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話音嘹亮清晰,卻聽不出遠近。眾人心中一凜,暗道:「這內力此般深厚,可不知又是何方高人?」
此刻金鎖關前,不分敵友,人人盡皆扭頭迴身,四處尋找著這人身影。只有夏雲石看著震盪未止的長劍,暗自心驚。不等那人現身,夏雲石卻是率先提氣發話,恭敬道:「落雁劍夏雲石,恭迎鬼谷前輩大駕光臨。華山地偏,不知前輩所為何來?」原來,正插在山道之上的長劍,劍刃曲折如波,造型怪異。夏雲石只看得一眼,便即想起了少陰子、少陽子二人。
又想:「華山山體全由花岡石而成,能以一擲之力將劍插入,內功之深厚,定非那兩人能做到。這把劍又比那兩人的長了許多,怕這回可是鬼谷居士親至了。」不過夏雲石一行人當初與其初見之場景,實在稱不上和睦。因此眼下也難斷其來意。
眾人聽聞夏雲石所言,都還會意不過來。卻聽一人聲道:「小伙子!我和你可沒有任何交流,前輩一詞,非你所能用。再敢套近呼,說一聲前輩,我便讓你做不得聲。」這一句話頓時讓眾人覺得古怪,皆想:「叫你聲前輩,也是給你個尊稱,不愛聽便不愛聽,怎地還想殺人了呢!」
那人嘿了聲,又輕描淡寫地道了句:「不過你這傢伙眼力倒是不錯啊!」此話一出,自然坐實了鬼谷居士的身分。面對號稱武林第一人的高手,眾人頓時連心裡話都不敢想了,還有好幾個人心中暗罵自己:「糊塗!糊塗!」
鬼谷居士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出人群。本來站在他旁邊的人們,一時就如驚弓之鳥慌忙躲開。狹窄的山道便又多開出了條路中路來,一路通向夏雲石三人。鬼谷居士閑庭信步般,愜意地走到長劍旁,衣袖一拂,長劍便回至鞘中。至於單洛和魏索之,光是看著鬼谷居士衣袖飄動,便已遠遠跳開,只餘夏雲石一人與其並肩而立。
夏雲石心想:「這人果然如江湖上傳言一般,古怪的緊。這下突然出現於此,還真是禍福說不出了。」不過事已至此,夏雲石也不能就這般呆立不動,於是道:「既然不喜前輩一詞,那該當如何稱呼?」夏雲石話音未落,背脊一抹涼意陡升,自己尚且道不出什麼不對,身體卻已自行動作。
只見夏雲石身形暴退,長劍格擋於身前,「噹」地一聲清響,鬼谷長劍就如一龍,兀自震動吟嘯。夏雲石此刻驚出一身冷汗,持劍的手還覺得一片酸麻。這時魯仲山脫口而出的一句:「雲石當心!」才隨著那聲清響迴盪在眾人耳中。見到鬼谷居士忽然向夏雲石動手,魏索之心中一喜,輕蔑地笑出了聲。然而下一秒,他只覺得咽喉一涼,接著一片血霧漫天,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鬼谷居士甩著長劍上的血,淡淡說了聲:「比那小子還不如啊!」這才再次還劍入鞘,對著夏雲石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把我當槍使,記著了。」稍一停頓又道:「小子,你不錯啊!就是記憶力差。往後便喊我鬼谷就行。前輩一詞,休得再提。」
夏雲石心有餘悸,更是對鬼谷居士感到莫名其妙。不過他很快鎮定了心神,開口道:「那麼,鬼谷來訪華山,究竟所為何事?不巧華山正有要事,未能遠迎,還請見諒。」鬼谷大笑道:「我若還讓區區華山知道我要來,還叫何鬼谷居士啊!」夏雲石心中不滿,卻不顯慍色,只是淡淡回道:「那是。我也不過隨口寒暄一句,鬼谷你也別太當真啊!」
這句話一出,在場眾人頓時都替夏雲石捏了把冷汗。魯仲山亦悄悄按劍凝神以對。不想,鬼谷「噫!」了聲道:「好小子!挺傲的啊!不錯,很合我意!」夏雲石原先提著的心,全因此句而平靜得多了,只暗暗搖頭,想著:「這人可真是古怪。」
鬼谷看了眼四周,又道:「好啦!說回正事。你們眼下似乎是遇上麻煩了?要不我先替你們把事情平了,好來談談我要談的事?」夏雲石頭一搖便道:「你不是討厭被當槍使?這點小事華山自個兒還平的了。不勞煩你出手了。你就在旁邊等著我們事情處理完再換你吧!若不嫌棄,倒是可以讓你先上落雁峰歇息歇息,好等我們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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