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亞克。」威廉明白這裡不是什麼好談話的地方,攙扶起朴在宇和艾斯本,打算拖拉著他們離開,而霧山龍一揹起了石川潾,示意著他去扶起一樣昏迷的尼可拉斯。
現階段也不可能要求這個偽查理斯幫忙,亞克只能自己扶起尼可拉斯一同離開。
而當他們從蟲洞返回學校時,查理斯居然毫無預警的被下達拘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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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傳送半途中就清醒過來的石川潾雖然還有些迷糊,還是在自己的傷口狠戳一下,痛回自己的神智後,馬上和霧山龍一保護查理斯。他攔住想來給查理斯上銬的警察:「請給我你們非得給這孩子上銬的理由。」
「這是元首先生所下達的!」
「是依據什麼?」石川潾推開想越過他的警察,面色不大怎麼友善,「元首先生不會是想抓就抓,做出如此粗蠻舉止的人。」
警察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看著這群護著查理斯的師生,從自己的手環中投射出一份蓋有元首獨有的特殊印戳的文件,「相信了嗎?您還需要打到行政宮去求證嗎?」
「這……」
「不必打過去,我跟你們走就是了。」查理斯輕輕推開護在他身前的石川潾,讓警方給他上銬,沉默地坐上警車。
「氣息不一樣……」石川潾皺起眉頭喃語出聲,他抓住一邊高大的霧山龍一,「龍一,我昏迷的時候,查理斯發生什麼事情了?」
「石川教官感覺得出來嗎?」亞克對於石川潾能夠立刻察覺到查理斯的異常感到吃驚。
「帶著塵土又致命的味道。」石川潾還來不及回覆亞克,霧山龍一便替他說了出來,無視理解不了的亞克和威廉,霧山龍一轉了話頭,回答石川潾:「查理斯似乎被外星生物寄生了,現在的神智還在被控制著,但那個寄生物現階段看起來沒有要傷害宿主的打算。」
「不如說是他保護了我們。」想起在充滿濕氣的狹窄走廊裡的所見所聞,霧山龍一微微皺起眉頭,場景過於怪誕詭異,他也一時描述不出來。
大概理解昏迷期間所發生的事的脈絡,石川潾拍了下霧山龍一的肩頭,「至少任務完成了,查理斯的事情我會回報給校長。」
然後他轉頭望向一直都鐵青著臉、不發一語的威廉,本想問的話轉了個方向:「威廉,你怎麼了嗎?」
「真的是元首先生讓警察來抓查理斯的嗎?」威廉的腦袋一直都很混亂,一切都發生的太過即時,當他想要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時,又有意外擾亂他的思緒。一開始是查理斯的瘋狂、寄生在他身上的外星人,最後是……他記憶中溫和講理的元首叔叔派人來抓走他的搭檔,而最打擊他的,是他竟眼睜睜的看著查理斯被抓走,沒有和教官們一起保護他。
明明他知道查理斯被抓走了,就不會有人替他講話、幫他的忙。
面對沉默下來的石川潾,威廉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邊擔心他的亞克,他的身邊還倒著昏迷的尼可拉斯小隊。威廉握緊了拳頭,「教官,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回報,我想要先去找將軍,問他一些事情。」
「你要做什麼?」察覺威廉心緒不穩,石川潾伸手想要留下威廉,讓他先冷靜下來。
但威廉僅微微勾起唇角回應:「父子談心。」隨後他腳下開啟了蟲洞,瞬間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亞克……」眼見著蟲洞關閉,石川潾轉頭望向難過的亞克,「查理斯被抓走,你是怎麼想的?」
「我……」亞克欲言又止,他知道威廉的反應合情合理,而不合理的反而是他自己。對於搭檔被抓走沒有特別的衝擊,就像是他早就知道查理斯會被抓走,並沒有特別的關心。
「你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面對石川潾的逼問,亞克咬著牙關,他不能說出自己是監視者的身分,更不能說出前幾日他見過元首先生,而元首先生親自別了個……
「這是什麼?」隨著亞克的目光,石川潾看到他領口的一個別針,他感覺到亞克的不安,抓住一邊的霧山龍一,讓他先別輕舉妄動。
「是元首先生給我的別針。」亞克明白對石川潾撒謊無用,便難受的垂下眼,解下別針交給石川潾。
托維克一家代代都是保鑣出身,底下也養了許多名優秀的菁英保鑣,他們的保護對象大多是政要人物。因此亞克會認識元首先生一點都不稀奇,只是……石川潾皺著眉頭,仔細琢磨這枚別針,隨後嘆了口氣:「這是個攝像頭啊……亞克。」
隨著石川潾的嘆息,霧山龍一注意到尼可拉斯的指頭微動,呼吸開始凌亂。像是早就已經清醒了,卻假裝昏迷,直到聽到什麼事情而不安的躁動起來。
他想要告知石川潾,但直覺告訴他不能打斷他和亞克的談話。
「我知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真的是監視者!」尼可拉斯從地上撐起身體,拉住亞克的手,「怎麼可以?威廉和查理斯是這麼信任你!」
「我……」
石川潾沒有阻止尼可拉斯的追問,只是仔細觀察亞克的動靜。
「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監視他們的?」尼可拉斯起身緊緊抓住亞克的雙臂,希望他能抬眼好好回答自己的問題,他知道亞克不是什麼壞人,但害查理斯被抓走的卻是他!
