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夏雲石疏通經脈,川雲子也就繼續留在洞穴之中,等著夏雲石轉醒。無聊之時,或與高靈閒聊,或破冰釣魚而食,一下也就和高靈熟絡了起來。在聽聞高靈遭遇之後,川雲子將魚骨頭往外一丟,起身而出。不一會兒卻折了兩段樹枝回來,將其一拋給高靈道:「小姑娘妳的內功要恢復實在太過麻煩,老頭子我也沒這許多時間教妳。不過指點指點兵刃上的功夫,對我來說倒是舉手之勞,既然有緣,話又投機,那便讓老頭子我陪姑娘練練,也當是付了這幾隻烤魚的餐錢。如何?」
高靈連忙點頭道:「多謝前輩指點之恩!」說著,將手上樹枝舉起,擺出刀架。不過這般突然,高靈一時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川雲子將手中樹枝隨手一揮,說道:「就當我倆手上拿的都是真實兵刃,直接向老頭子我攻過來便是。」
高靈聞言,不再拖泥帶水,眼神一變隨即向前攻去。見川雲子手上樹枝東擺西晃,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高靈心中甚奇,只覺其全身上下皆是破綻。不過既然交手,高靈心知萬不可小瞧對手、猶豫不決。於是再不管這麼多,步伐挺進,快刀劈頭斬下。
於此同時,川雲子身形一閃,手上樹枝揮舞,俐落地打在高靈手腕。高靈吃痛,樹枝頓時飛了出去。川雲子沒有多說什麼,高靈也自覺地將樹枝撿起再次向前攻去。
從前與人交手,高靈都是順著敵人的架子,伺機而攻。然而此刻川雲子只是將樹枝對著自己,全身鬆軟好似全無氣力。若是發足而攻,剎那間卻又被川雲子打得兵刃脫手,好生疼痛。這下高靈頓時不知所措,進攻也不是,待在原處也不是。
見高靈遲疑,川雲子一步向前,慢悠悠地抬起樹枝,忽地一棍打在高靈頭上。雖然川雲子沒動用絲毫內功,不過手勁之大,還是打得高靈眼冒金星。只聽川雲子一句:「還在發呆啊!」高靈心中頓時委屈。跟川雲子對打,就像是給人活生生丟入池子裡一般,怎麼也使不上力,難以應對。
不過高靈生性倔強,雖然委屈,卻不顯露。只說了聲:「還請前輩賜教!」接著又舉起樹枝,凝神對峙。見得此景,川雲子點了點頭又把樹枝指向高靈鼻尖。高靈知道愣在原地終究什麼都做不來的,於是運起「天雨行步」的身法再次進攻而上。
「天雨行步」畢竟是金乘風的成名絕技,行將起來,常人還真難以知其左右。川雲子此刻也不動身,只是稍稍與高靈保持距離而已。高靈見狀,先是向右而行,忽地腳下一轉,卻是朝左側攻去。
面對高靈的快刀,川雲子手腕輕翻,輕描淡寫地當下一擊。高靈自然也沒想著一招便能打中川雲子,於是快刀連攻,在被格擋的瞬間連擊川雲子頭頸。一來一往之際,高靈連揮七刀,時而攻擊手腕,時而攻擊頭臉。然而無論出手如何快速,都被川雲子翻著手腕輕易格下。接著只看得川雲子身體一側,手中樹枝不急不徐地打在了高靈背上。
正當高靈心中沮喪,川雲子卻道:「手快沒有比較厲害。」說著,將樹枝往腰間一插便坐了下來。高靈聽得疑惑,躬身請教道:「前輩,常言不是道『唯快不破』?怎地會沒有用呢?」
川雲子哈哈一笑,問道:「小姑娘,妳覺得妳的刀有快到人眼所不能及?」高靈則是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川雲子點頭又道:「這麼說來,小姑娘認為自己往後能快到他人瞧不見妳手中兵刃?」
這回高靈卻是沉默,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兩人停頓了一會兒,川雲子才道:「人眼之利,縱使老頭子我,也無法快到教人目不能視。妳說,妳能做到嗎?」說罷,高靈只是低著頭道:「想來不行。」
川雲子道:「莫要沮喪,放眼世間,若是一個人的手速能快到旁人目不能視,想來這傢伙也不是人了。」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夏雲石,川雲子接著道:「正所謂『只見刀光不見人』快的向來都不是刀。小姑娘妳對於兵刃的掌握細膩精巧,然而對身法、敵人的預判卻還差了點。妳瞧夏雲石那小子,對於身形的掌握便很是不錯,因此當他衝向敵人之時,就如驚雷一般,常人難以招架。」
聽到此處,高靈頓時理解道:「前輩是說,所謂的快,是因為身形快速,出人意料所以快是嗎?」對於高靈的悟性,川雲子還是挺滿意的,點頭道:「可以這般理解。」
又道:「不過更準確的說,是因為能夠預測對手動向,進而在身法上、思想上先發制人,待到對手反應不及這才出手,這才是快。妳瞧,所謂後發制人,也是因為看穿了對手進攻之法,以逸待勞,故能後發而先至。打鬥便同下棋一般,在思想上領先對手,在對手難以變招之時進攻,這才能百戰不殆。夏雲石這回便是輸在了思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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