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石自幼生長於落雁劍,耳濡目染的都是對生命的看重。若不是罪大惡極之徒,那麼最多也就是廢其武功便是。今日看到眾豪傑的狠勁,心中雖然震撼難息,但心道:「此番兩兵交鋒,原是生死關頭,自然是顧不得對手性命的了。」看著眾人衝鋒,死傷漸增,夏雲石心中仍奈不住一陣嘆息。
相比於夏雲石,一旁的高靈倒是全神貫注指揮著陣法。只見其手中單刀高舉,化作令旗,趁著對手方圓陣兩翼向中心圍救,即令後方身法輕靈的好手左右奇襲。一下子高靈的鋒矢陣便成三股,分向突擊。夏雲石一邊替高靈喊著號令,一邊佩服著高靈的將軍風範。但看其神色,那神彩奕奕,胸有成竹的容貌更使得夏雲石深陷而無法自拔。
陣法流轉之間,首先突破守線的乃是左翼突襲的洪濤等人。洪濤號稱「西山虎」,使得是一對鐵爪。雙爪齊開,就如猛虎下山。對手側翼兵力因救援中段而變得薄弱,自然抵擋不住這般洶湧的攻勢。
只見洪濤揮舞著鐵爪,左撲右跳的,好似虎入羊群,頃刻間,脖子、臂膀、長槍、棍棒,折的折,斷的斷,散落一地。於是守線一破,整個方圓陣就如泡沫崩解,不多時便即全滅。
當夏雲石眾人衝入玉泉院時,魯仲山亦帶著落雁弟子從山道反攻入院。師叔師侄二人相會,玉泉院也被收復。昇龍堂的教眾或逃或躲,就是最終被活捉的,也有個十來個人。見到了魯仲山,夏雲石連忙上前,心急如焚地問道:「師叔!山上現下如何了?」
魯仲山也不賣關子,說道:「青柯坪那,圭精子已將白蓮教眾後路斷盡,直往山道上逼去。本來白蓮教眾反抗甚是激烈,不過圓道大師從中奇襲,白蓮教便亂了陣腳,被困在了千尺幢上下。倒是雲石啊!想不到你們這麼快便攻進來了,實在是不得了啊!」
夏雲石點頭道:「多謝師叔讚許。這還是靠著江湖朋友們的幫忙,還有靈兒的帶領才能如此。弟子實在沒出到什麼力啊!倒是圭精子道長和圓道大師的人少,支撐這許久,實在辛苦。弟子這便前去相助!」說罷,夏雲石便讓眾豪傑在院中好生休息,一方面也是防止白蓮教又有教徒集結而至。之後,即拉著高靈的手直往山上而去。
兩人上山時,青柯坪的院落紛紛點起了燈火。山道為樹蔭所掩,天上雖仍留存著一抹火紅,華山裕的夜色卻已降臨。晚風將枝葉吹動,春日雖臨,繁花卻還未盛開。沙沙的山語不免有些蒼涼。高靈抬頭看了看高聳的華山,說道:「雲石哥,好安靜啊!」夏雲石道:「是啊,想來打鬥已告一段落了。」
高靈伴著夏雲石在山路疾走,隔了會兒又道:「我的意思是,整座山裡,彷彿就只有我倆。好安靜。好像塵世只為了讓我能聽見你的呼吸,你的心跳而停止了一切喧囂。」夏雲石臉上泛紅,並不搭話。
高靈又說:「雲石哥瞧我適才那般揮刀號令,可會生厭?」要說高靈終究是女孩兒家。雖然高含自幼便不以深閨少女的家教來養育,高靈卻也知道,男人多半是怕她這般性格的。
夏雲石聽著高靈的話,知道她心裡想著什麼,笑出了聲道:「靈兒適才就如統帥萬軍的將領,好生威風。像我這般習武之人,可是喜愛的緊。何況妳依舊是這般好看這般動人,到頭來只是讓我更加愛慕了。」一句直白的話,讓兩人都羞了好一陣子,直到入了青柯坪,兩人也沒再說什麼。
青柯坪的道觀中,周妙超正自等待著夏雲石等人的到來。今日千尺幢一戰,南無派人數佔劣勢,卻因先行備了弓箭,以少敵多。不僅將白蓮教徒或捉或殺,盡數制服,更只有幾名弟子負傷,可謂初戰告捷,士氣大增。待到夏雲石和高靈入了道觀,一陣菜香迎鼻而來,兩人這才發現一日忙碌,竟已飢腸轆轆。
在飯桌之上,除了南無派眾人,少林寺僧亦在座中。面對眾人,夏雲石心中只想著:「若不是大師們前來相助,今日華山獨自面對白蓮教,定是險象環生。」於是拱手向眾人作揖,說道:「此話雖不應由我一名後輩弟子來說,然而雲石心中感激之情甚深,實在無以言謝。只能感謝南無、少林各位前輩相助之恩,使至華山免遭踐踏。還請前輩們寬恕雲石不知長幼,擅代師們長輩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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