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定了。」葉朝欽笑得柔和,無法再刻意搭築起兩人之間的牆。
附近的燈火在搖曳,帶著迷濛的色彩,葉朝欽的母親拿著蠟燭尋出屋外,「阿欽這孩子還沒回來嗎?飯菜都要冷了。」
葉朝欽遠遠便看見有人走出屋外,瞇眼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他母親,母親在夜晚視力會變得極差,就算是有點上燈,也會看不大清,於是他不再拖磨,趕緊和花非華道別,「明天見。」
便掠過花非華去找步伐有些搖晃的婦人,攙住他說上幾句安心的話,才扶著母親回到屋內。
淡淡的三個字花非華在心中細細咀嚼,心裏是止不住的欣喜,有點捨不得離開這簡雅的院落,不過他也是有家得回的人,儘管那裡沒人希冀他回去。
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AnFcEEO8
不久前婦人有為葉朝欽新裁製了幾套衣服,有幾套是素色,幾套是現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葉朝欽將那明顯是讓他穿來正式場合用的衣袍收起,就只剩他偏愛的湖藍色、月白及松花綠的交領襦衣,上頭各繡上不同的紋樣。
葉朝欽摸著湖藍色衣上特別細緻的工腳,便知道這是他母親花了些功夫繡出的,而他摸著摸著竟捨不得穿上,攤開衣服有些苦惱。
婦人敲了幾下葉朝欽的房門,得到他的應聲便推門而入,瞧他手上拿著新衣服,表情帶著懊惱,便笑著要求:「阿欽,你能穿上給娘看看嗎?」
「好啊。」葉朝欽點頭,背對著母親換上,當葉朝欽換好讓母親看時,母親對著他的襦裙皺了幾下眉,覺得同是湖藍的襦裙與襦衣實在是太雷同,於是拿了黛色襦裙讓他穿上再繫上白色腰帶綴著青玉腰飾,才滿意的推著葉朝欽到門邊。
「花家少爺在外面等你許久囉,阿欽。」聽婦人帶著促狹的語氣提醒,葉朝欽一瞬間羞紅了臉,「娘,你怎麼現在才說……」
這樣他就不會花太久時間挑衣服了……
花非華其實在外頭等候並沒有太無聊,抱著圓圓逗弄很是愜意,只是沒想到葉朝欽出了屋門時的模樣,讓他差點摔了白軟軟的兔子。
湖藍色一直都是他最愛的顏色,只是那顏色太過亮眼,他總找不到好時間去穿,結果葉朝欽倒是替他穿上了,他上前一步又停下,深怕唐突葉朝欽。
因葉朝欽平時常穿攔衫,攔衫寬大總不能顯現身材,如今葉朝欽著上襦衣及襦裙,繫上白色腰帶的腰是如此纖細,彷彿一個手臂就能環住。
「花少爺,今日就麻煩您陪小兒了。」婦人當然沒有錯過花非華那雙看兒子都看直的神色,有些自豪的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啊!並不會麻煩。」他尷尬的撇開目光,將兔子放回了菜圃裡,走到葉朝欽身前,「朝欽,我們走吧。」
「嗯!」葉朝欽聲音中帶了點期待,他眉開眼笑地跟著花非華離開了院落,離去前還不忘對母親大力揮手道別。
最近因接近收成的好日子,京城街上比平時更多的人,花非華深怕和葉朝欽走失,於是讓葉朝欽走到自己的身前,好處有兩個,不怕一轉頭人就不見,還有……花非華其實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下流,只是目光移不開葉朝欽纖細的腰身而已。
再這樣下去,他就不用逛街了。花非華褪下身上墨白相交的褙子,披到葉朝欽身上,不管他那疑惑的眼神,攬著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葉朝欽停下腳步,目光凝在一家專賣糕點的舖子上,盯著那些擺在方格裡小巧精緻的甜點發饞吞口水。花非華笑著牽起他的手走到鋪子前,溫柔低問:「想要吃什麼?」
「蜜棗、白糖糕、荷花穌、紫薯餅、綠豆糕、紅豆糕、甜餑餑、松花糕、茯苓糕……」葉朝欽一邊指,老闆一邊夾,花非華則隨著他的動作眨了好幾下眼,以為他終於點完,正想要拿出荷包結帳時,葉朝欽拉住他的袖子又開口:「還有……還有……百果蜜糕。」
「好咧!先生是要買回去給娘子吃的嗎?」老闆將糕點用油紙包好,再用繩子將包了兩包油紙的糕點疊好固定,交給了葉朝欽。葉朝欽有點窘迫,搔了搔臉頰,「我還沒成親。」
「那就是給心儀的姑娘啦?」老闆第一次碰到有人會一下子買這麼多,又見葉朝欽神神秘秘的,不禁繼續追問下去。
花非華並不給老闆能夠得到答案的機會,自己付了錢結了帳,拿過葉朝欽手上的糕點,「是我買給他吃的。」
淡然的拋下一句話,便帶著葉朝欽離開舖子前。
花非華打開第一層油紙,揀了塊紫薯餅到葉朝欽嘴邊,打算就手餵他。葉朝欽還沒從花非華說的話中緩和過來,臉蛋還有些羞澀的紅撲撲,他伸手接過紫薯餅,搓了搓熱燙的臉頰,「我可以自己吃……」
「好。」花非華淡笑的將包著糕點的油紙捧在手上,讓葉朝欽能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幾名姑娘從葉朝欽身邊經過,葉朝欽都能從他們的鶯鶯笑語中聽到他們都在談論花非華,他側眼打量了幾番花非華,他今天打扮得過於帥氣,讓他有些一時晃神。
