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正道讓小沙彌為眾人上了茶便出去外頭,隨後道:「勤益,這麼快便又回訪少林,想來是出事了?」方勤益答道:「方丈所言甚是,昨夜勤益與金掌門宿於盧店鎮,突遭夜襲。來者似是衝著高靈而來,且準備充分,分工明確。一時擄高靈而去,竟將弟子和金掌門阻攔廟中,僅雲石一人前去追敵。」
方丈點頭道:「是白蓮教?怪不得只有你們三人前來。不過金掌門應該和你們在一起不是?」方勤益道:「金掌門隻身前往南方探查了。勤益今日求見方丈,正是因為此事內情有異,恐危及武林甚巨。」明道和尚道:「此事怎說?」隨後,方勤益便將眾人前晚的遭遇、鱘龍幫等人所言,以及火藥、五石散等事說與三位高僧。
方丈聽罷,沉思半晌道:「高少俠被人盯上,確實在貧僧與長興道人的預料之內。畢竟同出於廟子鎮,要說有何線索,自然思及雲石、高少俠二人。沒曾想,對方動作迅速,且如此大膽,當眾擄人。不過既然川雲子出手,高少俠和雲石之安危應當是不必擔心的。」
方丈抬起茶杯抿了口茶,明道則道:「大明王土之內,火藥管控甚嚴。雖私製者眾,然多雜質,效用甚低。要能有勤益所言之威,怕是連王恭廠也難以實現。此事若真為白蓮教所為,加之服石煉丹一事,確不可小覷。」
方勤益道:「正因如此,金掌門這才早早前往南方探查。除火藥一事之外,弟子和金掌門更是擔憂白蓮教勢力之擴張。連荊州的小幫派都持有如此威力之火藥,則四堂轄下又當何如?若其勢力已過長江,則南方武夷劍將首當其衝。南方武林的穩定深深影響著北方豪、俠間的平衡。南方一旦受白蓮教侵擾動盪,南北正派相互支援,則暴豪之徒定趁虛而入,如此一來,危害甚巨啊!」
方丈道:「勤益所言不錯。然而對方手中既握有火藥,倘若明察,則難保我方安危。況白蓮教現下應是以《龍吟訣》為首要,不致於大肆擴張。既然南方有金掌門涉足,那麼少林寺便安守北方武林便好。莫要驚擾了白蓮教。」
聽聞方丈所言,圓道說道:「北方探查一事,便交由般若堂吧!探察之人既不宜過多,那便讓宗想、宗岱兩位師叔負責此事可行?」方丈點頭道:「如此甚好。讓小沙彌請宗想、宗岱兩位師叔過來吧!」
不一會兒,只見兩名身材魁武,精實壯碩的僧人走了進來。宗想和宗岱兩人皆是使棍的高手,嘉靖之時,抗倭名將俞大猷曾言:「余昔聞河南少林寺,有神傳長劍技。」說的正是少林棍法獨步武林。且此二人內力深厚,太陽穴高高隆起,青筋橫佈。雖然兩人都上了年紀,然光是立於一旁,其威嚴之氣便將沐雲楓和溫愈壓得心裡發慌,一時合不攏嘴。
方丈等人又將情勢說與宗想、宗岱二人。圓道說道:「金掌門已然南下,北方情勢便要請兩位師叔負責訪查。白蓮教或藏有大量火藥,非肉身所能抵禦,還請師叔小心謹慎,莫洩漏行跡。倘若所查屬實,兩位師叔回寺再從長計議。還以小心為要。」接著方丈又對方勤益道:「此事關乎武林動亂與否,還勞煩勤益知會各地豪傑,齊聚抗衡之力了。」
方勤益剛要回應,明道卻先道:「方丈師兄,有一事明道一直想不通。不知各位可有想法。」方丈道:「是何事想不通?」明道說道:「火藥是以硫磺、焰硝為主體。天下焰硝又出於四川老君山。白蓮教既立足北方,是如何獲取大量焰硝,並改良成如此威力?」在座眾人聞言,皆是皺眉沉思。
明道又道:「況火藥乃出於道教煉丹之法。白蓮教既自許佛門一支,又怎會深諳此法?縱有所研究,也不該厲害如斯。總覺得其中定有蹊蹺!」方勤益道:「明道大師之言甚是有理。勤益心裏也覺得怪異,然而先前作為,除白蓮教外,更無其他勢力有此意圖。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這時,一直安靜看著眾人討論的沐雲楓忽然開口道:「莫不是白蓮教外,第三方握有〈藏龍輿圖〉的勢力所為?」見沐雲楓開口,幾人皆是詫異。宗想、宗岱二人更是細細打量起沐雲楓來。
ns 15.158.6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