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埃及最備受崇敬的月神孔蘇的主祭司,迷朵兒有許多的公務得執行,包括每一日得做的潔身祭拜以及給孔蘇雕像重新抹上色彩的祭儀。
不過因為來自西臺的貴客出事,她可以將這些煩悶的事情丟給手底下的祭司來執行。
而她想必也會有段時間有理由撒手不管祭儀,畢竟賽開蓮要她重新調查阿匹卜祭司的身分,好給西臺王國一個交代。
聽說賽開蓮也讓古阿重啟兩年前里特的中毒事情,這可苦了古阿,一些證據因為時間的關係已經遭破壞,這樣查起來難上加難,想來不久古阿又要來和她討能減少白髮的藥物了。
迷朵兒聽到了衣物摩娑的聲響,她望向床上迷濛的西臺國王,意思的問了一句:「您還好嗎?」
西臺國王呻吟了一聲:「快死了……」
迷朵兒倒有些意外會得到這個答案,唇角微微上揚,將手上熬好的湯藥給了西臺國王,「喝下去吧,您會好一點。」
「嗯。」西臺國王自然的從迷朵兒手上接過碗,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一飲而盡。
苦澀的藥草味停留在舌尖,西臺國王卻習慣非常,他小時候是個藥罐子,但並不是身體差,而是為了以防遭人下毒陷害。
本以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了,誰知還是敗在埃及的詛咒之下。
「謝謝迷朵兒小姐近幾日的照顧,我明天大抵就能和達瓦拉出行返回西臺了。」
「您不想等到下咒人被找到嗎?」
「確實我很想親手殺了他,不過西臺也不能太久沒有國王在。」
迷朵兒挑起眉頭問:「不相信宰相?」
西臺國王笑了一聲:「西臺的狀況可沒比埃及好到哪裡去,雖然我比法老年長幾歲,可我的威望沒他大,可以讓手底下的貴族不敢造反。況且這次我和達瓦拉遭人下咒也只能吞下,畢竟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你們埃及也無所查起。」
迷朵兒眨了幾下眼,伸手覆上西臺國王安置在被子上的手背,「我會向月神孔蘇祈求庇護你們能夠平安返回西臺。」
這件事情如果西臺國王死咬著不放,於情理上埃及確實是理虧,也有可能需要賠上幾筆豐厚的賠償,但如今埃及在國際間是數一數二強盛的大國,可以選擇不用處理,甚至還能藉機揮兵直取西臺王國。而西臺國王之所以願意忍下屈辱,也只是基於他的根基未穩,他與妹妹也還需要迷朵兒來醫治,才會表現得這麼庸庸碌碌,一點冤屈都不朝法老喊。
西臺國王幾日來和迷朵兒短暫相處,也對迷朵兒產生淡淡的情愫,不過迷朵兒是埃及祭司,而他是一國之主,便也只能扼殺這尚未成長茁壯的感情,況且迷朵兒會這麼關心他,也只是出於醫者對病人的仁慈之心。
他貪戀著手背上那一點溫暖,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謝謝妳……」
迷朵兒絲毫未察西臺國王內心想法,笑著起身,「那麼我這就去看一會公主了。」
眼見著迷朵兒頭也不回的離去,西臺國王再次倒回床上,「美人難尋,找到了還是埃及的祭司,希巴莉女神您怎麼一次都沒眷顧過我呢?」
迷朵兒回頭看了眼闔上的門,她聽到了西臺國王的喃語,卻也沒有放在心上太多。孔蘇的聲音沒來由地在耳畔響了起來:『妳想到西臺去嗎?』
『我哪也不能去。』迷朵兒在內心翻了個白眼,無奈的回應孔蘇。
『妳如果想去,我可以讓妳去。』
『是嗎?』迷朵兒停下步伐,沒過多久再次邁開步伐。『到時候不要又任性起來,讓我的人生再重來一次,這一世我過得很滿意,就這樣吧。』
孔蘇沒有再和迷朵兒搭話,正當迷朵兒敲響達瓦拉的房門要進入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對不起……』
迷朵兒當作自己沒有聽到這如羽毛般輕的致歉,走進達瓦拉的房間。
「迷朵兒小姐!」這是達瓦拉顯得有精神的聲音。
「迷朵兒……」而這是許久未見故人的嗓音。
迷朵兒很意外里特會在達瓦拉的房間,她先對達瓦拉行禮,才對著里特微笑,「好久不見了,抱歉一直都沒有時間來找你敘舊。」
里特搖了搖頭,站起身讓出了位置給迷朵兒。「我知道妳也很忙,妳先給公主看看吧。」
迷朵兒簡單的給達瓦拉賜予孔蘇的祝福後,仍是不放棄的問:「公主您真的想不起來被下咒之前遭遇了什麼嗎?」
達瓦拉仍是同個答案:「我還是想不起來。」當她能夠拿回身體的控制權時,腦海裡滿都是恐怖的黑色巨蛇。
