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還會再來。」奈費爾庭不理會賽特氣急敗壞的模樣,只是輕笑的摸了摸賽特的獸頭,笑瞇了雙眼,「明天見。」
「不要再來了!」賽特跳腳的對著奈費爾庭的背影大吼,卻聽到奈費爾庭遠遠傳來的爽朗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賽特的眼角發紅,他瞪著放在窗邊的蓮花,蓮花在阿頓神的眷顧下反照出美麗的浮光,艷紅的顏色彷彿燒去縈繞在他心頭上的不安,試圖讓他放下回首不堪的過往。
「活在當下嗎?」賽特走近窗邊,坐在以水禽羽毛製成的椅墊上,柔軟舒適,獲得片刻的安心寧靜。
而野獸正趴在窗邊在陽光下靜靜闔上眼,輕聲喃語:「明天見,奈費爾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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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羅河邊水禽親暱交頸,蘆葦順著風飄盪,小船上載著一名詩人,彈著樂器歌頌著迷人情詩。與托特大戰三天三夜棋盤的孔斯終於以兩子輸給了托特,才想起自己的職責,打算前往一望無際的沙漠深處。
正巧碰上了偉岸俊美的男人,「奈費爾庭,這些天真是感謝你了。」知曉在自己罷工的這些天來,都是這位男神在幫忙醫治傷者,少年不禁感到不好意思,雖然傷者只有那位高傲的戰神。
如今他手上拿著象徵性,具有療癒功效的藍蓮花,朝他溫和的展顏,「還是輸給托特嗎?」
少年聳了聳肩,不服氣地開口:「是我故意輸給那隻狒狒的!」
「好吧!你來了也正好,我還有點擔心賽特體內阿波菲斯的餘毒。」基本上賽特身上的外傷他早已在第一天治癒,但沒想到阿波菲斯的毒卻這麼棘手,不管他怎麼施咒,還是固執的留在賽特身上。
「我還以為你替拉神治療,早已知道如何解毒了呢。」少年有些驚訝,從奈費爾庭手中拿過一枝還沾著露水的藍蓮花把玩。
奈費爾庭苦笑著,「我也以為我對於解毒早已十分在行,只是沒想到這次在賽特體內的蛇毒這麼複雜。」
月神少年聞了聞蓮花的香味,嘴角勾起玩味興致的笑容,「那我真該去看一看。」
難得早起的賽特正梳理著硬直的短髮,久經沙漠吹拂的面龐並沒有細緻的觸感,反而稍嫌粗糙,對著銅鏡映照出的不是獸頭,而是剛正不阿,端正硬朗的模樣。距離看見這樣的自己的時候有多久,賽特不想去計算。
他綁上了鑲有玉石的額帶,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副糙漢子的模樣,不是他的妻子奈芙蒂斯所喜愛的。應該是要歐西里斯那樣溫柔英俊,舉止間都帶著王者氣質的男人。
收起銅鏡時,奈費爾庭和孔斯正巧來訪,當他們看到那簡陋神廟中的精壯男人時,一時之間竟認不出是賽特。
「你是……」孔斯沉不住氣氛寧靜尷尬,對著眼前十足有軍人模樣的男人結巴開口:「賽特嗎?」
賽特不耐的扯起眉間,「這裡是我的神殿,還會出現誰?」
「別這麼兇嘛!我第一次看到你化為人形的模樣。」孔斯好奇地打量完賽特,早已習慣他說話如此魯莽,討好的笑著拉過他的手。有點感慨,賽特也許只有自己在治療他的時候才會有好臉色,說話不會這麼兇巴巴。
當他順著血脈尋找那未清除的餘毒時,奈費爾庭正走到神廟窗邊,開始照料起早已變成一片池塘的蓮花池,想來賽特不曾靠近過,一株都沒沾染上他的氣味而枯萎。
他的蓮花並沒有這麼嬌弱,不過賽特卻還是拒絕靠近他弄來的蓮花池。『這麼漂亮的東西,一點都不適合放在我這。』回想起他無法阻止他放一座蓮花池而自暴自棄的發言,奈費爾庭就隨手摘下開得正燦爛美麗的白蓮花。
「如何?」奈費爾庭抱著幾株白蓮花湊到少年的身邊,少年感到些許苦惱的皺起眉頭,「好奇怪啊……這真的是阿波菲斯的毒嗎?」
阿波菲斯的毒咒是非常魯莽霸道的,並不像現在這般糾纏,彷彿要沿著血液、纏著經絡佔據這具身體的主人生命。
「意思是說這不是阿波菲斯的毒咒?」奈費爾庭微挑起眉眼,絲毫沒有注意到賽特的動搖。賽特緊張地將自己的手自孔斯的手中抽開,嫌棄的撇過頭,「除了阿波菲斯還有誰可以在我身上下毒?」
孔斯狐疑地皺著眉頭,他似乎有接觸過這樣的毒咒,但是卻又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
「賽特,你要不要讓瓦潔特看看?說不定他會知道。」
「不用。」賽特性格孤僻,又長的醜陋,非常不討女神們的喜歡,所以他壓根不想去見那些女神們。「反正也不會怎樣。」是啊!並不會怎麼樣,他是最清楚的。
孔斯有些為難,他並不知道毒會對賽特產生什麼影響,儘管賽特幹了多少陰損事,但他還是守護埃及的戰神,並且戰力是無人能及的。如果他在重要的時刻倒下的話,埃及又該怎麼辦呢?
