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憤恨的瞪向表演台上的好色陛下。
「依莉斯。」在依莉斯身邊的娜塔莎制止了他,在他耳邊輕語:「不要再說了,柯爾溫心情會更不好的。」
依莉斯心情肯定比他更不好,為什麼柯爾溫不上前去阻止他們兩人呢?突然眾人一聲驚呼起來,他將注意力放回表演台上,就看到那名舞孃跌在了舞群之間,屁股著地呆愣的坐在地上,而泰倫早已從容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明顯他並沒有接住正打算倒在他懷裡的舞孃。
心裡生氣但還是心疼女兒被人這樣對待,喀利薩帝王發難起來,「薩佩比亞帝王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們的舞孃?」
泰倫用手指摩娑了下唇,眼角上揚,嘴唇以完美弧度勾起,似笑非笑,用著只有坐在上位的帝王們能聽到的聲音輕語:「只是個舞孃而已啊,喀利薩帝王。」
「你這麼上心的話,那就讓這舞孃成為你的人吧,反正也是從你的國家出來的。」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那是他女兒,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女兒下手,而他也不想在各帝王看戲的眼神裡自討沒趣,「是我國失禮了。」
他手一擺,舞孃們趕緊扶起喀利薩公主退下,再待下去整個喀利薩帝國的臉都要被他丟光了。
泰倫熾熱的目光望向了柯爾溫,剛才是他過分了,本來以為柯爾溫不會在意的,但沒想到在他一個轉身,就見到他不高興的樣子,卻遲遲的沒發現,自始至終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將面前的舞孃當做他。
意外的收穫呢!被女人勾著跳舞的壞心情都美好許多。
那個明顯情商發育不足的柯爾溫,竟然還有這樣的表情……
柯爾溫呼出口氣,泰倫沒有對那個舞孃上心……不知為何本來發酸要緊的心都輕鬆起來,抬起頭就和上位的泰倫對上眼,被狂熱的眼神猛盯著,柯爾溫頓了幾番,微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撇過頭去,繼續吃那盤烤的鮮嫩的豬肉。
泰倫輕笑的收回眼神,表演台是新一波的表演,沒有他國的公主出格的跑出來引誘他,果然剛才沒繼續共舞是正確的,應付女人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麻煩事,但不賞面子,就是打那些帝王巴掌,雖然都是帝王但都是有名的愛女成命,在百般寵溺下成長的公主他可沒有興趣去認識。
直到各國的演出結束一輪,已是半夜的事情,柯爾溫又喝了些悶酒,也不敵酒精,打了呵欠就不知不覺的趴在矮桌上睡去。
娜塔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披風替他蓋上,慶典的開頭都是沒完沒了的表演,直至開始競技為止,才有休息這回事。
表演台依舊熱鬧非凡,奴隸搬來一個個古鏡,藉著反射月光和著星辰照亮了整個典禮。
還要再忍一天才可以碰柯爾溫,泰倫難耐的吞下柔順的葡萄酒,公主們時不時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熱情的可以,而他不想去做甚麼令人誤會的舉動,便通通無視掉。
