞歷山大只好乖乖地躺在他溫暖稍顯單薄的胸膛上。
這時候的莫洛斯身材都還是高長纖細,直到身子骨完全長開後就是個身材極好的精實帥哥,以前還不知道迷死多少個俄羅斯少女,奪了多少個俄羅斯少女的芳心,號稱是俄羅斯完美大眾情人也不為過,到那時一定會有很多人都認為他是最適合黛安娜的駙馬。
黛安娜啊……純潔美麗的女孩……亞歷山大抬眼覷著莫洛斯熟睡的睡顏,莫洛斯是不是將對黛安娜的依戀轉到自己的身上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或許他會輕鬆許多,但內心卻開始悶滯起來。
「薩沙……」莫洛斯的聲音帶著一點的沙啞,聽來甜膩帶著撒嬌,他迷濛的眨了好幾下眼後,才能夠如願以償地看清亞歷山大的小臉,頓時他臉頰泛紅,拿開了擱在他腰上的手,尷尬的道了聲早安。
亞歷山大悶笑著也回了一聲早,他揉了揉還犯睏的莫洛斯的頭,「還想睡的話在睡一會,待會蘿莎會送來早餐的。」
「蘿莎發現了啊……」讓亞歷山大揉的舒服,莫洛斯的嗓音依舊像是浸過蜂蜜的甜酒,既柔軟又舒服。
亞歷山大臉頰微紅停下了手,輕應了一聲,便下床去洗漱,當他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莫洛斯埋在他的枕頭裡,姿勢說不上來的古怪,他擦了擦手,「你在幹嘛?」
莫洛斯並沒有回應他,該不會又睡回去了吧?亞歷山大無奈的走到床邊,正想要查看的時候,莫洛斯長臂一伸將他跩上床,一把抱得滿懷便說什麼都不肯放開,讓亞歷山大既好笑又好氣,他用著小胳膊推著莫洛斯,「別鬧了!過不久蘿莎就要來查看了。」
說時遲那時快,蘿莎就已經推著早餐到亞歷山大的門前,禮貌的輕敲了幾下,「薩沙皇子?」
亞歷山大盯著莫洛斯,輕打上莫洛斯的手臂,用著氣音低語:「放開。」
莫洛斯將頭埋進了亞歷山大的小胸膛裡,大力地搖晃著頭,粗短的毛髮蹭著亞歷山大發癢。
這臭小子學壞了是吧?亞歷山大氣得牙癢癢,硬是拉開莫洛斯的頭,「你不是還要帶我去馬場騎馬的嗎?」
莫洛斯一頓,才無辜委屈、不情不願的鬆手,乖巧的下床晃進一邊的浴室裡盥洗。
亞歷山大這才下床去替蘿莎開門,蘿莎耐心極好,臉上絲毫沒有等得過久的不悅,他挑著眉望著亞歷山大,「需要我推進去嗎?」
莫洛斯朝他微笑搖頭,「不用了。」拿了他和莫洛斯的早餐就回到房內,莫洛斯早以洗漱好直挺挺站在他的床邊。
「過來、坐下。」亞歷山大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莫洛斯迅速照做,一屁股坐到了亞歷山大的床上。
「乖。」亞歷山大心情極好的讚賞他,將蘿莎特地替莫洛斯準備的早餐放到他的手中,「快吃吧!吃完你就先回去找山德勒上將。」
莫洛斯邊咀嚼邊點頭,腦海裡轉著安排帶亞歷山大去馬場的行程,好不容易和爺爺以及霍普欽一世求得這個機會,他可不能搞砸,一定得讓亞歷山大感到好玩,雖然爺爺有暗示他可以去邀請其他公主前來,不過通通都讓他無視掉了。
只是他不會想到爺爺都已經幫他邀請來就是了。
莫洛斯僵著一張臉望著身著騎裝的公主們,樣子尷尬不已。
卡珊德拉彷彿看出他的尷尬,轉身在侍女們的幫助下上馬,他優雅地朝莫洛斯致意,「感謝山德勒上將的邀請。」
亞歷山大用著唇語和卡珊德拉道謝,卡珊德拉對自己親愛的弟弟微微一笑,便拉了拉韁繩,掉頭離去。
若麗葉本就對騎馬不感興趣,他這次會受邀前來,是因為卡珊德拉說他這樣太不知禮節,硬將他帶來的,現在卡珊德拉人也騎馬離開了,他就樂得拿著自己的小畫板,坐在一株樹下塗塗畫畫。
只留下黛安娜含著愛慕的眼神站在莫洛斯和亞歷山大面前,亞歷山大十分的猶豫該不該離開,雖說他並沒有親自和莫洛斯確認過,但他也不想就這樣刻意得像要撮合黛安娜和莫洛斯一般走人,可當他和黛安娜對上眼時,瞧著他請求的目光,他還是拉過霍普欽一世送他的小黑馬,「莫洛斯,黛安娜並不會騎馬,你先好好地教他吧!我先自己一個人在附近晃。」
「可是……」莫洛斯想要拒絕,但黛安娜的一聲哽咽讓他簇起眉頭,不再強留亞歷山大。
為何又要將他推向黛安娜?莫洛斯心中糾結不已,輕嘆口氣後,也只能硬著頭皮教黛安娜如何騎馬。
不遠處的山德勒上將和他的警察局長兒子正下著西洋棋,兩人認真地討論著三位公主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湊到他們棋盤邊的亞歷山大。
「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卡珊德拉公主,既成熟又得體,絕對是能夠在多方面幫助莫洛斯的賢內助。」卡珊德拉能幹認真、美麗優雅,確實是很多貴族小姐們的榜樣,山德勒上將這麼誇獎他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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