「沒事。」她拍了拍有些低落的達瓦拉的手背,「我聽國王說明日就會帶您回西臺王國了。」
達瓦拉眨了下眼,「是嗎……」
「您不想回去嗎?」
達瓦拉偷覷了眼里特,無奈的苦笑,「不,只是擔心一路上不平安而已。」
迷朵兒沒有錯過達瓦拉略帶點依賴投向里特的目光,自然能夠明白達瓦拉為何會如此,在那樣誰都不會信任她的情況下,只有里特對她施以援手,會產生像愛情一般的錯覺很正常。
公主雖然聰明,但依舊是如花般的少女。
「我會向孔蘇祈禱你們一路上順利平安。」迷朵兒微笑著安撫達瓦拉,「法老也會一同派出一支軍隊護送你們回去。」
這也算是對西臺國王與公主在這次埃及行受詛咒的彌補,賽開蓮承諾西臺國王會再另外派遣一支軍隊護送。
請出了當初在與克里特島人一戰中出名的克伊瑟領軍護送。
「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里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是想問公主是否對下咒之人是否有印象而已……」達瓦拉讓人安置後的當晚,里特又再次夢到了許久未見的俊美男人,男人手持數朵蓮花,要求他為達瓦拉祝福,這次與上次情況不盡相同,男人有和他說出明確的對象。
夢中里特小心翼翼接過蓮花,開口輕聲詢問:『為什麼你會知道西臺公主的名字?』
男人聳了下肩頭,嘆了口氣:『人家的主神都跑來我們埃及這裡大發雷霆了,當然得趕快有所作為不是嗎?』希巴莉作為古老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的神祇,原始的破壞力不容小覷,要不是有風暴之神賽特替太陽神拉繼續行駛太陽船,讓祂能夠返回陸地處理希巴莉的怒火,不然諸神在蘆葦平原的神殿早就被搗毀的一個不剩。
可惜里特沒能明白男人的話中意思,而男人卻還是微笑著讓他照做便是。
目前為止只有孔蘇和祂的能力能夠治癒公主身上殘餘的詛咒,至於西臺國王那邊僅只孔蘇便足夠了。
里特一時間不知該問什麼,只好埋頭照男人的話祈禱。
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會這麼聽男人的話,不會產生一絲的懷疑,甚至輕易的信任男人。
最後當他手中的藍蓮花消失時,男人笑著告訴他:『看看腳邊吧,這個孩子等你很久了。』
里特低下了頭,碰到了他心中最乖巧的獅子班。
回憶夢中的內容至此,里特望向迷朵兒,而迷朵兒的視線還在達瓦拉身上,迷朵兒沒有任何疑惑的開口:「你問是應該的,要不是你身邊的護衛動作快,你可能就會死在宴會上了。」
一時間達瓦拉的臉色刷白,立即轉頭向里特道歉:「安瓦爾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公主您不用這麼自責,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嗎?您得放寬心,您明天就能回到西臺了。」
達瓦拉這次避開了里特的目光,「你希望我回去西臺嗎?」
里特不明白達瓦拉為何這麼問,而迷朵兒則是面帶無奈笑容的搖頭,一點都不知道少女心思的里特老實回應:「當然,我想西臺的人民都在等您與國王返回西臺。」
達瓦拉鬱悶起來,心中有氣卻無處可發,「我有點不適,想請迷朵兒小姐替我再看一下,可以請你離開嗎?」
里特觀察著達瓦拉,見她面有難色,確實看上去不舒服,便沒有多說一個字轉離開,乾脆俐落得讓達瓦拉眼紅。
里特後腳離開,達瓦拉便急不可耐的詢問迷朵兒:「迷朵兒小姐,您認識安瓦爾先生嗎?」
「認識,不過我最熟悉的是工匠里特。」一聽聞里特出現在宴會上,迷朵兒很想要去找他見一面,但奈何神殿的事情太多,即便找到了空檔,也正好是里特無法見人的時候。
如今知道里特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商人安瓦爾,迷朵兒內心雖有些感慨時過境遷,但總是希望里特不曾變過,照剛才短暫的相間,她已經能肯定里特還是里特,就算換了個名字也是。
於是她基於同為女性的友好,給達瓦拉提醒了一句:「他從兩年前就一直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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