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的命能有什麼好處?」古阿反問賽開蓮,一時聯想到塔爾羅斯被他軟禁於王宮,人也消瘦了許多,便恍然大悟,「塔爾羅斯再怎麼不喜歡里特也沒想過取他性命,更甚是我,我們只不過是想讓里特離開您身邊而已。」
「是,是我慫恿大臣們去排擠里特,不過之後他展現了他的能力與價值,塔爾羅斯也不再給群臣們施壓,您難道沒察覺那些貴族大臣們對里特的態度驟變?」
賽開蓮自然是有注意到,他沉默不語的看著和盤托出的古阿。
「陛下,您可以懷疑任何人對您的忠心,唯獨塔爾羅斯請您別懷疑……」若說這世上對這父子出力最多,無疑是塔爾羅斯。「他是您的老師,打從您出生他就一直都照顧著您,將您視如己出,所以才想將最好的東西都給您,會妨害您前路的東西給移除掉,您知道嗎?就連我也都羨慕不已。」這樣的關懷可不是人人都可得,也不是他古阿所能求來的。
從塔爾羅斯那聽來最動聽的情話,只有他是唯一塔爾羅斯想一起走入來世的人。
「所以如果我替您查到了毒殺里特的犯人,也請您見塔爾羅斯一眼。」古阿跪下了身子,頭頂磕在淡金雪花石地面,誠心為塔爾羅斯祈求機會。
賽開蓮明白賽提之所以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收復下埃及民心,全都是古阿出的計謀,若不是因愛而盲目,他今日不該僅只是塔爾羅斯的客人,而應該是下埃及的宰相,同塔爾羅斯一同為埃及出力。
當日在孟非斯要獵殺鱷魚時,能夠迅速提供精良武器的也就只有古阿有這本事。
「我要你對瑪特女神起誓。」賽開蓮走到匍匐於地的古阿身前,沒有絲毫溫度的嗓音古阿頭頂響起:「你得用你的生命去找到犯人還有尋得毒藥。」
就像是一場死後審判,古阿的心臟放在天秤的一端,另外一端則是真理女神瑪特的羽毛,在這枚羽毛之前沒有謊言,只有無盡的真實。
古阿深吸幾口氣後誓言:「請瑪特女神之羽見證,我會以我的卡和依比去為里特尋得毒藥與制裁罪人。」
「三日內我要得到結果。」賽開蓮給予了限期,古阿起身朝他微笑,「敬愛的法老,即便您給予我兩天半的時間來查這案子,也是在折損我的名譽。」
面對賽開蓮投射而來的冰冷視線,古阿卻不曾感到畏懼寒冷,「望您能遵守約定。」
古阿旋身離開宮殿前,於門口駐足回頭,「還有請您好好休息,『他』不會樂意見到您如此疲憊。」
賽開蓮望著古阿離去的背影,緩緩地坐回了黃銅高腳椅,這是他頭一次感到無力,無法掌握全局的挫敗感。
他不能夠相信自己竟真將里特的性命交託於無法相信的人手中。「克伊瑟……」他望著隨著前腳古阿離開後腳踏入宮內的克伊瑟,對方早已在他呼喊前跪下,「陛下,您有何吩咐?」
「盯著古阿,他做了什麼事情通通都得回報給我。」
「是……」克伊瑟也不信任古阿,剛才在殿外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他能夠體會賽開蓮此刻的疑慮,但也能理解賽開蓮的決定,現在就只有古阿敢那樣起誓幫忙里特了……
不管這三日內他將會如何被古阿折磨,只要能讓法老安心,能讓里特清醒過來,他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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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伊瑟本以為古阿會拖拖拉拉,沒曾想對方回到塔爾羅斯的宅邸一趟之後,換了身整潔乾淨的衣服,向他要了這段期間他銬問侍僕出來的供詞。
