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又用手肘拐了幾下兒子,「欸,這殺傷力這麼大,你可要守好。」
卓若宸一時哭笑不得,壓下心裡那一點升騰起的醋意,「請問要結帳嗎?」
「啊!我朋友要結帳。」女學生拉過一邊的朋友,他的朋友是個女Alpha,對元陽旭絲毫沒有意思,只是照慣例來他最喜歡的甜點店買甜點,於是他拍了拍女學生的頭,直接將托盤放在櫃檯上,「小宸哥哥被開除了嗎?」
「什麼被開除?懷碧你怎麼和我媽一樣?」卓若宸怪嗔的瞪一眼壞笑的女Alpha。
「小宸哥哥今天也聞起來很香喔。」女Alpha拿過裝袋好的甜點,調戲一般的用手指拂過卓若宸的下巴後,對一旁還依舊笑著的元陽旭挑了挑眉,就和女學生離開了香味四溢的甜點店。
「真是,就算上了高中還是這麼沒正經。」卓若宸摸了摸還有點發癢的下巴,那名女Alpha名叫劉懷碧,是住在家裡附近的孩子,從小就很喜歡來店裡買甜點,外加欺負一下卓若宸。
「你也知道人家喜歡你啊。」老闆娘攬住兒子的肩膀,「他小時候不是還說要娶你嗎?」
「我怎麼記得是媽啊?」卓若宸無奈的吐槽,老闆娘朝他嘻笑,「誰說的,他可是一直都很喜歡你呢。碧碧那性子,就是愛欺負喜歡的人,搏他的注意。」
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戳在背上,卓若宸回頭就看到元陽旭還在,他臉上還掛著紳士般的笑容,「原來阿宸這麼搶手。」
「不是的,懷碧只是附近愛找我玩的孩子。」卓若宸晃了晃手,劉懷碧的父母都是Alpha,能夠懷孕的機會很低,好不容易懷上劉懷碧,所以對他抱著很大的期待。劉懷碧從小就開始補習,每一天都被塞滿活動,終於有一次受不了翹課,躲到了甜點店來,那時一直都是卓若宸代替忙碌的老闆娘來照顧他。
他知道劉懷碧只當他是哥哥,而他相對也只當劉懷碧是妹妹。
「是這樣?」不禁壞心眼的挑起眉頭,元陽旭不禁將只見過一面的劉懷碧列為情敵,那小女孩臨走前的挑釁他算是接收下來了。
「當然。」卓若宸苦笑著繼續結帳,老闆娘則是開始補幾盤甜點,補完還饒有興趣的問元陽旭:「要留下來吃晚餐嗎?」
「雖然我很想,但我晚上還有些事情。」元陽旭心中感到可惜的拒絕了老闆娘。
「是要去見女朋友?」當老闆娘這麼一問時,一邊的卓若宸還不小心按錯了價錢。
「並不是,是我有個家庭聚餐。」元陽旭苦笑的搖頭,手輕輕地握住了卓若宸的手指,驚得卓若宸轉頭看他,「怎麼了?阿宸也想來吃嗎?」
「呃……」卓若宸張著嘴發出單音,然後尷尬的收回手,「旭哥,明天見。」
怎麼他碰到的Alpha都喜歡捉弄他呢?這讓卓若宸相當納悶不已。
卓若宸就像是穿不透的迷霧,一瞬間以為能夠抓握在手中,卻又在下一刻化做水霧從指縫間溜走,元陽旭留戀指尖上的餘溫,看了眼手錶,便和卓若宸與老闆娘道別。
「下次歡迎你再來站櫃喔。」老闆娘送元陽旭到門口,帶著特別燦爛的笑容對元陽旭揮手,元陽旭點頭,眼神卻飄到老闆娘身後結帳的卓若宸。
「我們家小宸啊……」老闆娘掩嘴笑了笑,開始出賣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最多也就只有單相思,而且對象從一始終,你可別欺負他純情喔。」
在情場中元陽旭向來如魚得水,碰上的Omega大多都是熱情如火,像卓若宸這般溫潤如水,不閑不淡的類型,他不曾接觸過,所以踢了個大鐵板,而不小心小小欺負了下他,這樣的小心眼被老闆娘看破,元陽旭無奈的苦笑出聲:「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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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卓若宸便得知自己被安排到Omega的辦公室去,和他相處兩個禮拜左右的前輩們深感驚訝,他們竟然和一個Omega共事了兩個禮拜都毫無察覺。
