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古阿的提醒,里特和妮芙蒂即便再掛心在牢中的艾薩克,也開始整頓家裡的每一處,這讓本來溫馨美好的家變得緊張起來,連雙胞胎從生命之家返家都感到戰戰兢兢。
他們隱約知道家裡發生了事情,多日來沒見到親愛的父親他們害怕無比,但他們都忍耐了下來,至少母親和哥哥都還在。
「希碧,我從莫丹那拿到了藥膏,我來幫妳塗傷口,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華卡旋開了藥膏盒,輕輕拉過希碧的手臂,她手上錯落著一些擦傷,今天她和人打架了。
「華卡,別讓媽媽和哥哥知道,不然他們會很擔心的。」希碧一邊看著華卡眼底含淚的一邊替她擦藥,忍不住開口提醒。
「可是……」
華卡的話還沒說完,他們聽到遠處家門外傳來了爭執的聲音,他們互看一眼,一起走到了前廳。
和希碧打架的男孩渾身是傷的大哭,他的母親像是一隻憤怒的河馬對著妮芙蒂大罵:「讓妳家女兒出來!都是她把我家的孩子打成這樣的!這還有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嗎?」
妮芙蒂看了眼掛彩的男孩,絲毫沒有想要退讓的反問:「我反倒想知道妳家兒子對我家女兒做了什麼,才會被她打成這樣子。」
「妳……」眼見著婦人就要伸手攻擊妮芙蒂,希碧不再躲在假山後方,趕緊上前攔在婦人面前,張開了雙手大喊:「不准妳打媽媽!不然我就打妳!」
「希碧!」妮芙蒂趕緊將希碧護到身後。因為希碧突然出現讓婦人頓時愣住,回想希碧剛才朝她大喊的話,笑著諷刺妮芙蒂:「這麼沒有規矩粗魯的女孩,怎麼會到生命之家讀書?應該先在家裡跟她母親學習做家事,既然妳不會教,我可以替妳教一教她。」
「教她什麼?」妮芙蒂抱起了已經開始啜泣的女兒,既優雅又溫柔,讓陪著老婆來算帳的男人都面頰一紅。
「教她一個女孩子該是什麼樣子!」
妮芙蒂嘆了口氣,不願意再和婦人繞在這沒意義的問題上轉,撥開女兒委屈的眼淚問:「妳為什麼要和人打架?」
希碧望了眼恐怖的婦人,將頭埋進了妮芙蒂的頸間搖頭哭泣,不願意說原因。
「他們說爸爸是犯人,我們也是犯人的孩子,不配和他們一起上課。」華卡抓到了機會,從假山後走了出來,來到了妮芙蒂的身邊,抬著頭望著溫柔的母親繼續說:「因為哥哥有交代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和人吵架,所以我們都忍下來了,可是馬伊不止推了希碧,還把我絆倒罵我像個女人一樣,所以希碧才氣不過打了他。」
隨著華卡將藏在衣服底下烏青的膝蓋給妮芙蒂看,四周傳來了起伏的抽氣聲,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都忍不住心疼起已經快要哭的小男孩,他們都知道艾薩克家的雙胞胎,有禮貌又可愛,即便希碧確實活潑了點,但也不是那種會隨便和人打架的女孩。
家人都被人這樣罵了,難怪會生氣打人。
而受眾人眼神唾棄的婦人一時也站不住腳,氣焰也消去了不少。
妮芙蒂內心除了心疼還有憤怒,有些後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讓孩子們繼續上課,平白無故遭受他人欺負,她安撫的摸了摸華卡的腦袋,「先和莫丹進去擦些藥,媽媽會處理好的。」
「嗯……」華卡吸了吸鼻子,和候在一邊的莫丹走回了房間上藥。
「希碧。」妮芙蒂喊了聲女兒,她微微抬眼看著母親。「華卡說得都是真的嗎?」
希碧點了點頭,「不僅這樣,馬伊讓其他人不和我與華卡玩,還總是和老師亂說我們的壞話。」
妮芙蒂皺起眉頭追問:「有被懲罰嗎?」
希碧搖頭,「沒有,可是老師說我們要不是亞圖爺爺推薦進來,他早就把我們轟出去了。」
喔拉神!孩子何其無辜,要遭受這樣的對待?一時間看戲的人再無法同情掛彩的小男孩,紛紛不再看熱鬧的離去。
