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隨著皇帝拍手的葉明煜突然一頓,連同葉朝欽也有些不知所措,覺得回什麼都不對,都會冒犯到跟前的帝皇。
皇帝都已經指名道姓葉朝欽,葉明煜和葉安蓮想要幫葉朝欽都有困難,只好待在原位睜著眼乾著急。
「怎麼?想不到嗎?」在葉朝欽快要絞爛自己的手指時,龍椅上的帝王撐著下頷再次發話,語氣雖帶笑,但之間的霸道威嚴讓葉朝欽不禁顫了幾下,抿了幾下唇應:「是。」
「你當真只有那雙眼像你父親。」皇帝輕笑出聲,指著葉朝欽方才彈奏的箏,「那朕便賞你那張琴吧!」
「謝皇上。」葉朝欽跪著對皇帝行一個大禮,跟在皇帝身邊的貼身公公一個眼色讓小公公收起那張琴,待會讓葉朝欽他們帶回去,不過皇帝卻又開口:「還有與朕一同用膳。」
此話一出,不僅在場眾人,連自持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太子也一頓,他從以前就知道他家父皇時常不按牌理出牌,愛怎樣就怎樣,比誰都還要任性,不過他真的沒想到皇帝會對葉朝欽有意思。
這可不行啊!葉朝欽好歹也是未來的……於是他咳了好幾聲,咳到他家父皇終於肯理會他為止,「孟兒怎麼突然咳成這樣?」
幸好他父皇就算好色,還是會先關心他,太子擦了擦嘴角,整了整有些亂掉的冠帽,「父皇您忘了您今日已答應皇祖母要同他用午膳的嗎?」
「有這回事?」皇帝轉頭問身邊彎腰服侍的貼身公公,公公笑出兩聲點頭,皇帝這才感到可惜的拍了幾下大腿,「那好吧!是朕和母后有約在先。」
正當葉朝欽鬆一口氣時,皇帝又開了他的金口,「這樣作為彌補吧!近日雲繡紡送來幾匹上乘的桑蠶絲,通通都送去葉府可好?」皇帝問的對象又是葉朝欽,直逼的他張合著嘴,也不知是不是該應下。
桑蠶絲啊!那可是最上乘的布料啊!皇上真的就這樣豪邁的通通都送去他家啊?
皇帝看葉朝欽傻呆呆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你果然和你父親不像!若是你父親,早就應下了!」
這言下之意也是要他收下,葉朝欽只好淡淡勾起笑容再次行禮,「謝皇上賞賜。」
「朕可終於將你逗笑了,朝欽啊!你笑起來很好看,記得多笑啊!嗯?」皇帝不等葉朝欽回應又是笑了幾聲,這才起身,「好了,都散了吧!孟兒你和朕一同去看看你皇祖母吧!他老人家可叨唸著你。」
「好。」被點名的太子起身應了一聲,便隨同皇帝離開,待皇帝身影遠去,葉朝欽才真正放鬆下來,打死他下次不要再來皇宮了!不要了!
葉安蓮因得皇太后眼緣,就算他不想來,還是會被請進宮中,他拍了拍受了不少驚嚇的胸口,果然皇上就算看起來多和藹,他還是很怕他啊!皇帝對他來說是吃肉不吐骨的老虎。
而葉明煜則是老早習慣皇帝的脾性,也只是暗地慶幸皇上並沒有看上自家弟弟,不然他回去該怎麼向他老爹交代?