「賽特,你就讓我安心一下嘛!給瓦潔特看一下就好,好不好?」孔斯努力的勸誘著面前剛正不阿,鐵石心腸的戰神,「不然我就告訴拉你身上的毒!」
他就不信他這樣威脅賽特還不從。
「你盡管去講,反正我絕對不會去給瓦潔特看的。」如果真的被瓦潔特給發現的話,他一定會被嘲笑的。
醜陋的災神竟因為想一直見到蓮花之神,而給自己下毒咒,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以讓大家甚至是奈費爾庭知道?
孔斯垮下臉,他哼了一聲:「算了!我不管你了!」就打算拉著奈費爾庭離開,而奈費爾庭僅看任性隱瞞的戰神一眼,將摘下的蓮花放進他的懷中,就和孔斯一同離去。
神廟又再次歸於孤寂,賽特望著懷中的白蓮花,咬著牙不肯讓淚水落下,他緊緊抱著懷中的白蓮花,拉來一張椅子坐在蓮花池邊,那裏頭又新栽下幾株藍蓮花,向著陽光綻放。
他惹孔斯生氣了……他知道孔斯是為他好,也知道孔斯的底線在哪裡,和他相處這麼多年下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去碰及孔斯的底線,如今卻為了自己的私情再次挑戰他的脾氣。孔斯是鮮少不會懼怕或嘲笑他外表的神,來替他治療時總帶著開朗的笑容,並不會像奈費爾庭一樣總強迫般的在他的神殿中留下美好的事物,或是治療完了還會厚臉皮的留下來跟他說話。
他以為孔斯永遠不會再來這座神殿,所以私心的想要奈費爾庭能夠一直來到這荒漠中,只有奈費爾庭在的時候他才不會感到寂寞,但寂寞又會隨著奈費爾庭的離開而到來。眼眶逐漸泛紅,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時,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哭泣的他。
那時他還沒和歐西里斯、伊西斯、奈芙蒂斯交惡,他們還是單純的將彼此當兄弟姊妹的時候,因為自己的外表總會嚇哭其他未成長的諸神,所以他只喜歡和不嫌棄他的兄弟姐妹們玩,雖然他偶爾還是會被奈芙蒂斯嫌棄醜陋,不過那段時光是他過的最快樂的時候。
當他害農作物枯萎時,歐西里斯會替他善後,讓農作物再次生長。伊西斯使用魔法將他隱藏起來,避免拉的懲罰。奈芙蒂斯則會向拉神撒嬌,轉移拉神的怒氣。
他們總會笑著安慰哭泣的他:『我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時間逐漸推移,轉眼成為戰神的瞬間,伊西斯已是歐西里斯的妻子,奈芙蒂斯在滿腹怨懟之下成為他的另一伴。
再之後的事情,賽特早已不想回顧。他閉上眼,人老了總會想起往事……那麼神呢?在凍結的外表之下,他與歐西里斯的紛爭成為神話,被加油添醋的傳承下去。
最終那光榮的戰神卻已淪落為弒兄奪位的災神。
他的神殿有多久無人獻上鮮花瓜果了?
