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你覺得有不有趣,反正別再纏著我!」周行峰拿起放在腿上的書包,拉開房間的門正想要甩開黏皮糖時,迎面撞上剛返家的呂鴻之。
因為力度並不大,呂鴻之揉著有點痛的額頭,「呃……好久不見,阿峰。」
另一邊周行峰自己還沒揉,少年就搶著想幫他揉,卻讓他下意識拍開,「嗯……好久不見。」
「這位是?」呂鴻之有些好奇地看著周行峰身邊就算被打開手也不介意,繼續微笑的少年,不置可否的對這位小帥哥產生了興趣。
周行峰有點悶,「他是我同學,薛竹修。」
「我是行峰的朋友。」薛竹修笑著糾正了他的介紹,得來周行峰受不了的白眼,他一刻也不想待在有薛竹修的空間,簡短的和呂鴻之寒暄幾句後,就急忙的離開,身後跟著形影不離的薛竹修。
呂鴻之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眼神閃爍不定後,豁然開朗,「找到了!」
他丟下書包,直奔供奉神佛的供間,那裏還擺著七樣形狀各異的寶具,和一座身騎水牛的巨大佛像,「夜摩天王!我找到他了!找到聖王的轉世了!」
經他如此吵鬧,呂鴻之才發現到一個根本的問題。
「笨蛋,夜摩天王不能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你要我說幾次?」準備好晚餐,正想要去叫呂鴻之來吃飯的呂映溫,被弟弟像個笨蛋一樣興奮的吵鬧聲給引來,就忍不住巴了下他的頭。
呂鴻之摀住後腦杓,雙眸淚汪汪的,「不小心忘了嘛!誰叫阿修羅隨時都可以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那是因為有阿溫在,我才可以出現啊!」突然另一道聲音出現在呂映溫後頭,一位身著連身黑色華服,綴著深藍腰帶的人正飄躺在半空中搭話。
「那就只能等安連隼回來,才能和夜摩天王說上話了?」呂映溫有些無奈的望向浮在半空中的阿修羅,他一頭長髮僅用一條髮帶繫著,阿修羅換了個位置,「可惜阿隼現在還在服兵役,不過你們和牟修樓陀的佛像說話,他還是可以聽得到的。」
「那行峰的同學……」呂鴻之吞了口口水,眼眸閃著期待的光芒。
「嗯,那閃到令我不爽的金光,他確實是轉輪聖王那個臭小子。」阿修羅攤開了手,「不過你們要怎麼讓他相信自己是轉輪聖王的轉世呢?」
『請行峰幫忙啊。』一對姐弟毫不猶豫地將勸回聖王的重責大任交給剛離開了周行峰。
好不容易回到家甩開薛竹修的周行峰突然打了個寒顫。
「不過阿修羅,你應該可以讓我們知道,我們一族在你和夜摩天王的庇蔭下,持續守護著聖王的寶具以及非得找到他的理由了吧?」他們一族根源來自印度,隨著持續將近千年的妖魔的追殺,才在台灣日治時期裝成神社來保護聖王的七個寶具。
明明死了一個神對於世界來說應該是無傷大雅的,沒錯,在六界中多的是擁有強大神力的神祇,包括來自阿修羅一族的阿修羅。
阿修羅面對呂映溫的提問,勾起了笑容,「吾之憑依者,若想明真相,還未到時候。」不等呂映溫追問,阿修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姐弟倆面前。
「真是的,明明人都找到了,為什麼還要隱瞞我們?」呂映溫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的插著腰,「這可是讓我們一族從守護聖王寶具的責任中解脫啊!」
「反正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啦!」呂鴻之笑著安撫呂映溫,「姊,我們先去吃飯,之後再來想想怎麼和聖王轉世聯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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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色彩的花瓣飛舞在空中絢爛奪目,紅眼黑衣的男人置身於此對照出違和感,他就直直佇立於此,攤開的右手握住了幾許花瓣又放開,瞬間枯萎的花瓣在他的紅眼中流露出幾許孤寂。
身後有人正靠近他,與他不同的光明耀眼的存在,他知道他是誰,是和平的代表──轉輪聖王,讓他們魔族永無翻身之地的存在。
他應該在現在就殺了他,讓魔族再次君臨六界,不會再在可恨的佛神底下苟且偷生,他是由誰而生的魔早已忘卻,只知道在他產生心智時已被捧為魔尊統領著魔族,與六界達成和平條約。他們只被允許在黑暗之中存活,無法站在太陽底下。
陽中生陰,陰中生陽,沒有一個事物是絕對良善而沒有惡毒,也沒有極惡之物無可憐之處。他身為魔族,渴望暖陽,身為魔族,不愛爭鬥嗜血,身為魔族,他正和轉輪聖王以心溝通。
