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尼羅河 - 方尖碑

「行。」賽開蓮早已蓄勢待發，眼中的里特比任何時候都來得亮眼。

里特數著數，隨著經過一叢無葉檉樹，兩人開始策馬奔騰，黑豪體型雖比白足小一點，但爆發力十足，直接將賽開蓮與白足甩在後頭。

里特操控著黑豪的方向但沒有控制牠的速度，由著黑豪恣意衝刺。

「不對不對，黑豪你要往哪跑？」眼見著黑豪遠離跑道，里特想要將牠拉了回來，卻又不忍心，這或許是黑豪第一次載著人跑得這麼開心了。

本以為這場比賽是他輸了，結果白足竟也跟在了黑豪的後頭，而賽開蓮似乎也沒想要命令白足回到原本的方向。

兩匹馬便這麼直直朝尼羅河的方向跑去。

這場比賽沒有人贏，他們將侍從們丟在遠方，走到了尼羅河畔。

他們任由兩匹馬在尼羅河邊飲水，來到一座月桂樹底下乘涼。

現在沒有人可以來打擾他們，畢竟都已經被黑豪與白足給甩掉了。里特靠著賽開蓮的肩膀眺望遠方，吹了聲哨。

遠方傳來了老鷹的鳴叫聲，里特沒有舉起手，對著盤旋在空中的老鷹揮了揮手，老鷹便俯衝直下，經過尼羅河水面還叼了隻魚上岸。

老鷹將魚放在里特的面前，歪了幾下腦袋，里特笑著用食指蹭了幾下老鷹的頭頂，「我不餓，給你吃吧。」

於是老鷹叼著還在地上噗騰的魚，開心地跳到一邊大快朵頤。

「我明年就要將小隼放回沙漠了。」

「你不是才馴養牠一年半左右嗎？」

里特搖了搖頭，「小隼本來是席歐的，那時候我是第一次馴鷹，他便將手上比較年邁的老鷹讓給了我來馴養。」

馴鷹人都會挑選母鳥來馴服，因母鳥體型較大，在狩獵上佔有一定的優勢。大多馴鷹人會在老鷹十歲至十二歲時放回自然，這是他們與自然共處的方式，才能使草原生命不息。

賽開蓮看著愜意進食的老鷹，想起了過往，「我在四歲時也有自己的一頭老鷹，不過並不是從小開始馴養，而是從老鷹五歲左右吧，我在十一歲的時候在父王的要求下，帶著那頭老鷹去了綠洲，我就再也沒見過那頭老鷹了。」

里特將頭靠上賽開蓮的肩頭，淡淡的薄荷香自他身上散了過來，醒神卻又帶著安定。「你很難過嗎？」

「嗯，我難過到時常做惡夢。」賽開蓮挪了一下姿勢，讓里特能夠靠得更舒服些，他對著有些驚訝的里特說：「但久了我便不再做惡夢了，現在想起牠的時候，是牠恣意翱翔在天際的模樣。」

「那我離開的時候呢？」

賽開蓮苦笑起來，伸手掩住里特的雙眼，「我墜入一片黑暗，連夢中也是。」

里特伸手環抱住賽開蓮的腰，「我聽吉思老師說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只要入睡就會做可怕的夢，那還不如不要睡。」

里特一直以為賽開蓮貴為法老會在埃及過得好，結果是他比以前更加的投入在建設埃及中，連休息也像是被他捨棄一般。

賽開蓮好處是在於他平時有在鍛鍊體力，才能夠這樣撐下來，但長此以往下去，沒有足夠的睡眠肯定會讓一個人垮掉，當初賽提法老便是沒有好好休養，病情才加速惡化，提早撒手人寰，將偌大的埃及交給了年輕的繼位者。

如今那些喜愛賽開蓮的貴族更加害怕他會踏上與父親同樣的道路，那兩年時常變著法子讓他能夠放鬆。

不外乎是送上美人暖床，可賽開蓮不曾搭理，原封不動地將人送了回去。

甚至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貴族找到了與里特相似的少年獻了上來，一開始賽開蓮確實有將人留下，但發現到那僅僅只是軀殼相似而已，便又很快的將人打發回去，依舊將全身心都投入工作之中。