眼淚終於落下,他哽咽著,懷中的蓮花因染上他的淚水開始枯萎。池中的蓮花因有奈費爾庭的魔力關係,依舊燦爛奪目的盛開,卻如一把長槍一般刺穿他的心臟。
也許應該將毒咒解開了……下做的心機早該在貪婪獲得的幸福中解開,而不應該是在看清自己終歸是一人的時候,可笑的裝扮自己。
「你怎麼哭了?」身後傳來了熟悉懷念的聲音,賽特呆愣的轉過頭,眼淚還持續湧出。奈費爾庭有些無奈的擦掉他的眼淚,「是因為毒的關係嗎?還是該給……」
「不用……」賽特垂下頭別開奈費爾庭的手,枯萎的白蓮自他手中散落到他的膝上,垂下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美好的東西果然很快就會在他的手中被破壞,他自暴自棄的晒笑,「你別管我了,毒很快就會解開的。」
「什麼意思?」奈費爾庭簇起眉頭追問,卻讓賽特大聲的驅趕:「我說了別管我!快從我的神殿滾出去!」至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毒是他自己下的,絕對不要讓奈費爾庭知曉。他知道自己的舉止只會惹人生厭,但他還是起身想將奈費爾庭趕走。
好讓他維持最後的自尊,就算未來奈費爾庭不再見他或是走進他的神殿之中,就算他的淚水再也不會停歇。
他踐踏著那人煞費苦心種植出的蓮花,嘴裡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口了,卻怎麼也無法撼動男人移動腳步。
他依舊拒人於千里之外,依舊如初遇一般不可愛,這或許是他第一次看到孤高戰神的眼淚,那麼的不坦率。
明明總是很寂寞,明明總想把自己留下,卻又放他離開,讓他放心不下。苦笑著回想起他被孔斯拉走時,賽特那失落寂寞的神色,是如此的明顯。
本來以為賽特只是個任性又彆扭的戰神,如今才知道藏在那獸頭底下是顆破碎不安的心。只好捧起那顆易破碎的心臟,輕輕擁入懷中輕哄:「別哭了……」
脆弱的戰神在他的懷中哽咽著,怎麼也推不開,怎麼也不願離開那溫暖的懷抱,不曾有人將他擁入懷中安慰,在他耳邊低語著讓他別哭,終於武裝的防備被擊碎。賽特聽著奈費爾庭的心跳聲大哭,「你還會再來嗎?」
「會。」斬釘截鐵地回應,安撫著賽特的不安,他抓緊奈費爾庭的衣服,破碎的笑著,「阿波菲斯的毒早已解開了,我身上的毒是我自己下的……」
「為什麼?」奈費爾庭一頓,不太明白賽特為什麼好端端給自己下毒,賽特卻搖著頭,哽咽著請求:「別再問了好嗎?我會自己解開的。」
儘管滿腦疑惑,奈費爾庭還是點頭不再追問,輕撫扎人的短髮。池中的蓮花在太陽神阿頓的眷顧下如火如荼的綻放,兩個身形差不了多少的男人相擁在一起,和著野獸不時的低鳴與男人輕聲低語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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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斯你在氣什麼?」正義與秩序的女神瑪特收拾著散在桌上的紙沙草書,關心的問著趴在桌子上橫眉豎目的少年月神。
「就是賽特啊!明明身上有這麼複雜的毒!還事不關己的不讓我帶去給瓦潔特看!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拉神以及歐西里斯交代?」孔斯猛得抬起頭,開始一連串抱怨起任性又難搞的戰神。
「那個啊……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瑪特拿下頭上插著的羽毛筆來書寫今日審判死者的紀錄,一邊輕描淡寫地述說事實。一時讓本還想繼續抱怨的孔斯噎住,瑪特所說必是真理,絕對不會有任何差錯,於是孔斯噘起嘴,「可是他為什麼這麼抗拒給瓦潔特看?」
「戰神的自尊比誰都還來得高啊。」瑪特笑著將紀錄交給身旁的丈夫托特,智慧之神托特接過跟著搭話,「瑪特都這麼說了,你就不用這麼擔心他。」
孔斯雙手撐著下巴噘著嘴生悶氣,他醫治賽特這麼多年,當然多少明白他的脾氣。「而且奈費爾庭也怪怪的,走到一半還跑回去說要勸他去瓦潔特那,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沒有成功。」瑪特持續他的真理,終於書寫完紀錄,拉著少年神和丈夫的手臂起身,「至少最近的埃及會很平安,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
除非那頭蛇來挑戰他的真理,不然瑪特的真理是絕對不會出錯。
果然如瑪特所言,賽特身上的毒很快地就解開了,埃及也欣欣向榮、平安無事。痊癒的賽特很快就被拉神抓去太陽船上,同他一起駛過混沌大河,再次與阿波菲斯戰鬥。
隨著時間流逝,奈費爾庭遵守著不成文的約定,每日都會到貧脊的沙漠深處,造訪被他弄成一片花海的賽特神殿。
神殿內的傢俱一樣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從拉神那返回神殿已經成為賽特最期待的事情,因為那裏總會有一名男神在等他,照料著日益增加的蓮花。
他持續著人形的模樣,拉神並沒有反對,反而比誰都來得高興,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賽特剛毅端正的人形,獸頭的他總讓人猜不透情緒,現在這副人模人樣,倒是讓他變得好猜很多。
比如現在他歸心似箭的心情都寫在表情上,讓他不禁調侃起來,「賽特啊!這樣每日幫我對抗阿波菲斯很無聊吧?」
「並不會。」不知道拉神是在逗他,賽特非常認真恭敬的回答,雖然他是真的想要回家,但不覺得幫助拉神擊退阿波菲斯的神聖任務無聊。
怎麼他就忘了賽特從小時候開始,就是個非常老實的孩子?拉神忍著笑意,「那你最近怎麼都有些浮躁?」
賽特被這麼一問,有些疑惑反問:「浮躁?」
最後一次修改時間是2018年的4月,天啊,這大概是我第一篇寫得有關埃及神祇的同人文,而且還非常冷門到一個不行XDD
想來有點太荒謬了,想著可能不會有人看到,偷偷說在情迷尼羅河中賽特和奈費爾庭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情侶關係了XDD(幹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23kOTUKI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