就當三人都放鬆下來,打算回家的回家,忙公務的忙公務時,皇帝陛下又踏著步子返回,「啊對了!朕看那身衣裳很適合你們,就順便賞給你們吧!」
嚇得葉朝欽和葉安蓮寒毛直豎,連忙跪地謝恩。
確定皇帝陛下不會有什麼要事衝回來的時候,葉朝欽和葉安蓮才在宮女和公公的引導下坐上馬車返家。葉朝欽懷中還抱著皇帝賞給他的琴,而葉安蓮則是抱著換下的新衣服,兩人對看良久,也不知是誰先笑出聲來,大笑成一團,讓前頭的馬夫還疑惑地頻頻回頭。
「葉朝欽看看你剛才被嚇成什麼樣子?」葉安蓮拍著懷中的布包,開心的調侃起葉朝欽,葉朝欽也不惶多讓,朝葉安蓮挑起眉頭,「安蓮你也是啊,剛剛不是還被嚇得差點沒聲音!」
「算了啦!反正我們半斤八兩!」葉安蓮笑著伸手掀開了窗簾,打算呼吸些空氣,緩緩氣。
「只是我很好奇為何皇上半句不離爹。」葉朝欽也一起湊到窗邊,不過他是要看看外頭綠意盎然的風景。
「我也只是聽別人說而已。爹年輕的時候可迷倒上千姑娘和男人,只要看過爹一眼的人,都無一不為之傾倒。」葉安蓮頓了一頓,轉頭就盯著葉朝欽,「只有你娘不受他吸引,反而還拒絕他的求親。」
「真的嗎?我從來沒聽過我娘提過他和爹是怎麼相識的。」就算他問起了,他母親也是搖頭直嘆氣,害他有一段時間以為母親根本不愛父親,但很快就被兩人之間融洽和諧的氛圍給打消。
「你知道你娘是商賈人家出生又是獨女,從小到大浸淫商場許久,什麼事情沒見過?加上那時他還有家業要顧,所以據說那時候他是打算要麼招贅要麼終生不嫁的。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四年後,他就帶著他那龐大的家產當嫁妝嫁給爹了。」葉安蓮回憶他母親跟他說的,是覺得有那些地方奇怪,可想要深問他母親卻又不知。
只是他沒和葉朝欽提其實他母親和他父親是奉子成婚的,那時候葉朝欽的母親挺著三個月的孕肚嫁進葉府,他人問起時,只笑說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甚至那時還謠言那未出生的嬰孩根本不是葉家主的骨肉,直到生出來,眾人看嬰兒那雙桃花眉眼才承認這是葉家的小孩。還有人說這小孩未來長大會跟他父親當年一般,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迷倒一城子的姑娘和漢子。
葉安蓮看了眼葉朝欽那遺傳自父親的眉眼,幸好沒有一語成讖。
「再說到爹年輕時吧!他本就長得英俊帥氣這是有目共睹,偏偏他那眉眼又會送秋波,沒意思也會被人誤解為有意思。當年啊……皇上微服出巡就這樣被爹給迷倒,要不是爹說他只愛女人,那時又娶了我娘,只怕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也該幸好皇帝還沒這麼迷戀葉家主,要不然照皇帝那老子愛怎樣就怎樣的任性脾氣,就算有妻子孩子他照樣搶回宮裡。
「啊這我有印象了,我娘好像有和我說過。」葉朝欽依稀回想起了某一日他母親和他閒聊時說過的話:『你爹啊……年輕時可是風流到連皇帝也難逃他的魔掌。』那時他以為母親是在跟他說笑,所以沒有特別去留意,這會一想起,就不禁乾笑出來。
難怪他會從皇帝的目光中,感覺到他好像想從他身上找到除了眉眼之外,與葉家主的相似之處。
「有這個爹我們也不輕鬆啊,真不知道哥哥他是怎麼和皇上相處來的。」葉安蓮手肘撐在窗沿,托著下顎輕嘆口氣。
被拉黑的皇帝陛下正和太子一同走在前往皇太后住所的路上,一路太監宮女都是低著頭讓道出來,「朝欽那孩子啊……」
聽他一提起葉朝欽,太子渾身一僵,不懂他父皇為何對其貌不揚的葉朝欽這麼上心。
「有雙跟他爹一般漂亮的桃花眼,可惜不風流就是個癡情種。」他父親拐個彎停下了步伐,而貼身太監也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他笑得十分和藹可親,讓太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父親。