彷彿看透了雙方心中角落的隱密,轉輪聖王向他伸出手,而他轉身逃離,那股被看透的感覺實在太難受、太無力。他回到陰暗的領地,噁心的昏天暗地,身邊的手下們紛紛指責他偷跑去天界,才會遭此境地,殊不知他早已偷上去過多次,只有這次露餡。
思路峰迴路轉,通通都混亂成找不到線頭的纏線,紅眼男人最後得出他必須得殺了轉輪聖王,他的心才能夠平復下來,才能夠找回自己。他瘋狂的打破和平條約,領著魔軍將幾名護法神將擊殺,給六界帶來黑暗。
現在他隻身一人面對轉輪聖王,抵抗著理智將鋒刃揮向他……
夢及至此,周行峰滿臉淚水的睜開眼。最近夢到這個夢的頻率實在太高,他抹去額上的冷汗,握住不離身的護身符,有些疲憊的調節著呼吸。
想回憶起夢中的細節卻是一片模糊,只依稀記得魔尊與轉輪聖王兩個名詞。不安縈繞在他的心中,看了眼時鐘是凌晨五點半左右,也無法安然入眠,索性起身開燈洗漱換上校服。
他盡量放輕動作以及腳步準備早餐,沒想還是把他的祖母吵醒,祖母拄著拐杖走到他身後,「阿峰啊,這麼早起啊?」
「嘿啊。」周行峰放下手上切水果的水果刀,扶著祖母坐上不軟也不硬的竹椅上。他的祖母是歷經過貧窮、靠天吃飯時候的農民,所以總坐不慣柔軟的沙發、躺不慣柔軟的床墊和枕頭。
儘管他祖母目不識丁,但就是他的祖父母將他扶養長大,教養之恩大過生育之恩,周行峰比起自己總忙於事業的父母更親祖父母。
看著他的祖母靠著竹椅就開始打盹,周行峰笑著扯來一條薄被給他祖母披上。自從兩年前祖父離世之後,祖母清醒的時間就越發的少,明明身體還是很健朗的……
他曾經問過祖母為什麼最近這麼愛睡覺的蠢問題,他祖母笑著回他能夠在夢中和祖父再次相逢,所以才這麼愛睡覺。
他吃完了早餐等待日間照護接送車,他拉來一條板凳拿著溫熱的溼毛巾,替他的祖母擦臉擦手,搖醒祖母讓他換上外出的衣服,帶上保暖的帽子,接送車剛好抵達他家門口按了幾下喇叭。
周行峰攙著祖母走出門,途中耐心的聽著祖母的嘮叨與提醒,目送著他上車才伸了個懶腰,準備上學。
學校離家近有個好處,走路個十五分鐘就能到,雖然有一台腳踏車,但自從上了高中後就很少在騎乘,偶爾和朋友們相約的時候才會用上。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景色,帶著入秋前的燥熱,在接近學校的路口,能看到成群同樣校服的學生走進校園。在這樣悶熱的天氣下,糾察隊盡職的別著袖章取締違規同學。
「行峰,早安。」同班的女糾察劉書芸對他甜甜一笑,「難得今天竹修沒有和你一起來上學。」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周行峰皺了幾下眉頭,對他聳肩,提了提書包就往裡走,語氣上淡然到令人不敢親近。
「周行峰都對女生這樣的態度,就你還不討厭他了。」和劉書芸一同擔任大門口糾察的女同學上前靠近他抱怨。
劉書芸抱著手上的黃紙夾,「大概是因為被我們纏煩了。」
「什麼意思?」
「碰到他第一個開頭,就是薛竹修的名字。」劉書芸乾笑著,一開學時最快和薛竹修打成一片的就是周行峰,偏偏薛竹修在開學典禮演講時耀眼的模樣,讓他一瞬間在校內變成風雲人物,還直被稱為校草。
明明會感到困擾應該是薛竹修本人,但因為薛竹修氣場讓人難以接近,所以大家都將矛頭指向跟他最要好的周行峰,不是拜託他送情書,就是約出去玩,硬是把好脾氣的周行峰磨成沒脾氣,後面就直接無視全校女生了,連同曾經的國中同學也是。
「那又怎樣,竹修肯跟他做朋友他就該偷笑了好不好?」
「呃……」劉書芸尷尬地眨了好幾下眼,心裡頗不想和同學這樣一起說周行峰的壞話,畢竟國中和他是關係還不錯的同學,並沒有像他們一樣打從心底不喜歡周行峰。
於是他趕緊繞開周行峰和薛竹修的話題,「啊!那位同學!你的裙子還可以再拉低一點嗎?」
周行峰一進入教室,只能無奈地接受女生們充滿敵意的目光,有些頭疼的收拾桌上的垃圾,還真是可愛的欺負法呢……
「阿峰,你都不跟他們發脾氣不行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耶!」晚他一步進教室的朋友林建嘉,看到他桌上的垃圾,不高興的替他一起收拾,收到他好脾氣的笑容,不爽的轉頭對四五個圍成一群的女生吼去:「幹!你們三八也要有個限度行不行啊?如果讓竹修知道你們在阿峰的桌上亂丟垃圾,你看他還會不會理你們!」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丟的?」
「就是就是!」
「我看到了啊。」因為通車關係,在班上總會特別早來的男同學張淵誠,從昏睡中醒來替周行峰指控那群不承認的女同學們,他打了個呵欠,「我還以為是你們不懂垃圾分類丟到阿峰桌上呢!」他是有打算阻止,卻不知不覺又沉睡過去,倒是有把他們丟垃圾的難看模樣拍下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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