這些事情吉思原封不動，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告訴里特，雖然是關心，但更多還包含著警告。如果那個貴族肯花些心思去訓練少年，今天他就不可能那麼順利地和賽開蓮和好了。

都在告訴他賽開蓮是高高在上的法老，他應該在沐浴法老的寵愛之餘，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他應該要深深記住兩年前的教訓，即便他現在是商人安瓦爾也是。

一開始里特確實是這麼認為，不過他換了個角度思考，以吉思那樣深愛埃及的大臣來說，他應該更希望里特能夠做出符合他身分的事情。

今天他直接把賽開蓮拐走，吉思也沒有生氣，里特便更加肯定自己一開始誤會了吉思。

或許……吉思還對他抱有期望……另類的期望？

里特蹭了幾下賽開蓮的肩頸，示弱的道歉：「對不起……」

「怎麼突然道歉了？」賽開蓮在面對他時總是柔情似水，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

里特暫時沒讓自己沉溺，「很多事情……如果我能夠再多忍讓一點，或多關心點自己身邊的人事物，會不會就不會發生兩年前的事情了。」

「已經都發生了。」賽開蓮嗓音沉穩又令人安心：「別去想沒發生的事情，多想點我們現在和未來可以做什麼。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惡夢不再。」

里特像是置身於溫暖的太陽底下，胸口充實的發燙，微風自尼羅河面上拂來，挾帶著一絲水氣與涼意。

他笑著拋開那些負面的情緒。

「那待會看看我們誰先到方尖碑。」

❈ ❈ ❈ ❈ ❈

這場比賽以賽開蓮獲勝作結，不過卻是騎著黑豪勝利的。果然馬賽不僅只是好好養一匹馬，懂得放開心胸之外，還需要好的騎術。

里特看著在賽開蓮引導下悠然自得的黑豪，忍不住對身騎的白足感到歉意。

但幸好白足還是那樣溫馴，一點都沒有感到失落，還駝著他到黑豪身邊。

「你贏了，想要讓我做什麼事情？」里特遠眺著趕來的侍從們，他們慌張非常的場景正對比著兩匹黑馬悠閒自在的步伐，彷彿是兩個世界。

「陪我玩一局賽尼特棋。」

里特本以為賽開蓮會提出什麼難以達成的要求，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卻沒想到是一個這麼簡單的要求，他眨了眨眼回應：「好啊。」

夕陽落下，餘暉打在他們身後的方尖碑上，橙橘的亮光讓侍從們放緩了腳步，在他們能夠看清楚靠近的賽開蓮與里特時，他們面上依舊如常，但他們都感覺得出來，一股淡然令人憧憬的溫情在他們之間流動。

連同那匹難馴的黑馬也異常溫馴，像是萬物受這靜謐的包圍，尖銳也能變得柔軟。

賽開蓮帶著里特回到宮殿，屏退其餘想要上前侍奉的侍女，他對著里特張開雙臂，挑起了眉眼，里特本還不清楚他這是想做什麼，隨後似乎是想通了，笑著上前替他褪下染上沙塵的披風。

「怎麼不讓侍女來？」

「我有你了。」賽開蓮的手不安分地搭上里特的腰間，里特瞪了他一眼，坐上了石桌旁的椅子上，椅子雖是大理石製成，但上頭鋪著柔軟的鵝毛軟墊倒沒有任何的不適。

回頭如果賽尼特棋贏了賽開蓮，就把這軟墊帶走好了。

里特撐著下頷，盯著賽開蓮囑咐人去準備賽尼特棋。

「你寢殿裡都不備著嗎？」

「我沒時間玩，也沒人敢陪我玩。」

「為什麼？」

賽開蓮笑著回答：「贏我要冒著生命危險，輸我沒有獎勵之外，如果輸得太難看還會受恥笑。」

「那我呢？」

「你不一樣。」賽開蓮抬起里特的下頷，「你如果贏我，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在燭光柔暖的照耀下，賽開蓮俊美的面容顯得異常妖冶惑人，彷彿是吟遊詩人口中能禍國殃民的美人，並非是英勇護國的國王。

里特雙頰一紅，悶悶地接著問：「如果我輸了呢？」

「吃了你。」賽開蓮語調間沒個正經，還低頭吻了一口里特的雙脣。4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0XhH4x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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