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陽透著窗櫺映在房內,兩人相擁而起。高靈臉上還帶著淚痕,也還紅撲撲地。羅幃輕揭,陽光糝在床上、吊墜上、玉脂般的香肩上。這時高靈才回過神來,「嚶」的一聲,連忙拉起被褥,滿頰羞紅地看著夏雲石。夏雲石會意,轉過身去,聽著身旁衣服摩挲的聲音,看著牆上吊墜的光彩和高靈的影子。
不經意間,夏雲石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咦」了聲。高靈這時已打理好自己,剛剛起身離開床鋪。聽到聲響,不禁好奇轉過身道:「怎麼了嗎?」夏雲石一邊套上外衣,一邊道:「靈兒,妳的吊墜可能借我看一會兒?」高靈素手輕攬夏雲石脖頸坐在一側,「嗯」了聲,便將吊墜從胸口取出。
捧著吊墜,夏雲石仍能感受到高靈胸脯的餘溫,但此刻卻不是溫存的時候。夏雲石牽著高靈一同到窗邊,將琉璃墜子置於陽光之下慢慢翻轉。只見陽光散射,如粼粼波光映照牆上。隨著轉動,光芒竟逐漸收攏,最終在牆上映出一幅光圖。兩人見此皆驚嘆不已,但細看之下,卻仍不明所以。
高靈疑惑地問道:「雲石哥,你是怎麼發現的這墜子藏了如此玄機的?我帶著他這許久,可從來沒發現啊!」
夏雲石道:「剛才在等靈兒時,陽光正好透著墜子映照牆上。有那麼一剎那,讓我瞥見了這幅圖,所以才做這般嘗試。這個墜子果然不一般啊!」
高靈撫弄著吊墜,才問:「這枚墜子⋯⋯」就聽夏雲石道:「天德師叔最後的手札中有言『欲尋《龍吟訣》,當以三圖相疊,方能知其所在,再以琉璃墜子為鑰,則能得之。』馬叔叔也說,近來石頭幫便是在追查這吊墜的下落。如果所想不錯,這恐怕便是《龍吟訣》之鑰,至於靈兒,妳想來怕就是馬家的孩子吧!」
高靈驚訝地張著嘴,還沒從這一連串訊息中緩過神來,就聽叩門聲響,一人聲道:「靈兒,爹知道妳在生爹的氣,這都幾日過去了,讓爹好好跟妳談談,好好跟妳道歉,好嗎?」說著,門便被推了開來,高含也與二人目光相接。
看著夏雲石,高含臉上不禁浮現一抹尷尬,道了聲:「原來夏少俠也在啊!失禮了。」夏雲石只是稍微頷首,高靈卻冷冷道:「爹,少女閨房豈能這般隨意進入?」
高含嘆了口氣道:「是爹唐突了。靈兒,爹知道妳氣爹隱瞞了妳。這幾日聽說妳吃的甚少,爹很是擔心。縱使記恨於爹,也別忘了好好吃飯,知道嗎?」說著,高含便又轉身離去。剛踏出房門,高含忽又轉過身來對著夏雲石道:「夏少俠,老夫實在對不住你。這許多年過去了,廟子鎮的事老夫自是無以為償。然此事皆為我一人之過錯,只求少俠好好待著靈兒,莫要負了靈兒。」
看著高含走出去,夏雲石也道了聲:「這個自然。」再看高靈,此刻臉上怒意未消,卻如春花映於日,藏不住那被人點破心意的羞怯。夏雲石起身道:「靈兒,我要去看看馬叔叔,順便和師父他們說說吊墜之事。妳可要隨我一塊?」高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拍拍衣裳,紅著臉道:「雲石哥,你可別理會我爹胡言。」話音剛落,夏雲石便又一把抱住了高靈說:「我是不會負妳的。」直教高靈心頭暖暖的,卻又羞得耳根子都在發燙。
到了這一日,高靈終於才踏出自個兒房門。外頭風光明媚,又有夏雲石相伴,一時在風的輕拂下,只覺得胸口舒坦了許多。彩蝶成雙,翩翩戲舞,看得高靈陰霾盡去,只是想起昨日總總,直教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當馬三見到兩人,臉上甚是感慨。或許這就是緣分吧。誰曾想,從青州到華陰,這三人間竟會被勾起這微妙而緊密的關係。看著高靈和夏雲石此刻這般親近,馬三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得欣慰,暗想:「你們倆竟然會走到一起,實在是意想不到啊!」
高靈看了看夏雲石,又看向馬三,在紙上寫道:「大叔你身子還虛弱,可要多吃一些啊!害你受了這許多苦,且讓我代替爹向你道歉。雖然這些過錯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從高靈小時,馬三便對她照顧有加,即便在高家做長工乃是身不由己。但馬三看著年幼的高靈,便總會想起夏雲石,自然也不將怨恨放在她身上。這反而使高靈成了他在高府中的一方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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