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鬼谷居士不耐煩道:「這與那丫頭又有什麼關係?撿重點說啊!」長興道人接著說道:「關係便在這了。沐姑娘僅因幾面之緣,在知道此事後,竟獨闖天水幫。不單套出了蕭衍所使之毒,更在半月之間,自學藥理,破其毒,毀其藥房而走。鬧得天水幫上下大亂,又找不找人。也是因此,雲石經脈之毒方得清除,進步至此。你說,但就這恩情,落雁劍又怎能任其受難?」
這故事雖然簡略,卻聽得鬼谷居士津津樂道。鬼谷居士道:「喔齁,以一己之力,獨挑整個幫派啊?而且對於藥理竟能自學成才。想不到這丫頭的脾氣、頭腦都挺合我意的啊!」長興道人撚鬚道:「這麼說來,你不殺她了?」鬼谷道:「怎麼可能?不過⋯⋯嘿!如要我留她一命倒是有得商量了。」長興道人「哦」了聲道:「做何商量?」
鬼谷居士眼中放光道:「這丫頭聽著還挺不錯的,若是殺了,不免有些可惜。來當我徒弟!若是他願意入我之門,做我弟子,那便可饒她一命。」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轉向沐雲楓。
聽得此言,沐雲楓「啊?」了聲,愣愣地看著鬼谷居士。鬼谷見眾人一會兒瞅著沐雲楓,一會兒又偷瞄自己,連忙道:「看什麼看?雖然這丫頭偷學我武藝,但若後來入了我門,那也就等於是先修習余之法門罷了。這麼一來,既無偷學之實,我又何必取她性命?丫頭,過來讓我瞧瞧!」
堂內一眾豪傑看沐雲楓生得漂亮,本就不願鬼谷居士下殺手。這下鬼谷不但放下殺意,還找了個台階去圓其理,正是大夥所樂見,因此也就沒人多做聲響。至於沐芸楓,此刻亦在心中拉扯不定。一方面鬼谷居士瘋癲之貌令人怯步,然而此刻卻又是化解兩方矛盾最佳時機,這不免使沐芸楓的心,就如風中孤葉,震顫不休。
當鬼谷居士那聲:「丫頭,過來!」再度喊出之時,所有人不自覺又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只有沐雲楓下定決心,腳下輕點,一改愁容,坦然自若地從夏雲石身後探出,落在鬼谷面前。
沐雲楓心知鬼谷居士厲害,哪怕此刻落雁劍眾人護於身旁,但若因己之故而至傷亡,那卻是一生都揮不去的痛楚。於是心中更不再有二念,隨鬼谷之言來到其跟前,臉上竟不顯懼色,不露憂鬱。
這使鬼谷臉上更添了幾分賞識。接著二話不說,一把便拉過沐雲楓的手腕,一邊搭著脈一邊問:「使何兵器?」沐雲楓輕道:「雙鉤。」鬼谷又問:「一身武藝從何而來?」沐雲楓又道:「小女子自幼隨祖父賣藝。武藝亦是祖父所傳。至於祖父所在何方,小女子亦不得而知。自天水幫拿藥一事起,小女子便尋不得祖父了。」鬼谷居士點了點頭道:「這先不管。鉤子拿出來,咱倆比劃比劃。」
沐雲楓不敢耽擱,依其言,從包袱之中取出雙鉤道:「還請先生指教。」
鬼谷居士道了聲「好」接著劍隨身走,直取沐雲楓眉心而去。沐雲楓並不格擋,而是運起身法,如蜻蜓戲於泉,左閃右晃。時不時雙鉤或掃或拉,始終與鬼谷居士保持距離。往來了幾個回合,鬼谷居士改變戰法,忽然如靈蛇繞樹,不僅腳步跟得緊,手上那柄怪劍更是騰轉纏繞,眼看就要纏著沐雲楓雙鉤直上。
這時沐雲楓亦不再躲閃,雙鉤交替,一手引敵刃,一手取敵首。兩人交手之際,一人聲道:「那姑娘手腕翻轉,衣袖偏偏。起先瞧著像蜻蜓點水,這回卻像蝴蝶啦!」
所謂鐵鉤,前頭回折,護手處又有月牙刃,在沐雲楓手上瞬息萬變,變化之多端,竟不輸鬼谷居士那一柄曲折如波的長劍。沐雲楓心想:「這劍生得像蛇,來得也像蛇。既然如此,我便做那捕蛇人!」一只鐵鉤勾著劍端七分處,一時還真有引棍弄蛇之感。
鬼谷居士一邊打,時而頷首、時而嘴角上揚。玩夠了,鬼谷居士這才向後脫身。沐雲楓知其用意,連忙追身上前,不讓他有急攻之力。鬼谷見狀更是驚訝,劍風轉變,忽得凌厲如毒蛇遇敵,猛力直攻,以對沐雲楓趨急得雙鉤。
沐雲楓在此攻勢下,逐漸轉攻為守。終於,在鬼谷一次虛招之下,沐雲楓搶攻,卻被那柄怪劍擊中左臂。鬼谷居士雖未以劍鋒處攻之,然其勁力所至,也叫沐雲楓好生刺痛。
沐雲楓將手中雙鉤一合,躬身道:「多謝先生指教!」鬼谷則是滿意地捋著鬚道:「好!好!學而知其意,用而知其變。更在我的功法上增添巧思,甚好,甚好。這一對雙鉤看著和我的劍亦有相通之處。丫頭妳說妳叫什麼名字?今日便收妳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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