「父皇不是也說葉叔叔是個鍾情的人嗎?」鍾情那商家女子,卻一生注定與眾多女子男人糾纏不清。
「不,他和永睿不同,永睿就算沒有了那女子,他依舊可以選擇其他更愛他的人。但朝欽不同,他可以為了最喜歡的那個人,斬斷自己所有的桃花,只為維繫與那人之間的紅線。」說白了點,他這麼傻又呆,卻比任何人容易執著,說他是榆木腦袋不懂變通也行。於是皇帝笑出聲來:「加上他看起來是個溫柔的孩子,這樣朕不用太擔心非華了。」
「父皇,您知道啦……」太子無奈的笑出聲來,皇帝則是笑瞇了雙眼,抬起步伐,「不然你說朕怎麼可能只派人出去找他一次?」
太子則是帶笑著跟在皇帝身後沒有應答,突然前方的皇帝又停下步子回頭,「朕說,孟兒你也太不相信朕了吧!朕再怎麼下流,也不會對一個孩子出手啊!」
本來那淺笑化為乾笑,太子一撇目光,「父皇您老人家愛怎樣就怎樣,兒臣又不是您肚中的蛔蟲,怎麼猜得出來您在想什麼?」
「行,甭擔心。」皇帝大手一攬,攬住兒子的臂膀,繼續往前走,「朕讓你今後都能當朕肚中的蛔蟲。」說著,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暢意大笑。
「父皇,兒臣承您的厚望,但是……但是,您饒了兒臣吧……」太子一邊被皇帝拖拉到皇太后的永寧軒,一邊默默的在心中也想把自家父皇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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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朝欽和葉安蓮剛回到葉府,就讓一道尖叫聲給震得耳膜直痛。他們摀著耳走進主屋裏頭,就看到一個女人抱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那個孩子的動作和他們相仿,想來那恐怖的尖叫並不是他發出來的。
而抱著男孩的女人還在對著坐在主位上的葉家主歇斯底里。葉家主有些無奈,揉著發疼的額角,臉色十分難看。
葉安蓮看清了女人就沒什麼好臉色,心底一個不舒服。將皇帝賞賜的東西交給管家收拾,就上前就抓住女人喘息的空間晒笑,「大姊許久不見了啊。」
女人一頓,抱著男孩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來,望見葉安蓮那張比他精緻出色的臉龐,一股嫉恨上了心頭,語氣裡也冷嘲熱諷起來,「唉呦,我想誰呢!原來是妹妹啊,怎麼還沒嫁人呢?你姊姊我在你這個年紀可已經是個孩子的娘了。」
語畢,就得意洋洋親了一口懷中的兒子。在他懷中的男孩,並沒有回吻或是回抱母親,只是僵硬又疑惑,似乎不習慣女人突然親暱的動作,木著一張臉不知在看哪。
「安蓮的婚嫁大事不需大姊操心。」葉安蓮與葉朝欽年紀相仿,兩人都已是適婚年紀,憑兩人的家世名聲不是沒人來提親,只是兩人都打馬虎眼,直說葉明煜還沒娶老婆,他們兩人不敢比他先有喜事。
被拿出來當擋箭牌的葉明煜好氣又好笑,捨不得對親妹下手,就將矛頭指向葉朝欽。帶他出席大大小小家臣的宴客,每個夫人見葉朝欽皮相雖沒有他們父親年輕那般俊美,但還是看得過眼,加上那溫和好脾氣,家世也不必說。各個沒辦法將歪腦筋打在葉明煜身上的,都通通直衝葉朝欽。
突然成為別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葉朝欽只能想盡各種法子拒絕別人的提親,最後終於受不了,在某次家宴中,被人狠灌幾杯烈酒後,酩酊大醉下坦承有喜歡的人,並且失控的扯著葉明煜的衣領大吼:『我說大哥你才要擔心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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