妮芙蒂望著握緊雙拳顫抖的婦人,「我知道我家孩子打了妳家孩子也有錯,但如果妳想從希碧口中得到道歉,那麼得先由妳家的兒子先說聲對不起。」
「妳休想!妳一個區區平民敢跟我們這樣講話?」婦人惱羞成怒的大吼,妮芙蒂也不會輕易被嚇住,對婦人點了點頭,「我話都已經說完了,那我就先帶女兒去擦藥了。」
彷彿在捏一顆帶刺的棉花,婦人怒氣無從發洩,還惹得旁人齟齬,只能咬牙切齒的乾瞪著落上的大門。
「媽媽,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人。」希碧趴在妮芙蒂的懷中道歉,妮芙蒂則拍了拍她的腦袋,「別道歉,都是媽媽沒注意到你們在生命之家的狀況。希碧,妳和華卡還想去上課嗎?」
希碧落寞的回答:「爸爸希望我們去。」
妮芙蒂在內心嘆了口氣,「我尊重你們的決定,不過最近家裡的事情很多,等爸爸回來你們再去上課也沒關係的。」
「但是會跟不上別人,我們不想讓亞圖爺爺失望。」雙胞胎們在生命之家學習時,亞圖會偶爾來看看他們,問他們學習的狀況,每一次來都會帶上很多禮物給雙胞胎。
本來大家都因為亞圖的緣故不敢對雙胞胎做什麼,不過時值河谷節,身為阿蒙主祭司的亞圖很忙碌,所以沒什麼時間到生命之家看看孩子們,加上艾薩克遭難,才讓平時在生命之家看不順眼雙胞胎的貴族小孩有機可趁。
「媽媽,馬伊的媽媽會不會對我們家做什麼事情?」
一瞬間妮芙蒂停下了步伐,「妳怎麼會這麼想?」
希碧吸了下鼻子,「因為老師要我們好好去巴結馬伊,說我們只是平民,就不應該爬到貴族的頭上,不然很容易遭到貴族的報復。媽媽,我好想爸爸,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我跟華卡都會做好孩子,不會再惹他生氣了……」
「爸爸不是因為你們不是好孩子才不回來的,他很愛你們,所以一定不想看到你們在生命之家被人這樣對待。」妮芙蒂蹭了蹭希碧委屈的小臉蛋,「明天就先別去上課好嗎?」
希碧抗拒的搖頭,又將臉蛋埋進妮芙蒂的頸間,悶悶地說:「爸爸說面對問題不能逃避要想辦法解決,媽媽,我明天會去和馬伊道歉……」
妮芙蒂心疼不已,拍了拍希碧的腦袋,她向來是尊重孩子們想法的人,既然希碧這麼堅持,她也不好多加阻攔,可是作為母親,她應該是要成為孩子們能夠依靠的對象。
「希碧,道歉完妳也不必去討好馬伊,妳和他道歉是因為妳知道妳自己也有錯,那是妳的風度。」
「可是老師……」希碧難得能聽到母親這麼強硬的口吻,猛得抬起了頭,而妮芙蒂則溫柔的整理好她鬢邊凌亂的髮絲,「把那些鬼要求都埋沙去。」
這句話本應該是要應付艾薩克而來,妮芙蒂沒想到她會先對親女兒用上。
希碧看著妮芙蒂溫婉慈美的笑容,莫大的委屈一掃而空,高興的重新用力抱住她,臉上都是甜滋滋的笑容。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那僅只限於單純活潑的希碧,如果是華卡那邊,妮芙蒂想可能還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來哄。
華卡的性子相對希碧來得沉穩安靜,也比同齡的孩子來得敏感。小時候很常掉眼淚,尤其是在艾薩克唸叨之後會掉得更厲害,更讓艾薩克由唸轉罵,指責他不應該這麼容易就哭泣。
一開始妮芙蒂也有勸過,但也無法讓艾薩克不對華卡這麼嚴格,於是妮芙蒂更加護著小兒子,只要艾薩克在華卡面前垮臉,那麼他今天晚上就不必抱著老婆睡覺,肯定被趕到其他地方睡。
本來艾薩克還會賭氣去睡涼亭,也感冒過那麼幾次,想妮芙蒂會心軟不再這麼做,可妮芙蒂是鐵了心讓他不再這麼教導華卡,竟然也沒想示弱。之後艾薩克被趕出房間,就轉往華卡的房間去睡,一開始小兒子都會可憐兮兮的迎他進門,但隨著父子倆在夜晚有時間聊天相處,艾薩克便不再要求華卡應該要像個「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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