卓若宸收拾好東西,正想要好好向前輩們道別時,主管卻走出辦公室,趕著他趕快搬去新的辦公室,別打擾他們的工作進度。
身為一個新進職員,還被調派到去做首席設計師的秘書,知道自己對部門無法有貢獻時,只能摸摸鼻頭蹭進新辦公室。
入眼便是只有三人佔著偌大的辦公室,他眨著眼大聲打了聲招呼,但三位Omega只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埋頭於電腦資料上,卓若宸僵著笑容,抱著紙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整理起紙箱中的東西,盡量不產生噪音。
整理好東西,他便到了元陽旭的辦公室報到,元陽旭也在忙,只能隨意的給了他泡咖啡的工作,就繼續埋頭看材料。
全部門在忙卻只有他一個人很閒,這讓卓若宸不好受,濃醇的黑咖啡苦醒他的神智,甚至泡個咖啡他也不用去想是否要加牛奶調味,畢竟元陽旭一直偏好黑咖啡。
當他將稍微放涼的黑咖啡放到元陽旭的桌上,安靜了一整個早上,不禁開口:「旭哥,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早上十點,指針還在轉動,元陽旭隔了一分鐘才慢半拍的抬眼,對著卓若宸輕笑,「你那個設計不行,再重新設計一份給我。」
「咦?」
「我看過你以前的參賽作品,那份設計雖然在水準內,但還沒到你應有的表現。」元陽旭喝了口黑咖啡,愜意的吐了一口氣,「或者你想要直接拿去參賽我也沒意見。」
「我再去重新設計!」卓若宸不服氣地鼓起雙頰,回到辦公桌開始塗塗畫畫。
但不知為何是不是因為有元陽旭的期待,卓若宸總是覺得自己設計的不夠好,不停刪除檔案,直到他終於勾勒出滿意的輪廓時,已經是要接近午飯的時候。
他看了眼手機,元陽旭並沒有給他發任何一條訊息,擔心的起身到了他的辦公室,如自己所想,元陽旭還在埋頭於新商品的顏色品質。
卓若宸替元陽旭重新倒上一杯黑咖啡,輕輕敲了幾下桌子,引起了元陽旭的注意,「旭哥你想要吃什麼?」
「我想要吃什麼?」元陽旭有點發楞。
「對啊!你想吃什麼?」卓若宸悶笑著點頭,元陽旭彷彿捨不得將腦力去思考午餐該吃些什麼,便對著卓若宸輕笑,「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就這樣打發走了卓若宸。
元陽旭這般的工作狂,讓卓若宸不禁思考起該不該連絡秘書先生,請教他該如何做一名好秘書。
他買了兩份炒麵,將一份打開附上筷子放在元陽旭的桌上,就坐在會客椅上看著元陽旭一手端起筷子,一手拿著文件開始一心二用。
卻還是優雅的令人髮指。
卓若宸重新再煮了壺咖啡,也將會客椅上的鞋子按年代排好,走到元陽旭的辦公桌邊整理散落一地的資料。
每次到元陽旭的辦公室他從來都沒看過一張紙掉在地上,這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也許在以往都是秘書先生替他整理的。卓若宸盡量將相關的資料疊在一起,這時元陽旭突然彎下身,從他手中拿過資料,摸了摸他的頭頂,「謝謝,我剛好需要這一份資料。」
頭頂的溫柔觸感還在,被像孩子般對待,卓若宸微微勾起有趣的笑容,整理好剩下的紙張,放在元陽旭的辦公桌上。
替他重新上一杯黑咖啡,就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看著電腦桌面上的設計雛型,他嘆了一口氣,明明剛開始看還挺滿意的,現在一瞧就覺得還好,只能動了動手指刪除,繼續埋頭想設計。