「薩佩比亞帝王如此年輕,要統治這麼龐大的國土不會吃力嗎?」北方島國羅得的帝王在他身側帶刺的發問,泰倫放下酒杯微笑,「就算一個帝王多行,沒有能幹的手下就甚麼都不是了,更何況是抱病十年的帝王。」
泰倫撐著下巴,望著熱鬧的表演台,在各國之間遊蕩的達比民族正表演著各項特技,只為了從這些王族手中拿到能換錢的賞禮。
各國之間有通用貨幣,但幣值隨著各國的經濟狀況會有增貶,在六國之中屬薩佩比亞最為富饒,拿到了他們國家之間通用的錢幣,就能換取更多昂貴的貨幣。
對於在各國之間表演遊蕩的達比民族非常受用。
「遽聞你革職了國內大部分的侯爵。」
「薩佩比亞不需要貪官汙吏的侯爵。」
「但是沒有他們的幫忙不就更麻煩了嗎?」
「哪個做侯爵的不會貪污?重點是要夠聰明,夠正當。讓我抓不到把柄才是我要留的。」薩佩比亞國力充足,侯爵們會貪污已經從先帝開始就層出不窮了,要怎麼不被發現就要看他們怎們做。
「而且比起挺著油滋滋大肚子在我面前晃,腦袋不靈光的小人,我更喜歡嘴裡說著大道理,背地裡狡猾做著勾當的偽君子。」他笑呵呵的望向底座的太后。
聽不到他們在說些甚麼,只見兒子對自己笑,太后也只能回以笑容。
「相對的為了彌補這些空位,我讓更有才能的人替補上去。」
多少能夠摸清的島國帝王不再發問,薩佩比亞帝王不簡單啊……可想而知那些被革職的侯爵們都是太后的人脈,將他們一一除去之後,安插上自己的親信,藉以對抗更頑固的勢力。
薩佩比亞的內亂短期間內很快就會消停,要攻打進這片富饒的土地又難上加難了。
太后曾想要借助他國力量敵垮年輕帝王,但他們都拒絕,去幫一名沒有受過正式帝王教育的女人奪位,只會丟了他們的面子,就算一直虎視眈眈著這片土地,也不想要去幫他,況且在今日見識了年輕帝王的決心,只會吃不完兜著走罷了。
自從他收回自己的權力開始,邊境的土地開始進駐軍隊,變得越來越騷擾不得。
在正式拿回權力的短期內可以處理這些事情實屬不易。
優萊雅自豪的兒子啊……
他曾當過質子來到薩佩比亞,他在這裡受到的待遇比在島國來的好,優萊雅是所有皇子中最不被看好的,僅管如何,他性情溫和,在這裡可以說是他第一個朋友,之後島國發生了點動亂,成為唯一繼承人的他回到島國接任帝王的位置,在三年後的豐收祭見著他坐在自己的身邊,依舊溫和的他,眼神也染上了幾絲狠戾。
他們還是如同幾年前一般的友好,但最後一次碰面時他已經病倒,而他一直掛在嘴邊讚賞的小兒子也一同得病。
薩佩比亞奪位的戰爭越演越烈,最後是兩敗俱傷收場,讓一直安養於神殿裡的太子平安繼位,公主們也成為了各國皇子的妃子。
唯一只有那名待在諸神殿裡的女祭司,逃過了這些劫難。
「父王。」嬌滴的聲線讓人雞皮疙瘩豎起,位於薩佩比亞帝國上方的衛城公主正拉著父親的手掌,他身穿一襲開衩的旗袍,勾勒出一雙修長美腿,烏黑如墨的長髮用著金釵固定於腦後,一雙眼直勾著他身邊的年輕帝王看著,衛城帝王不悅的皺起眉頭,「沒規矩,還不回去坐好?」
「父王!」公主氣惱,不依的跺腳,連父親都不幫自己還喝斥他。
「還不快帶公主回去!」衛城帝王也惱的揉額瞇眼喝斥一旁的侍女們,他們抖了下身體,各自拉了一邊公主的手臂,苦苦哀勸,「公主我們回去吧,不要讓陛下生氣。」唉,剛才他們可是勸了不下數百次,公主堅持己見一定要踰矩,只為了能夠讓薩佩比亞帝王對他有印象。
「我不要!」發起了在國家的公主脾氣,公主就想掙開侍女們,真是該後悔帶這小妮子來的,衛城帝王正想要訓一頓女兒,就讓身邊的泰倫阻止,他靠在椅背上,「公主看看大家可是都看著你。」
「……」公主停下了動作,依稀感到有幾絲目光在他身上。
「這裡不是你的國家,把你的公主脾氣收起來回到你的位置去,不要亂了祭典的秩序。」他語調平靜至極,彷彿就是待客一般,他看了眼衛城帝王,他馬上示意侍女趕緊將女兒帶下去,侍女們也不禁在心裡咋舌著,這樣冷冰冰訓公主的人可是第一個啊。
