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三人來到了寧陽,找了間寺廟投宿。晚間寺廟鐘聲幽幽,迴盪之間,夏雲石想起了那晚高靈一曲石上流泉。
兩人身世相近,喜好相投,一想到高靈,心中不禁暗道:「高兄弟可千萬別出了岔子,且待我和師兄師伯來將你救離,再除去那惡將軍,還百姓個公道。」正當輾轉,寺廟之外人聲由遠而近,草鞋踏著枯葉細碎的脆響在夜裡格外清晰。
深秋時節,寒冬將至,夜晚的空氣已如寒針刺骨,就聽一聲「阿嚏!」一個人抱怨道:「瞧這溫度,恐怕已經入冬了吧!」另一人說道:「好像還差個幾日,不過可真他娘的凍啊!這鳥天氣,還得在這兒巡風,真是苦了咱兩了。」
聽著一陣火折子的聲響,那兩人似乎是在牆外起了火堆,坐了下來。就聽那人回道:「唉!怎知道老四是個探子呢!真他奶奶的雄。」另一人說道:「他媽的王八羔子,活該給逮著,這回看是要把瓢給摘了。」那人又說道:「那片子這麼招呼下去,任他脖兒再硬也沒轍的。」
說話之間一陣肉香在夜色中散開,沒多久便聽牆外那兩人似乎啃著什麼,一邊咀嚼一邊咂嘴,吃的是津津有味。吃了一陣,兩人又說起話來了,就聽兩人對話道:
「你聽說了嗎?」
「聽說啥?」
「那龍吟訣的下落。」
「說的可是那號令天下,富可敵國的龍吟訣?」
「正是,最近傳得甚緊,都說那龍吟訣是落到華山了。」
聽到此處,夏雲石和江凌倏得坐起,王緣道卻是按住兩人,搖頭示意。外頭兩人仍閒聊著:
「你不是在騙老子吧?當年不是說連陳天德陳大俠都死了嗎?華山又怎麼拿到的?」
「我也是聽人說的,最近似乎流傳的挺廣的,說那是有個娃兒跑了,受陳天德的指示將東西帶上華山的。」
「這可更玄了!一個娃兒能從青州跑上華山,老子可不信啊!」
「你可別說,更有傳言說那娃兒成了落雁劍的弟子,叫夏什麼的呢!」
「老子聽著可真像是唬人的。要真說那龍吟訣給華山拿去了,怎得十幾年下來也不見他改變些什麼,這多半是以訛傳訛,無稽之談罷了。」
「我也不知,倒是上頭最近動作挺多的便是了。啊!這山裏的耗子可真肥,吃著挺過癮的。走吧,再到東邊去看看吧。」
「罷了,烤了這麼會兒火,身子也夠暖的了。」
說著,兩人把火熄了,「啪沙,啪沙」得又走離了寺廟。江凌聽聞兩人要走,提劍便要追去,卻被王緣道給攔了下來,說道:「不必追了,這兩人不過是嘍囉,諒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聽了王緣道的話,江凌只好將劍放下,重新坐回席子上。一邊坐下,江凌一邊納悶的說道:「師弟的事情可從來沒人說出去過啊!怎得現在卻在江湖上傳開了呢?」
正當江凌和王緣道兩人沉默不語,夏雲石忽得拍了下大腿,低估道:「莫不是那人?」這個舉動使的原本沉默的兩人一驚,紛紛看向了夏雲石。江凌更是緊接著追問道:「大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面對師兄師伯的視線,夏雲石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我初見高兄弟之時。深秋夜裡,在客棧外的林子中,我聽聞一陣琴聲,於是循聲而至,卻發現是高兄弟拂袖彈琴,而琴聲之中盡是哀戚。於是我便向高兄弟詢問其中原委。得知高兄弟的身世和我一般,年幼失親,離鄉而居,我和高兄弟兩人便覺言語投機,相互道出了自己的經歷,與對琴曲、對江湖的見解。當時似有一人在旁竊聽,我們雖然驚覺,卻沒能將其留下。想來多半是那人傳出的風聲。」
王緣道沉吟半晌,問道:「當時你們可有提到龍吟訣或是你陳師叔的事?」
面對王緣道的提問,夏雲石只是搖頭,說道:「那時只說了我倆都是幼年遭劫,而我亦有幸來到華山,得師父師祖收留罷了,因此當時並未特別在意那人。現在想來,天水幫和伏虎會中途攔道,怕也是與此有關。」
江凌歪著頭一邊撓著腮幫子說道:「不應該啊!就算聽到了師弟的事情,也沒道理聯想到龍吟訣上頭啊,這感覺便好似那人從頭看著師弟的事情發生一般。」
夏雲石和王緣道聽了亦是點頭,王緣道看了看窗外,只說道:「至少這下我們是明白事情的狀況了,等回到華山,還得和師父討論才行。你們兩個也先睡了吧。」
說完,王緣道便又躺了回去,江凌和夏雲石對看了一眼,也就重新躺下。只留下適才外頭燒烤野味的餘香,飄蕩在靜謐的寒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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