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石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卻是難眠,想來這時的華山大概已經開始落雪了吧。自從上了華山後,夏雲石幾乎就沒離開過了,想著這段時間離開華山的遭遇,在夏雲石的生命中已是波瀾萬千。
想著那日李將軍與指揮使報告之事,夏雲石總覺得自己應當還有些事情能做,若是事成,要扳倒那指揮使的勝算必定提高不少。再看著一旁的配劍,原先用慣的陪了自己十三個年頭的劍,在萬豐村一戰中折為兩截,此刻所用的卻只是路邊鐵舖買來的尋常兵刃,也不知是否堪用,不禁心想著:「也不知明天會遇上些什麼,只望莫丟了落雁劍的臉。」輾轉多時,直到天亮之前,夏雲石才終於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雞鳴聲將夏雲石給叫醒了,看窗外烏雲蔽日,天色暗沉,一時也分辨不出時辰。只見王緣道一身道袍,已在一旁打坐多時,連頭頂上都積累著一團團白色水氣。
夏雲石穿好了衣服,將佩劍拔出,臨空劈劃了幾下,雖不如原先的好用,但取人首級亦不是問題。熟悉了新劍後,夏雲石還劍入鞘,剛往一旁看去,就見江凌捧了幾個饅頭回來。
在昏暗的天色下,街道上行人也少了許多。看著眼前宅院大牆,三人頂著朔風一躍而入。與上次唯一的不同,大概便是這回不再變裝,攜劍而入。連日探查下來,使的王緣道對宅院瞭若指掌,於是領頭使著輕功就向著柴房飛奔而去。
三人在房梁屋瓦之上奔馳著,不時幾隻雀鳥、野鴿受到驚嚇,拍翅而起。忽然,幾枚飛蝗石破空而至,「嗤嗤」兩聲,襲向三人。王緣道耳聞暗器,不及細看,舉劍帶鞘聽聲辨位將石頭一一打落。三人腳下不停,卻聽見更多暗器襲來,有袖箭、核棗釘、鐵算盤,多不勝數。無可奈何,三人只得停下步伐,拔劍相迎。
就聽一陣叮噹脆響,各式暗器散落屋簷,同時五六道人影亦來到屋瓦之上。夏雲石一看帶頭之人,手持點穴厥,五短身材,兇狠的樣貌,竟是在萬豐村暗算自己的那人,不禁氣憤道:「瞧閣下身手,定也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竟甘屈人下為虎作倀,你如何對得起受業之師,對得起你手中兵刃!」
見夏雲石怒罵,那人只是咧嘴一笑說道:「小子命挺大的啊,好不容易被人救走,不好好躲起來,怎得又自己送上門來了?」一邊說著,一雙小眼睛更盯得別人背脊發寒,反感作嘔。
王緣道舉劍環視,心中甚感不屑,也跟著笑道:「還道是誰,原來是黑山那一窩畜生啊!前些時候在江湖上消聲匿跡,原來是躲到這裡當走狗了。」
被王緣道一激,一旁瘦如枯槁,長如竹竿的傢伙惱怒罵道:「你個牛鼻子老道竟敢污辱黑山六靈!莫以為你今日能活著離開此地!」
王緣道也不理會,只是盯著使點穴厥那人說道:「是要自己讓開,還是讓我們殺出一條路來呢?」
看著王緣道的眼神,使點穴厥的不自覺一顫,哼了聲說道:「落雁五傑的名聲雖大,可就你一人,能拿我們六兄弟如何?」這黑山六靈乃是長年混跡山西黑山一帶的江湖怪人,各個長相怪異,武功獨到,在江湖中雖不算頂尖,卻以一手獨門兵器在江湖上也沒什麼人想去招惹。
這六個人各以一種靈獸自居,老大白虎白常山,五短身材,持點穴厥;老二青龍陸斷,瘦如枯槁,長如竹竿,使一條銀鞭;老三麒麟齊大海,頭骨畸形如角,是個侏儒,用一對匕首;老四朱雀朱嚴,紅臉大掌,拿一柄鐵扇;老五玄武墨青,體型壯碩通體黝黑,看上去卻有些呆滯,拿一柄大斧;老六鳳雛風順之,寬臉大肩,使一支銅棍。
黑山六靈原本在黑山佔地為王,也沒人去找他們麻煩,卻在幾年前,不知上哪惹了個狠辣的角色,差點被人一窩端了,這才不得已寄居兗州府避難。江凌聽白常山如此囂張,也不免好笑道:「這是真不把落雁劍當一回事啊。不用師伯出手,我先來領教一番!」說罷長劍如青龍貫天,迅疾向白常山刺去。
江凌用劍的風格與夏雲石不同,若說夏雲石是輕靈蒼勁而優雅,江凌便是完全相反,如狂風橫掃、孤雁穿行。一波猛攻之下,竟將白常山硬生生逼退數丈。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江凌的劍比白常山的點穴厥要長了許多,在如驟雨侵蝕的攻勢之下,白常山一時顯得有些慌亂。然其步伐陡變,如猛虎下山順著劍光一竄而上,一時竟衝近了江凌的身前,隨即反手上撩,點穴厥便向著江凌天突穴而去。
江凌此時被人近身,長劍在外不及回擋,於是上身後仰,飛起右腳踹在白常山肋骨上,接著順勢往後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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