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神色中略顯驚訝,又道:「閣下怎地知道這些事?」還不等白常山回答,高靈卻是咬牙切齒道:「定是那惡將軍宋一韓!」中年人又問:「宋一韓?」看中年人甚感興趣,夏雲石和高靈也就將宋一韓所為,以及逃往建州投靠金兵一是説與其知。
這事聽得中年人是青筋直冒,怒火中燒。就連白常山都訝異於中年人的憤怒。夏雲石心想:「這人說得像是因世道衰頹,獨隱於市,一切事不關己。不想其心仍繫於家國,志仍向著黎民啊!」就在談話之間,一行人總算到了朝元宮。
中年人腳下不停,抬手推門,提膝過檻,就這麼走了進去。入了大院,便見一旁牆上題著:「宮門寂寂鏁祥煙,古跡靈蹤尚儼然。雲罩連枝烹藥鼎,霞生靈井溉丹泉。」隔了一柱子,牆上續寫道:「日魂煉就華胥國,月魄收將不夜天。紫詔師真歸去後,未知孰繼大羅仙。」
高靈看著字跡嘆道:「這可都是長真子真人所寫的?」話音剛落,一人道:「此詩作正是師祖所寫。寫得,就是這朝元宮。」隨著話音而出的,是一道人。道人手持拂塵,身著道服。夏雲石只覺其裝扮看著與停雲子差不多,年紀則同師父一般。那人又道:「貧道姓周,名妙超。乃是南無派第九代掌門。幾位是?」夏雲石連忙道:「原來是圭精子道長!在下落雁劍夏雲石。這位是高靈,山東青州左衛指揮使高含之女!唐突造訪,還望道長見諒!」
周妙超微微一笑,說道:「一切但憑自然而成,何來唐突一說?想來幾位還未用過晚飯,請先入內吧!啊!這位是?」見周妙超往自己望,白常山這才道:「在下白常山,黑山六靈之首。」周妙超仍是微笑,點了點頭便領著幾人入了廳堂。
這一路上,夏雲石三人吃的甚少,此刻見到飯菜,皆滿懷感激,細細品嚐著其中滋味。那中年人與周妙超則與三人同桌而食,不發一語。餐畢,周妙超這才問道:「幾位是為何而來?此刻天色甚晚,尋宿不便,不如就在朝元宮住下?」夏雲石三人確實無處可去,也就聽周妙超的話,下榻朝元宮。夏雲石道:「其實今日來訪,是想詢問道長,是否知道朱安藏身何處?」
周妙超臉色不動,只是問道:「喔?幾位找那遊俠何事?又怎的找來朝元宮?」夏雲石於是讓白常山把白蓮教的計策說出,又把自己的猜想説與周妙超。周妙超一捻鬍鬚,輕輕笑道:「若要找朱安,你們不是已經見過了?」說著,看了看那中年人。
一聽周妙超所言,三人頓時一驚,高靈心中更想:「之前聽方先生說,還道這般混跡於江湖的布衣之徒、鄉曲之俠,定是長得粗獷,面目兇惡,嗓門粗響。怎麼也得像司馬遷寫的郭解那般啊!怎地確實這書生模樣?」夏雲石道:「原來閣下便是朱安!雲石見識淺薄,未能識得,實在抱歉。」
朱安只覺得好笑,說道:「你可沒見過我,想來也沒聽你師父說過我的長相,認不出來才正常不是?要不然我這般大剌剌的行走於街道,豈不是人人都知我是朱安,早早讓官兵給抓了?」夏雲石一想也是,於是道:「既然如此,朱大俠也知道事情緣由,能否請朱大俠重出江湖,以助華山?」
朱安搖了搖頭道:「若來犯者為白蓮教,縱有三省豪俠相助,又有何用?我等論勢力,論武力皆非其對手,不過是烏合之眾,徒增死傷罷了。」夏雲石知其所言不虛,想了想嘆道:「要朱大俠出手相救,確實是過分了些。卻不知大俠能否將此消息散播出去,使各門派不受白蓮教計策所敝?」朱安道:「這點倒是可以幫得上忙。只消闡明白蓮教調虎離山之意圖便行?」
夏雲石點頭稱是。卻聽朱安又道:「然山東之事又做何解?」夏雲石問道:「山東?」朱安道:「正是。白蓮教此舉雖為調虎離山,然而群起而攻山東此事不假,到時勢必混亂不堪,生靈塗炭。且今有金人犯境,自遼東至山東個府兵力,首先定以金人為重。此番黑道、暴豪作亂,卻該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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