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雲石心跳竟不自覺地加速,跳動之賣力,猶如山石滾滾。夏雲石甚至覺得整個身體彷彿隨著心跳一同晃動,怎麼都停不下來,至於心理油然而生的一股擔憂與悶塞,自己都覺得莫名,似乎深怕聽到什麼不吉的話語。這是夏雲石不曾有過的感覺,就連自己都說不太上來,越是鑽牛角尖的思考,越覺得雲山霧罩,摸不著邊。
就在此時,正道又開口說道:「還不能確定,能否請姑⋯⋯高小友坐下運功看看?」
江凌靠著夏雲石耳邊悄聲道:「大牛你看,連少林寺的方丈都驚訝到口吃了,這高靈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夏雲石心頭一緊,回道:「師兄別瞎說,人偶爾說話口吃那不是正常的嗎?而且我看方丈大師一臉平和,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江凌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就在高靈調息一會兒後,正道終於將手拿開。高靈連忙致歉:「大師,實在對不住,晚輩現下只能做到調整呼吸,即便以從前的功法運行內力,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高靈說得平靜,不過這幾日下來,心中難免驚恐。本以為獲得解藥後,內力便可恢復。然而到如今,經脈竟如石頭一般,怎麼也催動不了內功。不過運氣之時,倒是能趕到疲勞盡去,肌肉的力量也受到補充便是。
正道搖了搖頭道:「無妨,高小友經脈確實古怪,貧僧以內力探視,卻如遇石牆,非但不能進,反糟回彈。不過當小友運氣之時,本該流淌的內力雖全然不動,但氣血卻通暢許多,進而使肌肉之間的穢物快速代謝,而氣息也更加穩定。貧僧不曾見過此事,不敢妄言,不過對於往後武道一途有何影響,恐怕只有小友自己知道了。」
聞言,眾人皆是沉默,不過包含高靈自己在內都知道,內力無法運行代表了力量與許多動作的限縮,對於功夫的影響不可謂不深。見大夥都不出聲,長興道人開口說道:「不如先讓高小友找人比試比試,這樣也比較容易知道這對小友的功力有何影響吧!」
高靈聽了點頭稱是,臉上並未表現出一絲落寞。反而在聽了正道和尚所言之後,心中竟覺得豁達,想著:「反正已是如此,不如看看現下有什麼能做到、修煉的吧!」隨後,落雁劍派出一位弟子與高靈過招,這名弟子就是當初接待沐雲楓等人的陸奇。
兩人站上演武臺,高靈手握木刀拱手說了聲「請」,陸奇也是舉劍回禮,跟著兩人擺開架式,誰也沒先出手。
高靈慣用的兵器是柳葉刀,又因其身材纖瘦,比起直衝猛攻,更擅於伺機而動,見隙而攻。不過高靈原先內力深厚,在同輩中無人能與之匹敵,甚至隱隱有與夏雲石齊平之勢,時能以一招降敵,而此刻內力卻全然不剩,只能換個打法,於是腳步斜錯,欲避鋒芒從旁而攻。
至於陸奇則是魯仲山弟子,劍法與魯仲山如出一徹,皆憨直而厚實,不擅於靈動幻化,卻沉著而迅猛。陸奇見高靈不動聲色,率先進步,忽得跨步而出,劍尖由下而上取對手手腕,使的正是劍術之基礎「崩劍」。不過這一劍迅急而勢猛,劍刃破風,「呼」的一聲眼看就要劃中高靈持刀的手。
高靈見機腳步斜踏,繞臂下撩,進步之時,木刀直取陸奇前腳。霎那間,陸奇腳下出力,懸空側翻,躲過木刀的同時,長劍橫掃。高靈手腕輕擺,刀尖向下正要格住陸奇的劍,然而只覺一股巨力猛然而至,這才想起自己內力盡失,無法運氣相禦。
刀劍相撞,「托」的一聲,高靈連忙倭身後翻,卸去巨力。高靈知道現下不能倚刀護身,於是刀路一改,以快搶攻。雖然內力盡失,然而高靈的肌肉仍是有力,再加上其身法本就不是倚仗內力而行,霎時間只見高靈翻身而進,忽而側攻,忽而下竄,有攻敵之下盤,有取敵之首級,刀路變化甚是凌厲。
隨著刀招越發快速,陸奇漸感不支。高靈的刀法精妙,對於細節的拿捏恰到好處,勢如流水,密不可防。陸奇見狀,腳下一踏,仗著內力猛然揮劍,頓時破開了高靈的木刀,就在陸奇隨勢而上直刺高靈咽喉之時,高靈木刀卻也借力回砍陸奇脖頸。只見場上頓時如時間靜止,一刀一劍,離對手咽喉皆只一寸,隔了半晌場下才歡聲雷動,而兩人終歸是不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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