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向呂鴻之問好。呂鴻之只需稍看一眼,便能知道這對雙胞胎兄妹,就有一位擁有必須繼承神社的能力,可他並不曉得阿姨樂不樂意讓他的孩子來繼承,畢竟當初阿姨為了抵抗命運,而和家裡撕破臉,那時候支持他的人只有住持一人而已。
「乖,媽媽有些話想和表哥說,你們先去找爸爸好嗎?」阿姨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便讓他們去找不遠處的父親。
「阿姨,好久不見了。」呂鴻之微笑打了聲招呼,他阿姨本還帶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化為愁容,「是不是雅雅他……」
眼見阿姨欲言又止,話中有話,呂鴻之笑著安撫他,「阿姨,一切選擇在您身上。就和您當初選擇離開這裡一樣。」
「我知道,哥哥真的把你和阿溫教得很好。」呂鴻之和呂映溫年幼喪母,整個家幾乎都是由年紀還小的呂映溫撐起,那時候他對這個神社還抱有疙瘩,而沒有多加聞問,一晃眼再踏進這裡時,竟然是為了自己哥哥的喪禮。
「隨著雅雅逐漸長大,也開始影響到他哥哥了。」阿姨望了眼和自己父親玩得正起勁的兩個孩子,語氣中不禁帶著悲傷與擔心,「雖然老公知道我們家的事情,但他還不知道雅雅的情況,只當雅雅年紀還小總有些幻想朋友。可是!」
隨著情緒越講越大聲,阿姨發現已經引來一些人的側目,便止住想說的話,深吸幾口氣後才稍微冷靜的開口:「雅雅口中的朋友傷害了小友……」
「那真的該處理一下了。」呂鴻之大概能夠猜到,他阿姨帶這兩個孩子來特地見他的原因了。「我想沒錯的話,他們是同卵雙胞胎對嗎?」
「是啊……他們倆的感情很好,小友也非常保護雅雅。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並不在場,只知道雅雅哭著跑來找我,說他的朋友傷害了哥哥。雖然小友只是受到皮肉傷,但是……我總會看到有黑影時不時出現在小友身邊,然後……」
突然荷著重物倒地的聲音加上小孩子的尖叫聲,讓精神一直繃緊的阿姨止住了聲音,慌張的起身望向聲音的來源,他的丈夫為了保護兩個孩子被壓在櫃子下面,櫃子裡的東西都隨著引力砸在他身上。
一旁的眾人趕緊上前將壓在男人身上的櫃子搬起,驚慌失措的阿姨掉著眼淚,查看自己丈夫和孩子們有沒有受傷。
「放心,我們沒有怎麼樣。」男人苦笑著安撫異常不安的妻子。
「真是奇怪,櫃子怎麼就突然倒下來了?」呂鴻之一邊收拾著從櫃子裡掉出來的東西,一邊和男人搭話:「姨丈,你和阿姨要不要帶著孩子們先去房間裡休息一下?」
男人本來打算拒絕,但被阿姨一拉,「好,謝謝你,鴻之。」
呂鴻之微笑搖頭,收拾好櫃子,才開口:「謝謝大家今天特地來此悼念上香。」
「鴻之,你和你姊姊如果需要幫忙儘管說,當初我們也承了住持很多恩情。」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拿著名片上前,慎重地放進呂鴻之的手中,連帶著其他人也照做。
一時手上疊起了名片堆,呂鴻之眨了幾下眼後,偏頭帶笑,「謝謝你們。」便一一的道別來悼念的信徒或是朋友們。
送完最後一位客人,呂鴻之才回頭往安置阿姨他們的裏間走去。
也許是等累了還是放鬆下來,阿姨已經躺在姨丈的膝蓋上睡去,身上還披著丈夫的外套。呂鴻之放輕腳步走到了黏在父親身邊的孩子們旁,「你們是雅雅和小友是嗎?」
兩個孩子大力的點頭,呂鴻之拿了兩個護身符各自交給他們,「雅雅,帶上這個之後你的朋友們就不會理你了,你會難過嗎?」
雅雅看了眼爸爸和哥哥,認真地搖頭,「沒關係,我有爸爸和哥哥!」
呂鴻之笑著替女孩帶上護身符,才轉頭望向乖乖戴上護身符的男孩,「小友,對這裏有什麼感想嗎?」
「我很喜歡這裡!這裡給我很舒服的感覺!」
「咦?」一直都安靜地坐在一邊的姨丈,不禁發出吃驚的聲音,明明剛才發生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他家小友竟然還會喜歡這裡,覺得舒服?
