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石像是在品味著過去,一掌掌,在各處留下清晰的指痕。呆立良久,夏雲石忽然轉身,一言不發地走出房外。高靈見他小心翼翼地闔上房門,像是捧著瓷盤,怕摔破般,心裡忽然跟著揪了一下。兩人不再說什麼話,出了圍籬,又反覆繞了幾圈,夏雲石才開口道:「靈兒對這比較熟,就讓妳來帶路吧,我們接著要到哪晃晃呢?」
兩人在臨淄待了一晚才返回。一路上天氣甚好,兩人索性放開韁繩,任馬匹自由前行。至於夏雲石,卻再也沒有開口提過馬三的事。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但高靈心中是明白夏雲石的悲傷的。心裡又想:「出門行旅,本就不易。就是朝廷的官員,在調任途中因病而逝的人,亦所在多有。更別提那些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主了。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人,竟然離了家,就沒能再回來了。不知道如果讓爹派人出去打聽打聽,能不能至少尋得那位大叔的下落。」
回到了青州城,夏雲石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依舊每日練功。閒暇之餘,亦跟著高靈遊山玩水,把城郊的雲門山、駝山、玲瓏山也都玩了個遍。後來就連江凌、馬淳芳等人也跟著把三山當做了練習輕功的好去處,整日比著誰能更快上到山頂再下來。
就這樣過了幾日,泰山望天門終於有了動靜。十日之約將至,方勤益才想著要動身啟程,金乘風卻先找了過來。高含知道落雁劍有要事要討論,於是為眾人準備了一個隱密的房間。一樣幫大伙上了酒菜便命下人出去,隨後也跟著離開。只留下金乘風與落雁劍人獨自密談。
金乘風見王緣道和方勤益都在,直道:「正好,正好。」王緣道才剛起身行禮,金乘風卻是大手一揮道:「不必多禮。我親自前來,為的就是快些和你們談談南方的事的。就直接切入主題吧!」
金乘風道:「此番南下,得見南方亦是暗潮洶湧。細細查探,卻非白蓮教所為。也不知是喜是憂。」王緣道問:「具體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金掌門這麼急著找落雁劍。」金乘風又道:「是了,這事緣道還有所不知。我怕,南方此刻已有另一勢力暗中掌控。不過先說火藥一事,值得慶賀的是其尚未氾濫。目前多數幫會、宗門皆未暗藏。可以確定,上回盧店鎮那夥人確是受人迫使,並予其火藥以攻。」
方勤益點頭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予其火藥之人,便是金掌門所言的那個勢力吧?」金乘風道:「想來是如此不錯。會說南方怕有如白蓮教一般的勢力崛起並掌控,便是因為五石散。」
王緣道問道:「是和襲擊師弟的那夥人一般狀況?」
金乘風道:「看來你是知道的嘛!沒錯。這回南下,我發覺五石散已在各門派、幫會之間擴散開來。據言,這些人以五石散促進內功流轉,愈藉此突破瓶頸。然而此法必須在行散後以特殊草藥驅毒。那個勢力便是掌握了驅毒之法,並以此挾控南方武林。」
王緣道又問:「倘若未服其藥,那將如何?」
金乘風道:「嘿,先說那驅毒的草藥。實際上僅有抑制毒素之效。倘若未定期服用,則石毒將使人全身發熱,痠軟無力,就連運氣都顯得困難。長此以往,服石之人將皮膚乾裂,血脈寸斷,爆體而亡。縱使服下草藥,亦不能解決石毒的問題,除非能衝破周身所有穴道,使內功臻至化境,方能在最後以藥草輔助,逼出石毒。此法雖然危險,但服石修煉,初時內功進展甚快,能遠超他人苦練十載。因此受那勢力所惑,此法於南方甚是通行。」
方勤益忽道:「金掌門,你說,武夷劍之勢力遍及整個南方武林,對此事究竟知不知情?」
金乘風道:「此事難說。不過此番探查下來,這些幫會宗門,並沒有直接與武夷劍做接觸。有些甚至視武夷為眼中釘。因此可能是有勢力想藉此籠絡武林幫派,一舉打擊武夷。不過這種事還是得與他們的長老聊聊才能得知。」
聽到此處,夏雲石卻問:「金掌門此行沒有拜訪武夷劍嗎?」
金乘風點了點頭道:「這次探查到一半,便被發現了蹤跡,是以一路上衝突不少,更未能拜訪武夷。不過這次找你們來,還是為了另一件事。」幾人「哦?」了聲,金乘風又道:「我找到當年是誰殺死天德的了。」
此話一出,幾人大驚,方勤益和王緣道更是正襟危坐而道:「金掌門可能細述其經過?」金乘風道:「就先撿要緊的說吧!這回探查,意外得知南方這個勢力早已踏足北方。當年廟子鎮一事,便是其與山東勢力勾結,欲奪《龍吟訣》。而南方石頭幫受其所指,派其中高手出面相助爭奪,卻於廟子鎮外與天德同歸於盡。本來以為廟子鎮是白蓮教所為,沒想到我們全想錯了。」
ns 15.158.61.3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