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婚前的所有準備就緒,剛好是里特與賽提的兩周之約,法老賽提再次光臨校場,與初次剛來不同,這次校場搭上一座豪華看台,黃金打造的坐椅,坐上去的賽提令人生畏,尤其看台前明晃晃的擺著一架絞刑台。
而準備讓這架絞刑台染上鮮血的里特牽著兩匹黑馬,黑馬背上披著他們從未見過的馬具。
「沒有戰車這兩匹馬怎麼變成戰馬?」賽提撐著下頷對里特發出質疑,之所以還沒直接將里特拉上絞刑台,是因為對他披在馬上的奇特馬具感到好奇。
「如果您認為馬需要戰車才是戰馬,那就讓白足裝上二輪戰車。」里特聳了下肩頭,「並且您可以隨意挑一位在場軍人來駕駛和我一戰。」
賽提嗤笑一聲,想看里特在臨死前有什麼花樣,他指了在一旁護衛的麥拉肯,「你去吧麥拉肯。」
「是。」麥拉肯畢恭畢敬的向賽提行禮,聶奧赫斯替他裝上里特帶來的單人戰車,並且在他耳邊低語提醒:「不管你有多不想做法老的劊子手,你還是得全力以赴知道嗎?」
「我知道。」麥拉肯接過擁有白色馬蹄的黑馬韁繩,俐落的翻上二輪馬車,不管他翻上馬車的動作有多輕巧,都會造成馬匹的驚嚇,使得戰車會有一段時間的不穩,可當麥拉肯站上馬車時卻不需要花時間去安撫白足,這讓他心裡打了點突。
白足異常的溫馴當然不只麥拉肯發現,坐在黃金椅上的賽提自然也發現,內心中曾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成真,這讓他忍不住傾身關注場內的一舉一動。
里特便在他的面前騎上渾身黑的黑豪,古今中外有多少人想坐上馬背,即便成功了也堅持不了多久,他目睹著里特輕鬆的將腳放上腳鐙,彎下身綁上柔韌的皮革帶固定雙腳,以羊毛製成的鞍墊放在馬鞍上,緩衝他直接坐上馬背的衝擊。
黑豪只有在里特跨上時踏了幾個步子,之後在里特的安撫下溫馴又優雅的站立在原地,比駝著一人一戰車的白足要悠閒不少。
里特並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人訓練,而他的對手麥拉肯是卜塔軍團的將軍,實力絕對過人,他們手上各自拿著木劍,尖銳的地方都被磨成鈍角。賽提斜眼瞟了眼賽開蓮,他冷靜自持的坐在下邊的獅腳板凳,手肘撐在圓矮桌上,愜意吃著葡萄,一點擔心憂慮都沒有,畢竟將武器弱化成這樣的事情是他做的。
也是,除了摔下馬和把他送上絞刑台之外,被磨鈍尖銳的破木劍是對里特產生不了什麼傷害及威脅。
可惜里特的敵人是麥拉肯,不僅擁有精湛的劍術更能完美駕馭戰車,眼見著里特騎著馬落了下風,賽提亮了雙眼,此刻他並不是高興里特即將敗給麥拉肯,而是穩健沒有絲毫顛簸的戰車,還有自由控制黑豪速度奔跑的里特。
他彷彿和馬融為一體,機動性極強的穿梭在戰車周遭,黑豪一點都沒有疲憊,反而在里特蹬了下馬腹後更是邁開了腿追上麥拉肯的戰車。要不是里特的劍術爛得一蹋糊塗,不然由麥拉肯來頂替里特的位置,肯定更能發揮騎馬的優點,一舉拿下敵人領隊的項上人頭。
這場實力差距的戰役由麥拉肯勝利,他打飛里特手上的木劍,直擊他瘀青未消散的右手腕,為了不摔下馬,里特吃力的用左手拉緊韁繩,獲得指示的黑豪停立原地,有些煩躁不安的原地踏步。
里特知道黑豪心氣比白足高,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拍了拍牠,「抱歉,如果讓麥拉肯將軍來的話,你肯定會表現的更好。」
黑豪噴了下鼻息,算是原諒無能的里特。
「法老,他失敗了!他輸給麥拉肯將軍!」看戲的眾人當中有人大喊。
而麥拉肯則是將木劍交給一旁的奴隸,在賽提面前單膝跪下行禮,喜出望外的大聲恭喜:「陛下,恭喜您達成夙願!」
人群當中出現更多要里特站上絞刑台的聲音,藉著麥拉肯的支持開始起哄。
賽提還沒從喜悅中緩過勁來,面上沉著深思的盯著前方。
「我沒有失敗。」里特解下腳鐙帶,雙腿有些顫抖的下了馬,他用一周時間做這些馬具,又用一周時間訓練自己的馬術,要不是黑豪的幫忙,里特早就摔下馬被踩死。
那些起哄的軍人們捧腹大笑,「輸了不叫失敗叫什麼?」
里特有些無奈的嘆口氣:「我今天是來比賽還是來證明我的工藝?」
這句問話讓那些看出門道的軍人們笑出聲,誰都知道里特身為工匠哪來有實力拚得過麥拉肯?他只不過是想藉助麥拉肯將軍來展現他的作品成果。
里特對著也忍不住勾起滿意笑容的賽提說:「還看不夠嗎?那讓我來駕駛白足,請麥拉肯將軍騎上黑豪再比上一場如何?」
「如果你不怕右手就這樣廢掉的話,大可以再來一場。」賽提自然有發現到里特不自然的藏起右手,想來他的手腕在這些天高強度的使用下一定沒有好好休養,有些後悔自己因一些私人理由為難里特,「可惜我不會允許,為了埃及,我需要你的工藝。」
所有雜音瞬間消失,獲得這樣彌天誇讚的里特雙頰通紅,既高興又興奮,想要跳起來抱著黑豪歡呼,但現場過於寧靜,以至於他握緊雙手壓下衝動。
「我會遵守承諾,讓書記寫下你的名字,讓你的功績得以流傳。」
「法老。」眼見著賽提要在侍僕的簇擁下離開,里特喊住他,賽開蓮悠然吃著石榴籽的動作停下,用唇語提醒里特:「你該見好就收。」
里特卻當作沒看見,「說好的,要您一筆一劃寫下。」
賽提失笑,賽開蓮咳了好幾聲,他睨了眼兒子,對里特沒有再多廢話一句,揉了揉賽開蓮的腦袋誇獎:「賽開蓮,你的眼光很好,但不會調教還是匹脫韁野馬。」
「父王。」賽開蓮喝了口葡萄酒,緩下呼吸,「您教過我要守信。」
隨後賽提溫柔的揉頭變成一巴掌,拍在賽開蓮的頭上,「竟敢胳膊往外彎!」
賽開蓮老實接下,這巴掌並不重,只是聽來響亮,卻讓里特擔憂的睜圓眼睛。令他感到可愛,轉過頭對賽提微笑,「我說過了,他很有才能。」
一瞬間賽提將賽開蓮與摯愛的王后影子重疊,當時她也是露出這樣的微笑在眾人面前提攜自己。
賽提淡然收起手,對聽不到他們對話的里特宣告:「你的功績不僅會流傳百世,我也會寫下一卷王宮詔令給你。」
這不外乎是由法老親自任命,如此光榮除了宰相之外無人可有。
除了工匠里特。
他一舉成名成為底比斯的談資,讓每個人都對他產生好奇,疑惑他是如何駕馭並且騎上黑豪,還有麥拉肯將軍那讓人誤會的恭喜。
偉大埃及法老的夙願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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