「你不是也有在查里特工房的起火原因嗎?」
「您覺得這兩件事有牽連嗎?」大火是發生在無人清醒的半夜,如果真想要一把火燒了里特,那也該是在他落腳的宮殿。
「不然你以為那是場自然意外?」古阿翻了個白眼,「陛下沒讓你繼續查火災原因?」
「有是有……但已經查無可查了……」克伊瑟問了當晚所有的值夜士兵與侍從,他們都沒有任何的異樣之處,也沒看到什麼形跡可疑之人,加上里特中毒的事情更令人憂心,所以火災的事情他就先按下不查了。
「起火點你有查到嗎?」
「沒有,我趕到的時後工房已經被燒得坍塌,即使我知道起火點在哪,也不能知道那裡原本擺放了什麼物件。」
「我聽說里特養的獅子衝進了火堆中,有誰看到嗎?」古阿翻開克伊瑟遞上來的證詞,略略翻看了幾眼。
「沒有人。」克伊瑟老實回應:「只有里特自己夢到了那頭獅子衝進火場中,不過事後我確實有在燒壞的樑柱下發現燃燒過後的骨頭殘灰。」他還特地收集起來交給了里特。
古阿笑了一聲:「確定那是夢,不會是里特為了鑄造短刀獻祭獅子的說詞吧。」
克伊瑟沉下臉,「古阿大人,里特是不會那麼做的。那頭獅子死前非常虛弱,他還花費大把的心思去醫治,還說過如果那頭獅子真的就這麼衰弱而亡,他會去向阿努比斯祭司討教,要將那頭獅子做成木乃伊。有這樣想法的人,您認為他會去放火燒了自己工房就為了獻祭一頭獅子給工匠之神?」
「你說那頭獅子死前非常虛弱?」古阿沒有搭理克伊瑟不悅的情緒,在他的怒言中找到關鍵詢問。
「是的。」
古阿連忙追問克伊瑟:「怎麼個虛弱法?」
克伊瑟不清楚為何古阿突然關心獅子的事情,儘管心中有氣,還是老時回應:「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問問陛下身邊的侍女們,她們也有一起幫忙里特照顧那頭獅子。」
「那你先去問,我先整理這些證詞,看有沒有什麼紕漏或怪異的地方。」古阿攤開莎草紙卷軸,「如果有辦法的話,也去問問馴獸師,你得牢記他們說了什麼,回來一一報給我聽。」
「我一個人怎麼記得住?」
「你沒手不能寫下來嗎?」古阿嫌棄的瞟了克伊瑟一眼,「我是陛下派來協助你查案的,不是來手把手教你怎麼破案的。」
於是克伊瑟悻悻然地捧著一捲空白卷軸和筆墨準備離開,向來神出鬼沒的琉亞斯突然拿走他手上的捲軸。
「你……」克伊瑟一時嚇得忘了罵人,琉亞斯眨著眼,「我也要來幫你和古阿叔叔。」
「你認識古阿大人?」
「以前賽提法老曾把琉亞斯丟給我照顧一段時間。」古阿的聲音從後頭響起,克伊瑟望了眼琉亞斯,琉亞斯直點頭。「叔叔教了我很多東西。」
「但你總是只學你想要學的。」這次古阿的聲音帶了點埋怨。
「可是我學不會叔叔都不會生氣!」琉亞斯的雙眸亮了起來,高興的和克伊瑟說:「我被欺負了,叔叔還會幫我欺負回去!」
「那不叫欺負,叫教訓。你好歹也是和法老有血緣的堂兄弟,怎麼可以輕易讓無名小卒欺負玩弄?你現在有聽我的話把那群混帳往死裡打嗎?」
「有!」看著琉亞斯既乖巧又興奮的點頭,克伊瑟想吐血的心都有。拉神啊!原來教壞琉亞斯的始作俑者就在這裡!
不過也是,照琉亞斯現在這樣子,如果沒有教他要反抗,肯定會被人傷得體無完膚。莫名接收到龐大訊息的克伊瑟已經不想再多問什麼,反正多了一個幫手也好。
正當克伊瑟準備讓琉亞斯跟著自己離開時,琉亞斯開了口問古阿:「叔叔能夠讓里特醒過來嗎?」
古阿老實的回答:「我不能。」克伊瑟彷彿看到琉亞斯稻黃髮頂上有對因失望而垂下來的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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