他想,也許真的要拿第一才能為這個部門有點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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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接近報名截止,卓若宸才覺得時光飛逝,一晃眼截止日期迫在眉睫,而他的新設計止步不前,他有想要找元陽旭給點意見,但一想不能太過依賴他人,便打住這樣的念頭,沒想到啊……過往在設計比賽上不曾有過被人在後面追趕的感覺,現在倒是都讓他嚐到。
他坐在位置上長長的低嘆一口氣,對著剛設計出來的稿子扯著眉頭,他一直都覺得哪裡違和,卻又找不到,懊惱地趴在辦公桌上。
在剛接手秘書這項工作的兩日後,他便馬上連絡了祕書先生,得到了元陽旭的行程表,基本上,元陽旭很忙,忙著要工作和接受採訪,他是公司的活招牌,公司能多利用他增加知名度就利用,難怪元陽旭說過他有很多的特權,都是建立在公司對他的要求之上。
「怎麼了嗎?」稍嫌冷淡的聲音從卓若宸的身後傳來,卓若宸轉頭,便看到平常不怎麼和他搭話的前輩突然來關心他,這讓他有點愣住。
這名女前輩很冷,對誰都是如此,右眼角底下的黑痣讓他更加生人勿近。他曾看過行銷部的下來洽談,都是非常公式化的對話內容,一點招呼和閒扯都沒有。
「呃……碰上瓶頸了……」卓若宸回過神來,指著螢幕苦笑。
前輩湊近,卓若宸便能聞到他身上淺淡又透著股寒意的花香,他看了眼卓若宸的設計,「女鞋的高度太低了,這會讓鞋子看來不平衡。」
「啊……果然如此。」卓若宸終於找到奇怪的地方,開始拉著鞋子的弧度線條,增加了鞋跟的高度,前輩才拍了拍他,「要做女性的高跟鞋,就要先理解女性的想法。」
卓若宸對這個建議是一知半解,只張著嘴點頭,「是……」
「至於你其他的鞋款設計我覺得沒有問題,去給那個萬人迷Alpha看一眼吧!或許他還會給你更多的建議。」女前輩勾起冷豔的笑容,便自顧自地想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
「前輩!」卓若宸趕緊叫住女Omega,在他疑惑的轉過身後對他靦腆的笑著,「謝謝你。」
「不用客氣。」女前輩露出罕見的微笑回到座位。
卓若宸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螢幕,上頭的三種鞋款分別為女鞋、男鞋和童鞋,他打算三組都參加,至少希望有一組能夠得獎,但他不知道這之中會不會出現黑馬,他算是設計比賽的常客,自己所知的勁敵有多少個他明白,過往在學校時他表現的很尋常,但在一次的校內競賽,他沒有意料獲得了第一。
這讓很多Alpha不能接受,因為他們輸給了一個Omega,還是個默默無名,庸庸碌碌的Omega,當然這些形容詞都是別人加在他身上,而他也不知為何記下了。
學校內有很多的貴族生,但他才不管這些,只知道很生氣他們嘲笑了自己的父母,自此不再參加校內比賽,和學校內的同學漸行漸遠。
不需要去理會別人對你的惡意批評,腦海裡迴盪起元陽旭某次接受採訪時說過的一句話,那時他才剛在設計界嶄露頭角,當然受到來自各方的批評,但他無所畏懼,帶著一貫的紳士笑容,眼神之中卻透露出桀傲不遜,他真的很喜歡那時擁有自己強烈風格的元陽旭。
而現在的他不再創作個人作品,反而落居在一座大設計品牌,成為首席設計師,專門設計會熱賣的商品,將自己的風格拋諸腦後。
他也喜歡元陽旭現在設計的物件,但總是會感到可惜。
卓若宸將設計稿複印下來,走到了元陽旭的辦公室,在他一打開辦公室門時,如他所想又是散落一地的資料,他先將自己的稿子放在會客桌上,開始整理那散落一地的資料。
當他將資料整理好放在桌上時,才發現到元陽旭早已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他勾起無奈的微笑,將椅背上的外套輕輕披在元陽旭的身上,不明白為何明明這個人把黑咖啡當水在喝,卻還能夠穩穩睡去的原因。
