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臺上,兩人互相敬禮,溫愈手持木槍,直盯著夏雲石咽喉,不動如銅像。夏雲石也管不得這許多,提劍便往溫愈躍去。這一躍看得高靈雙眼放光,眉梢間一時如綻放的桃花,欣喜而興奮。夏雲石內息流轉,此時的身法正是當初面對李將軍時,猶如天雷般那一劍。當然,此刻這招「箭落鳴雁」速度要慢上了許多,就怕即便使得是木劍,仍將溫愈重傷。
演武臺邊眾人見此一劍,皆是讚賞,然而溫愈身形未動,僅將木槍向前一遞,槍劍相交,夏雲石的劍尖竟稍偏了開。看著溫愈眼中堅定,一只槍頭守株待兔般,等著夏雲石自個兒撞上來,夏雲石心中不禁一震。前腳剛剛落地,身隨氣轉,於千鈞一髮之際錯身而過。
溫愈這一手已靜制動,頓時引起場邊歡聲雷動。夏雲石調整了內息,眼神也跟著狠戾了起來。溫愈知道夏雲石厲害,不待對方動作,率先一槍前刺,使得依舊是「中平槍」。
夏雲石此刻不再托大,腳步前壓,仗劍隔槍,正縮短兩人距離之際,溫愈側身斜退又拉開了距離,順勢下身前探,出槍綿密如雨,使得卻是「番子拳」中「脆八番」的身法。面對突如其來的快攻,夏雲石並不慌亂,使了《訪梅劍》中的「撥葉尋芳」,身形一邊閃避欺近,手中木劍八字畫弧,雲劍撩撥隔開了溫愈的攻勢。隨著距離縮短,夏雲石捨身下探,長劍由下而上斜取溫愈腰際。
溫愈被搶入近處,手中長槍轉刺為劈,向下一砸盪開對方長劍,足下輕點,和沐雲楓一般的身法,向後飄去。不過沐雲楓這才教不多時,兩相比較,那是差距甚遠。夏雲石翻身而進,剛剛起身,溫愈又是一槍。但見夏雲石上身後仰,腰腿翻轉,使得正是「大雁迴峰」,長劍刷的一聲划過溫愈胸膛。
勝負既分,台下掌聲不斷,紛紛叫好。方勤益見夏雲石練成了這招,頗感驚訝,王緣道見師弟表情,笑道:「讓少年人外出歷練總是有許多益處的。不過這《雲峰三十六劍》能在這樣的年紀練成一招,實是可造之才啊!」
此時場下,沐雲楓比手畫腳得指點著溫愈,見夏雲石走來,當即拋下一切跑上前說道:「夏大哥果然好生厲害,不過我弟子果真長進許多吧!」夏雲石點了點頭道:「之前可真小看了沐姑娘和溫兄,如今一戰,那是棒打夢中人,教會在下無論何時,都鬆懈不得。實在感激不盡!」說完,突如其來的彎身鞠躬,弄得沐雲楓一時不知所措,也跟著鞠躬回禮。
見到了這幕,江凌大笑道:「哈,你們倆這是在夫妻對拜啊?不過行走江湖,當記得一句話『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大牛那一手『箭落鳴雁』,雖只是入門劍法《大雁劍》的招式,儼然卻已成了個人的絕招之一,不該有所保留。這可要記好了!」開頭這麼一句玩笑話,惹得兩人臉上飛紅,好不自在,而一旁的高靈小聲道:「夏大哥這師兄果然好不正經。」說著便把頭轉了開。
說笑之際,王緣道和方勤益跟著長興道人來到眾人面前,夏雲石見狀連忙拉著江凌鞠躬道:「掌門!師父!師伯!」長興道人看大夥都跟著鞠躬,揮了揮手說道:「起來吧!不必多禮。」接著又說道:「雲石,你練起了『大雁迴峰』自然是好的,但可千萬別忘了,武術如流水,不該以招式限制,之後先不急著練其他劍招,先把從前熟練了的化為己物,待到能隨心而發,不拘於型,這才算真正獲得其要。」
夏雲石再次躬身道:「多謝掌門指點!」長興道人點了點頭,又轉向高靈說道:「高小友,近來體內經脈感覺如何?」高靈做了個揖道:「多謝真人關心。現下能感覺到體內再無餘毒,氣力也恢復許多,然而經脈如今不似先前塞阻,反而是感受不到經脈了。至於運氣調息,雖覺得身體通暢,不覺疲乏,卻無內息流轉。」
一旁正道不知何時竟也站在一旁,冷不防說了句:「高小友且介意讓貧僧看看脈像?」
高靈聽身後突然傳出人聲,不禁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轉身說道:「方丈大師好厲害的輕功!晚輩竟全然不覺。大師既然願意替晚輩探查,晚輩就先謝過方丈大師了!」說著高靈衣袖輕抖,露出了白皙的手腕。
正道手指搭在高靈手腕,先是把了把脈,隨後緩緩運行內力,輸進高靈經脈之中,然而剛剛運行,正道「咦」了一聲當即收手。長興道人見狀詢問:「難不成高小友體內有何古怪?」
這一問,沐雲楓跟溫愈同時凝神細看,臉上皆露出慌張與擔憂。就連夏雲石師兄弟二人也不禁湊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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