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華山山道之上,停雲子等人已然退至石門。石門乃是一巨石斜出,與山壁相依,故成一門。欲上華山,必從石門而穿。過了石門再往上兩里,便是洞天坪。相傳洞天坪曾有陳摶老祖種菩提樹,向來是遊人流連之處。
此地乃是一稍微寬闊之平台,自上山以來,第一處山間盆地便是在此,更有道觀等院落,路徑繁多。倘若一路至此,僅憑七人將不能再阻白蓮教眾前行。於是七人相視,稍一點頭,接著在石門前一陣猛攻。將帶頭四堂堂主逼退丈許,便即運起輕身功法,向著山上直奔而去,再不理會白蓮眾人。
七人拔腿狂奔,一下便又往上脫開百丈。白蓮教眾先是一愣,這才跟上。不過越追,兩方差距卻是越遠。白蓮教眾平日裡在平地活動慣了,帶頭四位堂主雖說輕功亦是不弱,在此山石之中,卻遠不如常年混跡華山的停雲子等人。不多時,白蓮教眾便不見七人身影,只見得亂山無數。
不再需要面對天罡北斗陣,劉昊便即提刀奔至眾人之前,當先追去。這一路奔過洞天坪、毛女洞,再掠過青柯坪至回心石已過去半個多時辰。山路漸險,山谷絕豁。這也使得白蓮教眾提心吊膽起來。劉昊此刻又不敢衝在前頭了,面對狹窄陡峭的山階,幾人只得讓范文濱頂著大槍開路。然而過了華山咽喉之稱的千尺幢,仍是不見停雲子。直到天色漸晚,斜陽依山,白蓮教一夥人終於在金鎖關前看到守關的全真教七人,以及落雁劍弟子。
春日,日落依然是早的。山谷中又是古木參天,再有半個時辰,山道便要暗沉而不見日光了。守關的落雁劍門徒由宋尋溪帶領,遠遠看著山道上直奔而來的白蓮教眾,宋尋溪當即道:「起狼煙!」
烽火一點,濃密的黑煙在夕陽映照下,頓時如一道火龍直衝天際。至於四堂主輕功遠高於其他教徒,又一路跑在最前頭,竟不知後方教眾早已在擦耳崖前被斷成兩截,就連後路也被青柯坪的周妙超等人斷去。
老虎口與青柯坪兩處,滾滾黑煙矗立多時,山下的夏雲石等人也已發起進攻。當青柯坪的狼煙剛起之時,玉泉院鎮守的教眾立時便要上山查看。卻聽門口傳來急報,乃是夏雲石等人已匯聚於院前。不過令所有人詫異的是,早在江湖豪士之前,華陰百姓竟已拿著鐮刀鋤頭,丟著石子與白蓮教眾奮鬥著了。
石頭在空中穿梭橫飛,伴著群眾的叫罵。令夏雲石心裡一陣感動,暗道:「面對惡名昭彰的白蓮教,華陰百姓想來是怕得不行。今日卻為我華山出頭,實在令人動容啊!」
群眾們手中雖然緊握著鐮刀鋤頭,卻是誰也不敢靠近玉泉院一步。但是儘管大夥兒心裡再害怕,也不願意像官府那般做縮頭烏龜。這才只是不停仍著石子。
就在眾武林豪傑也佩服著華陰縣民的決心時,夏雲石運了口氣說道:「落雁劍弟子夏雲石在此!爾等狂賊,還不速降!」這一聲平穩而渾厚,清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百姓們見到整群的武林人士,聽帶頭的更是落雁劍弟子,頓時歡聲雷動,手中石子丟的越發起勁。見白蓮教眾不答,夏雲石又道:「夏雲石在此謝過華陰鄉親出手相助!接著便讓我等接手,必要白蓮匪徒束手就擒!」
百姓們知道這幫武人是要動真格了,怕擋著了夏雲石的路,連忙分立左右,一邊吶喊助威。至於白蓮教眾仍是一字不說,只是嚴守陣形,舉刃相迎。高靈和夏雲石對了對眼,相互點了個頭後,只聽一聲「殺!」群豪立時按著鋒矢陣的陣法往前衝去。
羅福助一馬當先,氣勢滂薄,一柄朴刀揮舞起來,和話本中那關二爺還真有幾分神似。寬厚的長柄大刀一掃,首先迎擊的四人便無法招架,連連後退。羅福助威容滿面,喝了聲:「哪裡走!」大刀又往敵人掄去。
跟在羅福助後方的幾人見敵人膽怯,手中各種沉重的兵器就朝著敵人當頭砸下。要說這些人,各個都是在江湖上舔血討生活的,動起手來向來是既分高下,亦決生死。棍棒錘鐧如此這般招呼,首當其衝的四名敵人自是腦漿迸出,一命嗚呼。就連手中的刀劍也是散落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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