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川雲子心意已決,夏雲石也沒有再多想,只道:「那麼雲石在此謝過川雲子前輩了!」抬頭之際,高靈也遞了條烤魚給夏雲石,一邊道:「前輩為人實在隨和,夏大哥不必太過拘謹啦!吃條魚吧!夏大哥都好多天沒吃東西了。」
夏雲石接過烤魚,同時肚子亦傳出一陣聲響,忙道:「多謝高⋯⋯謝謝靈兒!」夏雲石一口魚肉下肚,終於是耐不住腹中飢餓,狼吞虎嚥起來,也不顧魚肉裡那些細小的骨頭是否會哽在喉頭,不一會兒便吃了個乾淨。
三人在洞穴之中又待了五日,每日高靈除了細心照料著夏雲石傷勢之外,就是和川雲子對練。連日來,高靈的進步巨大,就是夏雲石在一旁看著,亦覺得受益匪淺,更是手癢難耐,恨不得也上前去好好修煉一番。不過高靈和川雲子管得甚嚴,在傷勢好轉之前,想來是不會讓夏雲石有任何動作的。
這日,高靈替夏雲石傷口附近清理一番後,川雲子拿出了裝著金剛丹的木瀆道:「小伙子,你現下應該能比較隨意的活動了吧!」這幾日下來,夏雲石傷口上的「天露玉珀膏」已不像初時那般濕潤如泥,看上去更像是塊彈性尚佳的黏土。這是因其傷口逐漸癒合,血液、組織液不再像初創之時那般滿溢而出。傷口有所好轉,夏雲石的疼痛自然也減輕不少。說道:「是的!多虧前輩靈藥,雲石已能稍微活動筋骨。」
川雲子道:「你們華山的雁絕丹也是厲害,既能快速抑制腫瘍,亦能防範丹毒。內服外敷,雙管齊下,才能恢復得如此迅速。」夏雲石劍傷周遭已不見紅腫熱痛,亦能自行起身行走,想來運氣調息等,亦不致於使創口復傷。
於是川雲子又道:「是時候來替你打通經絡了。金剛丹藥力渾厚,需以外力相引,運行周天一整日,其中不可間斷,方能使全身經絡暢通無阻。若成,則內息再無滯濁,內功精進不說,全身經脈亦將受淬鍊,如金剛不壞。就是這個過程痛苦了些,可要好好忍耐啊。」
說罷,川雲子讓高靈在洞口護法,隨後從腰間取出一壺竹葉青。將金剛丹溶於竹葉青,以其溫潤中和金剛丹火烈的藥性。又以酒性舒暢經脈活絡氣血,如此更能使其藥性完整發揮。看著川雲子在木碗中注滿碧綠瑤漿,竹葉香氣撲鼻。把金剛丹化開後,頓如烈火燃竹,一股薰香油然而生,光是氣入口鼻,便覺得熱辣辣的。
看著端至眼前的木碗,夏雲石吞了口口水,深呼吸後,一口將藥酒吞入肚中。川雲子笑著點了點頭,盤腿而坐,一手貼著夏雲石胸前的膻中穴,一手貼著後心靈台穴。夏雲石以落雁劍自身內功心法運氣,川雲子則從旁疏導。一口藥酒入腹,夏雲石但覺辛辣,隨即運氣相引。感受到夏雲石體內之氣,川雲子便以自身內功相迫,加速其運行。
膻中、靈台,乃是任督二脈上的兩大穴位。膻中穴主通氣血,任脈之氣在此吸熱脹散,後化為熱燥之氣,以其氣衝全身關隘,勢如破竹。靈台則主清心泄熱,以去全身瘀濁。此刻夏雲石只覺一股暖意流淌於體內,幾個周天下來,幾處塞濁盡通,只餘下最後一穴若山石堰塞,巋然不動。
夏雲石心道:「平時運氣,但覺暢通無阻,卻不知竟有一處膠滯如此,怪不得近年內力進步甚緩。」藥力催引之下,夏雲石清楚感受到了氣戶穴脹痛難耐,內息難以暢行。氣戶穴屬足陽明胃經,位於胸口,鎖骨中點下緣。主肺氣之暢通,能止咳平喘,更是胃經與外界氣血交換之門戶。
一邊引全身內氣衝關,夏雲石一邊想著:「難怪我在輕功方面總不達化境。氣戶不通,則氣血虛而不暢。長久疾行,或輕身縱橫,皆需吐納之順暢配合。一穴塞,則要緊之時必受其困。」此刻的感受,總算解開了夏雲石長久以來難以想通之惑。
隨著時間流逝,川雲子和夏雲石兩人皆是滿身大汗。頭頂更因體內的熱氣而積累出一團白氣。高靈看著夏雲石面目猙獰,不免心疼。想來此刻夏雲石定如烈火焚身,除卻氣戶穴被衝擊的疼痛不說,周身經脈在金剛丹的浸潤之下,盡是熱辣辣的,彷彿給人塗上一層厚厚的辣油一般。
ns 15.158.6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