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高靈身形反而受限,只能滾地遁走。夏雲石一步前衝,長劍直刺。高靈心道:「當是如此。」隨即揮刀相隔。卻在長劍將及,夏雲石手臂一帶,轉刺為崩,先是劃過高靈手腕,接著一點,直擊脖頸。
勝負既分,兩人相互一揖,只聽高靈道:「還以為這次能贏的。雲石哥你怎進步得這般快速?明明我都跟川雲子前輩練了三日了。」夏雲石道:「靈兒的刀最後亦是擊中了我的手臂啊!這可是很大的進步呢!我敢說,待我們出了這山谷,靈兒定是罕逢敵手。」
高靈揮著樹枝在夏雲石臂膀上一敲,說道:「雲石哥可別哄我啦!都不知道你是在稱讚還是自誇了。」兩人相視而笑,接著又打了好幾個回合,直到斜陽西落,這才將置於溪石間的陷阱拿了起來,帶著魚兒回洞穴去了。
石淙山裡的日子,就如那世外桃園。高靈和夏雲石二人整日只需練武、捕魚,既是養傷,亦是養心。一日,兩人甫練完武,正自啖食手中烤魚。高靈嘆道:「就可惜了這回出門沒帶上瑤琴。真是白白浪費了這一片雪景,和雲石哥這樣好的知音。」
夏雲石道:「誰能想到我倆竟會在這石淙山內,待上這許多時日?不過有此美景佳人相伴,不必憂心武林變故,就連復仇之心都淡去許多。確實就差了靈兒的琴聲了。」此時星河當空,山裡悄然無聲,只有高靈悠悠道:「如果能就這樣待在山谷中,該有多好呢?只是雲石哥你的劍傷已然痊癒,想來也不能待多久了。」
雖已入春,然而冬雪未融,春寒料峭,偶發的清風吹拂,使高靈渾身一陣激靈。見篝火仍驅不盡寒意,夏雲石索性將高靈一把拉入懷裡。高靈「嚶」了聲,並未掙扎,將頭枕在夏雲石厚實的胸膛。兩人將眼睛一閉,呼息交錯,相互品嚐著對方的氣味。體溫是初春漸暖的氣流,烘托著兩人雙頰,那抹氾濫的紅。高靈輕聲哼著小曲,是山東的歌謠。這一霎那,夏雲石彷彿回到從前的廟子鎮。媽媽呼喚著:「大牛,睏覺去啦!」然後哼唱著小曲,哄他入睡。
思及此景,夏雲石雙手不自覺緊縮了些。高靈知道夏雲石想到了什麼,纖纖玉手一拂,替其拂卻滾落的淚珠。夏雲石輕道:「我們明日便出了這山谷吧!想來師父應該也在找我們呢!」高靈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隱約聽見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就連夏雲石也納悶,這個時節,又是誰會漫步山林?聽著人聲雜亂,不只一、二人。其腳步靈健,更不如常人那般沉重吃力。夏雲石心中頓時警惕:「難不成是那夥人?」就在這個瞬間,兩人對看了眼,果斷將火光熄滅,夏雲石更是手握長劍,凝神而聽之。
一人道:「大哥,你說這事為何得是咱六兄弟來幹啊?這不分明要咱們的命嗎?你看他們最近動作多大,鬧得一路上各大宗派查得甚緊。」聽得如此難聽,扁平又沙啞的嗓音,夏雲石只覺得說不出的熟悉。又聽那個大哥道:「咱們當人家的食客,有事自然是讓我們來做,這有什麼問題嗎?再說那也只是他們調虎離山之計罷了!到時候又不是那幫傢伙來跟你搶。」這人的聲音中自帶著些狠戾,夏雲石心裡一跳,輕道了聲:「莫不是⋯⋯」
不等高靈詢問,又一人說道:「是啊三哥!你別老是這般沒種,若真不行,那不過就做個戲,混水摸個魚,回去隨便講兩句交差便是。有什麼能奈何的了黑山六靈的!」接著就聽「踏」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老三齊大海這才說道:「他奶奶的熊!你個黑王八羔子!讓我們夾⋯⋯夾在白⋯⋯白蓮教和落雁劍之間,去搶那龍吟,《龍吟訣》。這根本是那我兄弟六人來當刀使!」
聽聞其言,夏雲石心道:「果然是黑山六靈!不過白蓮教和《龍吟訣》?這又是何事?」就聽老六風順之恨恨道:「還不是那龜兒子宋一韓!沒事扯什麼《龍吟訣》,害得咱們要來幹這事!真他媽的王八蛋,虧我們兄弟還救了他一命!」
老大白常山淡淡道:「不過是要我們試著搶看看罷了!還是你們想被丟到那些韃子軍中,上戰場打遼東?況且我們這回做那黃雀,待白蓮教與落雁劍打得酣熱,我們就只需要順走那《龍吟訣》,說不定打都不用打,回去還能加官進爵,這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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