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落雁劍上下亦開始忙碌起來,有的忙做菜、斟茶,有的忙著打理客房。眾豪傑們終於也陸續有了落腳之處。高靈想著沐雲楓已被鬼谷居士收為徒弟帶走,溫愈此後怕要四處漂泊,無依無靠,於是拉著他找到夏雲石,一同商討著如何處置。
夏雲石見高靈走來,連忙迎上前道:「靈兒!終於能搭上話了!妳可知我有多擔心妳!」高靈靦腆一笑,輕聲道:「我可真對不住。都怪我沒了內功,說要追那些堂主明王的,卻怎麼也追不上,還讓雲石哥這般擔心。」
夏雲石搖了搖頭道:「妳沒事便是最好的了。就怕妳一個人趕上了,卻遭暗算。」高靈又道:「說來慚愧,我才剛過長空棧道,就看著那四堂主飛也似地逃了下來,一路連滾帶爬,還有一人連手都斷了。我本想上前阻攔,奈何那四人雖傷,卻仍滑溜得緊,一會兒便跑沒了蹤影。」
高靈頓了頓,忽然看向溫愈道:「對了雲石哥,你看溫愈⋯⋯」
夏雲石目光亦落在了溫愈身上,心想:「這溫兄弟當真是無依無靠了,也不好讓他自己一人闖蕩江湖⋯⋯」於是道:「我去和師父說看看,就讓溫兄弟待在落雁劍,或許也是個辦法。」
此時的主堂上,玉雷子則是和長興道人私下寒暄著。玉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長興真人,容晚輩冒昧一問。適才除了西峰那三明王之外,東峰亦有白蓮教徒進攻?」長興道人道:「正是,不過那四人已遭鬼谷居士擊退。怎麼了嗎?」
聽聞此言,玉雷子臉色忽變,正色道:「真人,您確定是四人?」長興道人見其神色有異,亦嚴肅道:「那四人乃白蓮教四堂堂主,適才聽聞高小友一路緊隨其後,看得清楚,是四人沒錯。據弟子們所言,而後更無他人從東方上山。玉雷子道長,你可是發覺了什麼怪異之處?」
玉雷子點頭道:「就在那四人之後,過了約半刻,又有一人蒙面,著暗裝,匆匆下山。在下本只道是被打退的白蓮教眾,但越想越覺奇怪。若是同行,應當同時負傷而下。怎有獨自殿後,又不見傷處之理?是以有此一問。」
長興道人得知此事,暗叫:「糟糕!」連忙叫上方勤益,直往自個兒臥房而去。果不其然,此刻臥房凌亂,書卷四散,就連床板都給掀了起來。長興道人走近察看,藏於床底的《龍吟訣》早已消失無蹤。長興道人臉色凝重,嘆道:「這白蓮教果然用盡手段,明搶暗盜,無所不用其極。這回卻是著了他的道啦!」
然最怕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世間總是禍不單行。莊永逸適才授命去尋宋尋溪,此刻卻是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急匆匆地道:「掌門師祖!宋師叔這事情恐怕不太⋯⋯」長興道人輕柔地扶著莊永逸,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莊永逸又道:「弟子在山裡尋了幾遍,總找不著師叔。後來到金鎖關附近察看,卻見遠處崖壁上插著師叔的劍,至於師叔本人,全無蹤跡!」
一眾人聽完面面相覷,方勤益深鎖眉頭,對著長興道人說道:「師父,弟子這便去查看師弟狀況!」長興道人嘆了口氣道:「就這樣吧!勤益,自己小心點。」說罷,道人寬袖一揮,轉身即往主堂而去。方勤益則是讓莊永逸帶路,直奔金鎖關。
落雁劍主堂此刻人聲鼎沸,眾豪傑打點好了自己的包袱,便又重聚於此。其中一人道:「想來,上回長興真人壽辰,大談江湖情狀,沒想到這麼快便發生異變,促著我等又重聚於此啊?」有一人道:「欸?上次老子人在湖南,來不及參與,長興真人都說了些啥啊?」跟著也有幾人附和道:「俺也沒參與到啊!」、「在下也是,家師那時出門辦事,在下離不開宗門,真是好生可惜啊!」
開頭那人又道:「要說談了些什麼,還不就是白蓮教這幫傢伙?他們進來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趁著大明國運不濟,世道動盪,可說是動作頻繁。怎想得到,他們這次竟然還把主意動到華山上來啦!」大夥聽了,也是頻頻點頭,贊成之聲此起彼落。
這時一旁又有個年輕漢子道:「不過話說回來,那日緣道大俠彈的一曲〈梅花三弄〉,還真是讓人心馳神遊啊!縱是小弟這般粗獷之徒,也被那琴音所震懾,久久不能忘懷呢!」那日沒來的人,半信半疑,口中直問:「真的假的?」又聽一老頭道:「王大俠那一曲,還真是把江湖的動盪比做寒風,融合到梅花之中了。可謂是精彩絕倫啊!」說著,更繪聲繪影地描述其中氛圍。聽得眾人紛紛咋舌,惋惜著那日竟為俗事纏身,與這曲〈梅花三弄〉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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