「我從沒想過傷害他們……」亞克抬眼正對上尼可拉斯的藍眼,真摯無比,「查理斯是元首先生推薦入校的,而威廉則是衝鋒士兵的兒子,他希望我能夠偶爾回報他們的狀況。一開始我並不打算這麼做,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啊!」尼可拉斯紅了雙眼,激動的追問。
「他說只要我幫他,就會讓安東……我哥,不必總是護在最前頭,為他擋槍擋刀……反正只需要每一季回報一次就好,威廉和查理斯的身心狀況一直都很健康,最後一次我也是這麼回報的。然後就收到了這枚別針,他說擔心我們接下來的任務,還說有必要時會派兵來幫忙……」亞克從沒想過他的身分會這麼早被識破,不過他也早做過了無數次的心理準備……就像現在這樣,將他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避免之後的誤會才是上策。
而石川潾不再沉默,轉頭吩咐一直都在的霧山龍一:「龍一,你先帶朴在宇和艾斯本去保健室,我帶亞克和尼可拉斯去跟校長回報。」
「好。」霧山龍一聽話的扛起兩個學生前往保健室,那裡有留守的醫療班,能夠及時為執行課題而受傷的師生們治療。
目送霧山龍一離開後,石川潾思考了下亞克說的話,覺得亞克口中的元首彷彿是另外一個人,遲疑的問:「元首先生就說這些?」
「還有……也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亞克感覺到尼可拉斯的力道放輕,轉頭看向石川潾,「如果他覺得威廉或查理斯精神有什麼不妥的,便會讓警察來帶他們去做檢查。」
「老實說,我覺得我最後一次見到的元首先生和平常不同。」可是他還是不疑有他的帶著別針,畢竟他對威廉和查理斯的關心並不假。每一次的回報,元首都是微笑點頭不多問什麼,卻不會像最後一次一般,這麼多話又古怪。
「所以你覺得元首先生讓警察來抓走查理斯,並不是要傷害他嗎?」石川潾皺著眉頭,猜中亞克內心的想法,可是瞬間他表情沉重起來:「亞克,元首先生讓你去觀察威廉和查理斯的事情情有可原,畢竟你是他們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元首先生是不會這樣隨意使用公權力的。」
「所以教官認同監視者的存在?」尼可拉斯蹙起眉頭,一方面認同石川潾的說法,另一方面又不認同他想要輕易揭過亞克監視的行為。
「元首先生也是監視者。」面對尼可拉斯的質問,石川潾苦笑著回應。
「什麼?」
「你們知道衝鋒士兵如果精神崩潰是會危害周遭的吧?所以元首先生親自監視著他的兩個搭檔,就是統帥和將軍。相對統帥和將軍也默許元首先生,在他們精神混崩潰時射殺他們,以防他們失控殘殺掉無數同類。」這件事情整個貴族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元首先生,因為他們也畏懼著衝鋒士兵這顆未爆彈,並且不管如何他們都會是既得利益者,髒的也不會是他們的手。
「就我們貴族知道的監視者,唯一握有被監視者的生殺大權的只有元首先生,我還以為尼可拉斯你會知道這件事情。也是,照史密斯當家的個性,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將事情原貌告訴你,畢竟他這麼憎恨元首先生。」
說來從一開始就沒什麼監視者,這名詞還是出自保守黨和革新黨,是他們最得意也是最滿意的傑作,偶爾拿出來離間國民信任元首的最佳利器之一。
不過就他們已知的「監視者」只有元首、亞克和艾倫教官,觀察的對象全都是衝鋒士兵和其後代,但是為何也要觀察查理斯?石川潾是一直都不懂的,也許等哪天就能明白了吧……
看著沉默下來的尼可拉斯不再抓著亞克質問,亞克也不安的望著眼前的尼可拉斯欲言又止。
「亞克。」石川潾在心中嘆息,喚了一聲終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備受打擊的亞克。
「什麼事?」亞克帶了點疲累的轉過頭,他的內心開始瀰漫起無人知曉的內疚。
「你說最後一次見到的元首先生很奇怪?」
「嗯,比平常囉嗦多話,還莫名其妙的要我帶別針去執行課業。」亞克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他真的覺得那裏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那照平常的他應該是會選擇直接收回委託,而不是做出派兵這麼像是亡羊補牢的行為。」
「可是你還是相信他。」尼可拉斯皺起眉頭,口氣不大怎麼友善的戳著亞克的痛處。
「他是元首!我以為他還有其他的考量啊!」亞克不高興的大聲反駁尼可拉斯。
查覺到亞克和尼可拉斯之間的火花,像是隨時都會打起來,石川潾趕緊跳出來緩頰:「確實,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很難去質疑元首先生所做的決定,會覺得他還有其他的想法。」