公主在國家裡都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裡,捨不得摔著,宮殿裡的男人都會識時務討好他,他可從來都沒被男人這麼冷淡對待過。
依莉斯突然有股既視感,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埔,幸好他沒有像那位公主那般刁蠻,那他還不被他家上司整慘。
泰倫討厭蠻橫無理的女人,加之他的條件也不用刻意去討好任何人,想來他會討好的對象也只有柯爾溫而已。
有了這一幕,本來蠢蠢欲動的公主們都乖順的坐在位置上,他們都不想給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壞印象。
北方島國的公主也想要去那裡求他父王回家,但想來一定也會被列為和那群公主一樣,他折衷的離開座位來到自家王兄的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哥,我想回家。」
「嗯?你不是很期待嗎?」
「我沒想到這麼無聊嘛!」他鼓起雙頰,他哥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乖不要任性,你知道我們要來這裡可是要耗費很多人力的。」
「……」他失望的低下頭,北方島國的繼承人無奈的笑出聲,「薩佩比亞帝王看來很不錯啊,你知道他比你小一歲嗎?」
「騙人!」公主猛一抬頭,大聲的喊出來,幸好表演台上的演出正值高潮,大量的鼓聲遮起了公主的嬌喊。
「我騙妳做甚麼?」他拉扯了幾番妹妹保養得宜的軟嫩臉頰,嚴肅的豎起眉頭,「回去你的座位,給我待到豐收祭結束,不要讓父王難堪!」
「好嘛……」知道哥哥不會聽他的,那他的父王更不會,只好乖順的回去位置嗑食物,雖說無聊,但薩佩比亞的果實都非常的甘甜,連豬肉都烤的非常好吃,這至少能安撫下他脆弱的心靈。
直至清晨,太陽露臉,奴隸們一一將古鏡搬離,柯爾溫也隨之醒了過來,娜塔莎遞了盆水讓他擦臉,用鹽巴潔牙完後,就被一個看來差不多十歲的小女孩一直盯著。
「怎、怎麼了嗎?」在這裡的話,會是哪一個神殿的祭司嗎?
「瘟疫……」
「嗯?」
「你是怎麼阻止瘟疫的。」小女孩一屁股奪走了依莉斯的位置,依莉斯也不介意的往旁邊和娜塔莎擠一塊,女孩小小一隻的占不到甚麼位置。
「只是教導給村民正確的衛生知識而已。」
「這樣就解決了嗎?那那些得病的人是怎麼好的?」
「其實病人體內就有免疫力可以對抗,在乾淨整潔的環境下,吃的飽睡的好,隔絕傳染原的話就會好的快,而且得過病的人就不會再得了。」
「為什麼?」小女孩眼睛眨著閃亮,小身體都快依偎進柯爾溫的懷裡,他依稀能聞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香味。
柯爾溫苦笑的抱起小女孩,讓他坐好,「因為體內有抗體,就不怕這個病了。」
「好厲害。」小女孩崇拜的望著柯爾溫,讓他不禁苦笑起來,這種東西怕是拿到二十一世紀也會被認為是基本常識了吧。
他輕笑著,「你從哪個神殿來的?」
「我們不是有見過面嗎?」小女孩歪了下頭,柔嫩的問著,柯爾溫愣了一番,他沒有印象和個小女孩有碰過面,他皺起眉頭,想要再去回想,女孩柔軟的小手就執起他的手,「我曾經在祭壇上握過你的手喔。」
「哎?所以你是……水神殿的主祭司?」那時他腦子昏昏沉沉,五官感受降至最低,沒能好好看清水神殿主祭司的樣子,對他的印象只有宜人的清心香味而已。