因平時有在習武,花非華的身材並不差,甚至說是非常好看也不過份,偏偏他褪下褙子後的衣物竟然只有一件短袖衣袍,緊實肌肉不誇張的螫伏在衣裳下飽含力量,將好身材毫不保留的展現出來。
葉朝欽摸了下身上的褙子,上頭有花非華常用的檀香味。他是應該將褙子歸還給花非華,可褙子上的繫帶被綁得頗為繁瑣,想到這結是花非華從他身後打的,又讓他更感到燥熱,手不禁扯起褙子。
「怎麼了?很熱嗎?」花非華注意到葉朝欽不自然的舉動,側身湊近他發紅的耳邊輕問。
葉朝欽猛得縮起身子,拆解的手一亂,那結終是沒解開。臉上的紅雲依舊未褪,他感到一點窘迫,「是有些熱了……」
不過花非華並沒有打算要讓葉朝欽脫下褙子,僅溫言幾句:「你穿得單薄,我怕你會著涼,先披著好嗎?」
葉朝欽塞滿口蜜餞,捨不得拒絕花非華,又帶著懊惱點頭,披著就披著吧!正當他又想去吃幾塊糕點時,油紙卻被花非華收起。
花非華擦掉他唇角邊的碎屑舔入口中,「待會要吃午食了,就先別吃了好嗎?」
那不經意的親密和性感的舔唇動作,都讓葉朝欽走心而無法思考,只能乖乖的點頭,「好……」
接下來葉朝欽都無心於逛街,任著花非華帶他到哪就跟到哪。此時他們正站在一個飾品鋪子前,上頭擺放的商品品質參差不齊,花非華拿起一塊藍綠玉佩看了許久,老闆娘見花非華氣度不凡,眉宇如畫,那琢磨玉的舉止,都彷彿從畫裡走出來一般,便搓著手眉眼彎彎搭話:「看少爺瞧這麼久,莫非是想要贈禮給哪位姑娘的?」
花非華還在翻看玉佩的手一頓,眼角餘光看了眼葉朝欽腰上的青玉,笑容之中帶了點暖意,「不是,是要送給朋友的。」
「哎呀!那竟然如此不如瞧瞧這塊白玉,雖帶了點瑕疵,可也是上品啊!」老闆娘從攤子的角落拿出一塊串上紅繩的白玉,那白玉連葉朝欽一瞧都知並不是上貨,在太陽底下照著都不透光了,這老闆娘還想騙誰啊?
花非華苦笑的搖頭,要了自己看了許久的藍綠玉佩還多付了本串著白玉的那條紅繩的銀兩,他用紅繩穿過藍綠玉佩,帶在了葉朝欽的頸子上,「給你吧!」
「這太貴重了!」葉朝欽隨即搖頭,想要將玉佩拿下歸還給花非華,花非華卻直勾勾的盯著他,好看的眉眼勾著葉朝欽停下動作,他霸道十足的捉著他的手,「戴著。」
而他又只能乖乖地回:「好……」
接著花非華琢磨著時間到了晌午,帶葉朝欽到一座食管,店小二眼力極好,知花非華是熟客,便上前熱絡招呼,再熟門熟路領他到二樓的雅座招待。
「想吃什麼?」花非華撐著下頷,如畫的眉眼帶笑出一股風情,而葉朝欽看著菜單的眉頭微顰,一雙認真桃花眼令人離不開目光,兩人搭在一起,那場面不禁讓店小二感到養眼,好奇起來坐在花非華身邊的年輕人是誰?
「那個……」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帶著些許青澀,聽在店小二耳裡極為悅耳,他閱人無數還不曾碰過如葉朝欽這般的青年。店小二壓著心裡的好奇應了一聲,葉朝欽便開始報出自己想吃的菜色:「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薏米甜湯。」
這菜報得讓店小二一楞,花非華則不禁笑出聲來,「如平常上就好了,這三樣最後再上。」
「是。」店小二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回神過來,記下了花非華的話離開。
「你是螞蟻嗎?怎麼這麼愛吃甜?」花非華調笑著問葉朝欽,葉朝欽搔了搔臉頰低笑,「是你讓我點的啊……」
他的聲音總是這樣低低的,但這次帶著一點撒嬌的語調,撩著花非華的心窩跳動,屬於葉朝欽香甜的味道肆意的縈繞在他的鼻間。
還想要更靠近他、靠近他……就這麼一口氣吃掉。
定會唇齒留香。
他卻必須懸崖勒馬,不能在大眾場合下唐突葉朝欽。為何他之前一直都沒注意到葉朝欽呢?他明明是個如此可愛之人,能夠讓他心動,想護在懷裡的唯一人。
「朝欽。」低啞厚實的嗓音帶著磁性,打在葉朝欽的耳膜上。他顫了一下,臉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紅彩再次浮上,他有些驚嚇得睜著水潤的桃花眼看花非華,似醒非醒,如夢似幻。不明所以花非華為何用如此魅惑人心的聲音喊他名字,令他的心如嚐到蜜一般。
「別這樣看我。」花非華苦笑著將手虛掩在葉朝欽的眼皮上,黑亮的眸底翻著暗浪,「朝欽,你的眼睛太好看了。」
「嗯。」我知道,你曾說過……葉朝欽小心移開花非華的手。他歛下眉眼,便瞧見花非華贈予他的玉佩,不想讓氣氛如此曖昧下去,於是他拿起玉佩問道:「非華為什麼要送我這玉佩呢?」
花非華看著那玉佩,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只是想送個東西給葉朝欽,讓他能夠戴在身上,時刻想到自己。打量了下四周,忽然花非華輕拉那玉佩,讓葉朝欽隨著玉佩的移動更靠近,便低頭親吻上那塊圓潤藍綠玉石,「因為我想你能看到這玉佩時能想到我。」
ns 15.158.61.12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