也許是能夠同理亞克的立場,尼可拉斯撇頭不再瞪著亞克,「教官,您不是還要帶我們去跟校長回報嗎?我想趕快回報好去看看在宇和艾斯。」
「嗯,亞克我們走吧。」
尼可拉斯放棄再去追問元首和監視者之間的關係,知道越多他的頭就越痛,反正石川潾也暗示他可以去找自己的父親去問清楚,他就沒必要死抓著亞克不放,況且……他看向面色蒼白,跟在他們身後的亞克,也許是他太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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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斯躺在床上,夢到如噩夢一般的景色,他所重視的人們被觸鬚捆縛起來,要擠出他們胸腔裡的氧氣,將他們活活殺死,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畔低語。
「把身體交給我吧!你救不了他們的……」
「不……我可以!」正當查理斯這麼想,他的身體卻開始浮空,也被觸鬚給捆住。
「看吧!你再不決定,他們就要死了……」
查理斯掙扎著搖頭,不肯將身體的主權交出去,直覺這是一場幻覺。
「難道你還想『再』失去重視的人了嗎?」
如一把重槌打在他的心窩,查理斯痛苦的哭叫,同意將自己的身體交出去。
幻覺最終成功得到他的身體,愉悅的瘋狂大笑起來,讓觸鬚們放開他所重視的人們,開始互相殘殺起來。
而他只能滿臉淚水的清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身處異處,查理斯想要撥開模糊視線的眼淚,卻發現雙手雙腳都被銬上,他躺在一間實驗室的床上。
眼淚滑過他的頰邊,沒有像在燈塔時有一隻溫柔的手替他揩去。
「這裡是哪裡?」查理斯疑惑地四處張望,一道聲音便響在他的腦海裡:「這裡是國家科技研究所的實驗室,該死的!你確定你記憶中的元首先生是好人嗎?」
「什麼意思?」多少承認了這個寄生型外星人的存在,查理斯在心中疑問。
「還有什麼意思?就是他讓警察來抓走你,又把你關在這裡的啊!」
「你可以幫我逃離這裡嗎?」查理斯並不相信這是元首先生做的,他皺著眉頭,岔開了話題在心裡這麼對王發問。
「當然可以,你把我當什麼了?」那道聲音自信滿滿的像是一個志得意滿的青年,翹著腳盤著手譏笑他。
「那我還要把身體的主權交給你嗎?」
「不必,你只要想著讓機器解除對你的拘束就好了,我會替你引導的。」
查理斯依循王的話,閉上雙眼冥想,他感覺到他的精神逐漸具體化,變成了他從未看過的一團團肉泥,咕嘟著冒出一顆顆水泡,對於這樣詭異的東西,查理斯心裡卻不感到懼怕,隨著水泡越冒越多,逐漸成形為一個人形時,機械床傳來故障的聲音,束縛也跟著應聲瓦解。
正當查理斯踩下床,準備逃離這間實驗室時,實驗室的門打開了,一位穿著實驗袍的女人踩著平底黑色包鞋走了進來,他笑得非常溫柔,「抱歉抱歉!我太晚來了!讓你害怕了吧?」
「你是誰?為什麼我會被關在這裡?」查理斯戒備的看著女人,他身後還跟著全副武裝的兩個傭兵。
「我是莎莉曼博士,你可以直接喊我莎莉曼。」女人持續著臉上的笑容,坐到查理斯的床邊,「因為怕你體內的寄生型外星人會攻擊我們,所以才暫時把你關在這裡。」
查理斯聽著腦海裡來自王憤憤不平的控訴:「才怪!本王配合他們可不是讓他們拿來蹬鼻子上臉的!」
查理斯皺起眉頭,將自己和莎莉曼拉出一段距離,「你們想做什麼?」
比起信任來路不明的女人,查理斯選擇相信纏了他要兩年的寄生型外星人。
「你的體內是來自距離地球三百萬光年的M33三角座星系的外星人,他所在的行星早已在三萬年前,因星系的內鬥而被摧毀掉了。」莎莉曼知道查理斯對他有所防備,勾起微笑說出他體內的外星人來歷:「根據阿斯塔蒂先鋒號的回報紀錄……」
「M33星系已經沒有生命反應,早在三萬年前沒有任何的文明發展。」聽出他語調中的挑撥離間,查理斯幾乎是從牙縫裡將莎莉曼沒說完的話說完,他瞪著莎莉曼,「你還有什麼廢話還沒說完嗎?」
莎莉曼笑容未曾因此動搖,他盯著查理斯,灰色眼眸像是獵人看到獵物般勾著查理斯:「阿斯塔蒂先鋒號上包含軍人以及技術、醫療人員總共五十人,全部都在兩年前殉職,聽說還有第五十一人奇蹟生還,為什麼會是你生還呢?查理斯?」
一聽聞阿斯塔蒂先鋒號,查理斯的內心就像被撕扯一般,尤其是在莎莉曼將當初所發生的一切,當作報告來陳述給他聽時更加痛苦,他的神經開始緊繃發疼,只能耐住疼痛,勾起諷刺的微笑回應莎莉曼:「都說是奇蹟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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