「嗯!」小女孩大力的點頭,「我是達芙涅‧奧爾瑟亞,水神殿的主祭司。」
「這麼年輕,真是厲害。」
「……」女孩睜著貓眼般的金色杏眼盯著他看,隨後垂下頭對著手指,「你不會瞧不起我嗎?」
「怎麼會呢?你還救過我一命啊……」他記得歐若拉有向他提起那時他還可以撐到諸神殿裡,不僅有泰倫也有水神殿的主祭司幫忙。
「這麼年輕就會救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拍了拍達芙涅的小腦袋瓜,他像達芙涅這樣的年紀的時候還在和他姊姊說夢話。達芙涅眨巴著眼抬起頭,柯爾溫就給他個溫柔的笑容。
從來都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大家都會認為救人就是他的本質,給他灌輸的觀念也是。答謝的話他聽多了,但這樣子肯定他的話……是頭一次聽到。
救人是他們的本分,所以不管發生了甚麼樣的病疫,眾人連同王族都會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可是往往他們都沒辦法處理瘟疫,當他們認為快要成功的時候,卻在臨門一腳跌個四朝天。
這次瘟疫民眾也有憤怒的搗毀水神殿,當時他們都快束手無策而崩潰之際,水神使者,一名失去一隻眼的異國人,他抵擋了瘟疫,讓瘟疫不再蔓延,也治癒了其他的病人。
沒有使用水神的力量……辦到了他們做不來的事情。
當他使水時,都會納悶著,為什麼柯爾溫可以不用任何力量就可以醫治那群病患。
今天一問他些問題,就深刻感受到他們和柯爾溫之間的差別,柯爾溫不倚賴水神的力量,而是人類身體本身的免疫力,在荒蠻的地方給予病患一塊清靜的地方休養。
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們,這是他們奧爾瑟亞一族做不到的事情,他釋懷一笑,他還要向水神使者學習更多不需要力量就能治癒人的方法。
「那如果我有甚麼問題都可以問你嗎?」
「可以啊。」柯爾溫來者不拒,只要在他能力範圍內都不成問題。
小女孩拉著他問了很多醫學方面的事情,柯爾溫耐著性子一一替他解答,達芙涅很聰明,但畢竟還是個孩子,一時之間接收到了抗體、病毒、疫苗等等現代字眼都昏花,最後他苦惱的拉著柯爾溫的手讓他別繼續說下去,他說的開心,但人家小女孩不樂意聽了。
「抱歉讓一讓、讓一讓。」柯爾溫被一個高挑纖瘦的少年擠到了一邊去,他將手放在眉上遠眺著表演台,「達芙涅你坐在水神使者大人腿上快。」
「我這麼小隻怎麼會占位置?」達芙涅噘著嘴反駁了少年的話。
少年橫過柯爾溫的身體,就一把將他抱到自己的腿上來,「不管如何,還是佔位。」少年笑嘻嘻的揉亂了達芙涅的頭髮。
「啊──塔納托斯就知道欺負我。」小女孩站上他的腿,指著他的鼻子,擋著他看表演的視線。
塔納托斯被他擋了也不生氣,捏了下他柔軟的腰,讓他坐下,「一個淑女這樣不好看喔。」
「……」達芙涅鼓起了臉頰,氣憤的蹭坐回他的腿上。
柯爾溫眨了幾下眼,望著他們兩人可愛的互動,不禁微微勾起唇角的笑容,既溫柔又讓塔納托斯渾身不對勁,他轉向柯爾溫,「水神使者大人有事嗎?」
「沒事。」柯爾溫苦笑著搖頭,「那個……其實可以叫我柯爾溫。」
「水神使者大人身分高……」
「柯爾溫。」他強硬的打斷了少年的話,他並不喜歡有人這樣說他的身分高貴,又是幹甚麼幹甚麼的,拯救了薩佩比亞帝國等等,所以不能直呼他的名字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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