「可是我想要待在爸爸、媽媽和小雅身邊……」也許猜出呂鴻之想要問自己的話,男孩先行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呂鴻之便拉過他身上紅色的護身符,比劃了幾下後,隔著護身符在他的心窩處拍了幾下。
「好了!我看阿姨也醒來了吧?你們該回去囉。」阿姨披著姨丈的外套緩緩起身,嘴巴張闔著想說些什麼,卻在對上呂鴻之的雙眼下化為三個字:「謝謝你……」
呂鴻之搖了幾下頭,將阿姨一家人送出了神社,回到祠堂打算繼續替父親誦經,才剛翻開經書時,祠堂的拉門被一把拉開,來者是一名女人,他靠在門邊眼神有些不認同,「你將那男孩的責任轉到身上來有什麼好處?」
「我的答案和爸一樣,因為他不願意。」
女人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一屁股坐下,「你不去看看映溫嗎?」
「不是有您在照顧嗎?」呂鴻之闔上了經書,對著女人輕笑,「不過你竟然從房裡出來了,那姊姊那邊應該是沒事了。」
「可苦著我了。」女人苦笑了幾下後,轉過頭撥弄了幾下髮尾,「你覺得我變得跟你媽像不像?」
「你說呢?」呂鴻之露齒微笑,女人白了他一眼後揮了幾下手,「那怎沒見你像我撒嬌?映溫可不是你這樣的態度啊!」
突然一陣沉默,女人坐得有些不安。呂鴻之的母親在他六個月大的時候就撒手人寰,自那起便從未感受真正的母愛,在他有記憶以來,一直在他身邊的就是他父親和姊姊,加上家中的人很少提及他的母親。
也許是害怕提到父親心中的傷痛。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的媽媽和爸爸。」女人和呂鴻之肩靠肩,語氣全無方才的飛揚跋扈,帶了點討饒,本來他的本性不是如此,只是逐漸地被這些信仰他的人給改變。
「阿修羅我沒有在怪你。」呂鴻之苦笑著摸了摸女人的頭,「爸爸和媽媽的事情都怪不得誰,不是嗎?」
「所以你真的要繼承這座神社嗎?」
「不是一定得要有個繼承人嗎?我可不想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姊姊的身上。」呂鴻之再次打開了經本,雙手合十,「你可以在這裡陪我誦經嗎?」
「可以,我聽。」阿修羅膝行退到呂鴻之身後,正坐著認真聽呂鴻之誦經。不知不覺間他身邊也落坐下一個身影,模樣是躺在祠堂前的男人,目光盯著挺直念經的背影,一些霧氣圍繞在溫柔的雙眼中,逐漸淡去身影。
那時是如此堅決的自裁,這時卻又是如此的不捨。
人類是……阿修羅閉上雙眼轉為了真身,神是非男非女毫無性別,而他的模樣正是如此。他起身替誦經誦累的呂鴻之披上了披肩。
愛逞強又愚蠢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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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之後,總會碰上形形色色的人,周行峰以為他會交上幾個知心好友……是沒錯!他是交到幾個可以稱上哥們的朋友,但偏偏卻被個性最怪卻最受歡迎的給纏上,這讓他非常困擾。
困擾到他跑到有半年沒踏入的神社裡尋求幫助,該如何讓那個萬人迷看不到自己。
「沒有這種護身符。」呂映溫冷靜淡定的吐槽要求不可能的周行峰,「我還想說半年不見了,是不是護身符失效了,結果竟然是跑來問這種無聊的東西。」
「可是我……」就不喜歡他一直跟在自己的旁邊啊!
「而且當事人就在你旁邊耶。」呂映溫有些頭疼的指著一直微笑的英氣少年,僅十五歲的年紀中臉蛋還帶著未褪的稚氣,卻依舊讓人賞心悅目,未來長大後肯定會迷倒一票女孩子吧。
「我天天說討厭他,他還是一直跟著我我有什麼辦法啊!」周行峰正想往一邊退開,少年就笑著跟進一步,畫面在呂映溫眼中有說不出的喜感,於是他毫不遮掩的笑了幾聲後,拍了幾下少年的肩膀,「別逼太急,兔子也會咬人的。」
少年依舊笑著點頭,礙眼到周行峰的拳頭都想往他的臉上招呼,卻不知為何總下不了手,想要踹他,也踹不下去,想過什麼過激手段都通通在對上他深邃如海的眼中消失。
彷彿從靈魂深處就被雋刻上不能傷害他的記號,這太奇怪也太驚悚。周行峰完全不能接受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於是開始想要疏遠這個朋友,卻造成了壞結果。
「好吧!我想鴻之該要回來了,他最近好像有跟你一樣的煩惱喔。」呂映溫看了眼時鐘,「我該去準備晚餐,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吧!」這麼說著,就無視周行峰那懇求的眼神,逕自離開了房間前往廚房。
闔上門的時候,呂映溫望著兩人之間微妙的距離,輕哼幾聲。明明感情很好嘛!
當呂映溫離開的時候,氣氛變得很安靜很凝重,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氛圍,雖然只有周行峰這麼覺得,不過平時不能講開的話,還是要趁現在趕快說個明白。
「我知道我不該無緣無故疏遠你,但是你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報復我。」周行峰先行打破沉默,非常不滿的向少年發難,但少年並沒有受此影響,只是笑容帶了點無奈否認周行峰的控訴:「我沒有在報復你。」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黏著我?害我都要被全班女生問到煩!」不是問少年喜歡什麼東西,就是叫周行峰幫他們把他約出來,不然就是硬塞情書,請他幫忙代轉將心意交付給少年,雖然他都是全部打馬虎眼通通拒絕就是了,但也讓那些少女們開始對他產生敵意。
少年一頓,深沉的雙眸中似乎帶上一股疑惑,他的無言以對讓周行峰感到不悅,正想要繼續抱怨時,少年便回答了他:「因為很有趣。」
「你……」周行峰簡直悶的一口血都快要吐出來,他生氣的想要揍人,又揍不下手,這次的對談在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的情況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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