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酒足飯飽,金乘風還想讓王緣道三人在望天門住個兩天,好有個人聽他說說前些年遊歷四方的趣事,然而王緣道知夏雲石救人心切,於是截了金乘風的話,說道:「難得來到金掌門這兒,晚輩本該多待些時候,然而在兗州碰上之事未了,伴雲石同行的朋友此刻仍在那將軍手中,如今壽帖已送至,而救人之事要緊,晚輩不得不失禮先行了。」
金乘風聽了只是點頭說道:「好吧,那作為補償,待我上得華山,你們幾個可都得陪我喝上個一天一夜,聽我那些趣事啊!」
王緣道領頭作揖,回道:「那是當然!晚輩便在華山恭候金掌門大駕了!」
金乘風笑得豪邁,說道:「瞧你說得!恭候大駕什麼的倒是不必,準備幾道酒菜好讓我吃個盡興便是。」而夏雲石和江凌也跟在王緣道後頭說道:「多謝金掌門款待,晚輩告辭。」
就在幾人即將離開望天門之時,金乘風忽得開口問道:「緣道,你可知你師尊這回壽帖都送給了哪些人?」
王緣道聞聲一愣,回頭答道:「這回師尊八十大壽,除了金掌門您之外,還邀請了華山全真教停雲子道長、少林寺正道、太行山鐵手門鐵掌門、九山劍南陽九子,還有終南山荀天掌門。」
金乘風點了點頭說道:「你師父一次召集了這許多人物,看來多半與龍吟訣脫不開關係了。雲石半路突然被天水幫、伏虎會為難,只怕不是偶然,最近黃河一帶各路幫派蠢蠢欲動,想來你師父必是有所察覺。緣道啊!你們路上還得多加注意。」
王緣道說道:「多謝金掌門提醒!在下便告辭了。」說罷三人又是一揖,轉身離去。
三人下了泰山,將行囊拾齊了,夏雲石這才想到自個兒的馬怕是落在兗州了。正懊惱之際,卻看王緣道和江凌兩人,牽了三匹馬從棚子中走出來。
就聽江凌一臉自豪地說道:「嘿嘿,我可是廢了大勁才追回來的啊,師弟你這馬平日裏看的溫馴,怎的受了驚嚇就變得那般兇狠。」
夏雲石白了江凌一眼,說道:「你看過哪匹馬受驚嚇不抓狂的?」頓了頓又道:「不過還是很感謝師兄!」於是三人這就上馬回頭往兗州趕去。
入了官道,滿地黃土飛煙,一眼望去,不見路上行人,於是三人並馬而行。剛行出一段路,就聽江凌忽然問道:「師伯,那龍吟訣究竟是何物?何以過去這許多年了,卻還能引得整個江湖為其翻騰呢?」聽到師兄發問,夏雲石亦是將目光轉向了王緣道。
十五年下來,隨著年歲的增長,夏雲石對龍吟訣的疑惑便更深,興趣也越發濃厚。在知道廟子鎮橫遭劫難的原因後,更對龍吟訣無可忘懷。然而這許多年下來,問了師父不下十次,師父對此卻總是避而不言。
就看王緣道沉思了半晌,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這事所牽扯的,可是整整三十年的歲月啊!」稍微停頓,王緣道接著說道:「還記得那時我還只二十多歲的年紀,不過剛剛能下山,初入江湖。大概是丁亥年前後吧,那時江湖上忽然傳出了龍吟訣的名頭,傳言說龍吟訣乃是一本武功秘笈,其中所記錄的拳法、內功若是練成,便可獨步武林,號令群雄。而秘訣中更紀錄了一處隱密之地,其中有黃金萬兩,珍奇珠寶、瑪瑙翡翠更是多不勝數,若是取得,將富可敵國。」
聽聞至此,夏雲石比江凌更先發話,說道:「丁亥年⋯⋯那是萬曆十五年啊!不過是小道之言,如何能夠盡信?難不成江湖群豪就為了這空穴來風的傳言而爭亂數十年?」
王緣道提著韁繩,眉頭輕鎖,搖頭說道:「一個無緣由的武林秘笈、寶藏,自然不能使人相信,然而此前卻曾發生了一件大事。在龍吟訣的傳言渲染於江湖之前,曾有一豪門橫遭覆滅,那便是山西太原馬家。馬家本來在山西富甲一方,其中更出了一位武林的前輩,馬龍山。」
「馬龍山是鐵手門弟子,少年成名,在武林之中名聲不小。然而一夜之間,太原馬家慘遭屠戮,火燒大宅,血氣沖天。不過一晚,曾經風光的宅院就成了人間煉獄。正巧當時馬龍山離開鐵手門辦事,順道回家一趟,而這一次屠門,就連馬龍山也栽在了其中。鐵手門得到了消息震怒難息,隨即聯合了山西幾個門派一同追查此事,然而追查無果,只推測出與白蓮教似有關聯。」聽到了白蓮教,江凌和夏雲石皆是一驚,兩腿不自覺得一夾,兩匹馬不約而同的向前衝了一段。
面對王緣道說的話,這回則是江凌首先說道:「都說白蓮教行事隱密,難查其蹤,如此滅門大事,並不大合他們的作風啊!」
夏雲石也接著說道:「師父說過,北方武林最需要注意的,大概便數白蓮教了。雖然難以證實,但有傳言,武林中許多殘忍骯髒的事,都出自白蓮教底下掌控的幫派。師伯所說的馬家滅門一事,莫不是從中探出了什麼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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