也許是背上傳來外套的摩娑聲,元陽旭迷茫的微睜開眼,便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遮在他的眼前,聲音低沉柔軟哄著:「再睡一會吧,半小時過後我會來叫醒你的。」
溫柔的如攪拌著蜂蜜的牛奶,這種感覺很熟悉,元陽旭迷糊的捉住遮在眼前的手,就又沉沉的睡去,他覺得頭很暈,一整個早上都無法進入工作狀態,連平時的咖啡因都會讓他頭痛起來,痛得他沒法專注於最後的覆核樣品。
卓若宸任著元陽旭捉著他的手,開始仔細打量起元陽旭的睡顏,隱隱透著股稚氣,但他的眉頭微微促著,彷彿睡得不踏實,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探他的額溫,比尋常體溫還要高一點,但還不到發燒的熱度,是不是太累了呢?他有點擔心的盯著元陽旭。
他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緩和元陽旭的不適感,輕輕的揉著那柔軟的黑色髮絲。過往只要他一累,躺在媽媽的腿上撒嬌時,媽媽就會溫柔的揉著他的頭頂,而他便會很快的入睡。
一下一下的,元陽旭並不抗拒這樣的碰觸,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從黑暗的壓迫之中逃出,迎向和煦的青草地。
四十分鐘過去,元陽旭自然醒了過來,他眨了眨酸澀的雙眼,發現到自己還捉著Omega的手不放,抬眼就看到卓若宸耐心的站在他身邊,這孩子到底站了多久?雖然不清楚,但元陽旭感到抱歉,他趕緊鬆開手,拿下披在身上還帶有餘溫的外套,「謝謝你,要不要先坐下來?」
「不用了。」卓若宸拿回了自己的手,走到會客桌將設計稿給了元陽旭,「這是新的設計圖,要看嗎?」
「當然。」元陽旭接過了設計圖,打算要翻開看的時候,卻讓卓若宸制止,「旭哥你先工作吧!我的設計圖不趕的。」
「才怪,明明都要到截止日期了。」元陽旭揉了揉卓若宸的後腦,「不用擔心我,去幫我倒杯咖啡好嗎?」
「嗯……」這樣的元陽旭還是讓卓若宸不禁擔心起來,他走到配膳間泡了壺黑咖啡,配膳間有幾顆檸檬,也不知道是誰的,卓若宸確定檸檬是新鮮的,才找到了水果刀切開檸檬,擠了點檸檬汁到黑咖啡裡,希望元陽旭不會在意。
很顯然元陽旭喝下第一口,有微微的扯起眉間,但隨後還是不介意的再喝下幾口,「謝謝你。」
「咦?」
「這麼為我的身體著想。」元陽旭笑著將設計稿還給卓若宸,「你在設計這一組鞋子時在想什麼?」
「我希望能夠讓人一眼看上就想要獲得他。」卓若宸坦承的說出口,在過往他設計各種東西時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那麼為什麼要用上這種配色?」元陽旭指著女鞋上暗沉沉的灰色,「大部分的女孩子可不喜歡這樣黯淡的色彩。」
那是一雙有著基礎的防水台酒杯跟高跟鞋形狀下去再做的設計,在防水台上刻有精緻的雕花,但鞋身卻是如同灰暗的陰天。
卓若宸看著那暗沉沉的灰色,思慮了許久,「我有想過要用上紅色,但又覺得和雕花無法融合,所以才選了灰色。」可是灰色也不是他理想的顏色。
「要不要試試看將雕花延伸到鞋身上?」卓若宸選擇的雕花是舒適的復古深藍,一點一點的開在防水台上,卻不侵犯鞋身。
卓若宸盯著設計稿,腦海中慢慢地勾勒雕花緩緩往上延伸的構圖,覺得這樣可行,「那底色弄上亮銀色呢?」
「就看你自己了,不用再拿來給我看,用好覺得滿意就交出去吧!」元陽旭看著卓若宸吃驚的模樣,喝上幾口清爽的檸檬咖啡,「男鞋的部分我看著挺喜歡的,童鞋我覺得如果我有孩子的話,我會樂意讓他穿上,至於女鞋……」元陽旭聳了聳肩,「就看評審們怎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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