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歸重九!出來!老子要跟你比劃比劃!」
于洪哲邊走到狄康武的住所邊大喊著,跟在後面的冉亮攸滿臉的無奈。
然而這時出門迎來的卻是玉蕊兒,于洪哲挑了下眉:「欸,怎麼是你?」
「他出去了」玉蕊兒回答。
「蛤,他能去哪裡啊?」
冉亮攸打了下于洪哲的頭:「傻啊!這裡是哪裡?是他家啊!他想去哪就去哪」
「打屁打!老子的意思是,沒有玉……老子是說海棠,他能去哪裡啊」
玉蕊兒雙頰一陣羞紅,儘管她也在醒來後很快就將自己昨晚漣漪而來的情緒壓制平復下來,但如今被于洪哲這麼一說,仍舊不禁一陣羞赧。
冉亮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抬頭望天道:「蒼天啊!」
「抽什麼風啊?鬼吼鬼叫的」于洪哲斜眼鄙夷地看向冉亮攸。
「同為天之驕子,我怎麼就沒他這麼好命啊?」冉亮攸感嘆道:「蒼天啊!你可以再不公平一點啊!」
「完了,瘋了!肯定是昨天聽完就瘋了!」于洪哲沒心沒肺地搖頭說道。
「憑什麼他就有她相伴?憑什麼我就沒有啊?安娪啊,你在哪裡啊?你在那遙遠的地方,可曾想過我啊?是否對我有過一絲一點的思念啊?」
玉蕊兒就算在怎麼嫻淡幽雅,而且還算熟悉冉亮攸和于洪哲這兩名精靈,如今當面聽見冉亮攸這般怨天並「直舒心意」,還是不禁有種無言以對的震驚以及無奈。
「你就別肖想了!喊破了喉嚨也沒有誰會理你的,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命不好,不像老子這般,舉世無雙的大氣,又風流倜儻的灑脫,堪稱完美,絕對無敵,嗯,老子突然覺得,以後老子就改名好了,就真的叫王無敵好了」
玉蕊兒一雙丹鳳眼瞪的如荔枝一般大,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應該笑還是白眼又或者是無奈。
不過還好有冉亮攸在,冉亮攸很完美的詮釋了玉蕊兒的心情,只見冉亮攸先是一腳踹倒于洪哲,接著又是一拳轟在他的頭頂上,並且大罵道:「就從未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精靈,我炘谷一族的精靈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還大氣!還風流!還灑脫!我倒要看看,你哪裡無敵了!」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Xx4TH9GxF
一番折騰後,冉亮攸似乎才把那「一腔的思念」化作的「怨力」完全在于洪哲身上發洩完。
冉亮攸氣喘吁吁地對端著茶水來的玉蕊兒說:「謝謝啦!弟妹!」
一聲「弟妹」讓玉蕊兒嬌軀略為一震,原先對冉亮攸的刮目相看,瞬間就變的另外一番風味的「刮目相看」,好感盡失。
冉亮攸笑了笑,說:「行吧,其實來呢,也不是于洪哲單純要找他幹架而已,是我們昨天聽到了一些事情,想跟他當面討論討論」
玉蕊兒放下茶盤,微微笑了下:「是需要我回避的事情,對嗎?」
冉亮攸眉頭輕輕一跳,玉蕊兒看向還趴在地上的于洪哲:「早先是有所懷疑,因緣巧合下又得倒一本書,再加上親自確認,現在我已知曉」
「看來他是真的對你一點都沒有保留啊」冉亮攸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用再藏著腋著了,我是『幻化術者』,洪哲是『盾之聖約者』」
「其實我挺好奇一件事,想向冉族長請教」玉蕊兒說。
「打住啊,套一句你們人類的話,都是自己人啊,再叫的那樣疏遠,我可是不接受的啊,就算我跟洪哲略長你們幾歲,但在我們那邊,可沒那麼多規矩,朋友就是朋友,夥伴就是夥伴,兄弟就是兄弟,我們這一路走來,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再不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我可真要不認你這弟妹了啊!」
玉蕊兒微笑著看向冉亮攸,越是與冉亮攸和于洪哲相處,越是能理解為什麼狄康武會把他們視為夥伴。
在狄康武的內心深處,又或者說在狄康武那身為洛坎國太子的面具和枷鎖下,那個真實的狄康武一定會與他們相當合的來。
「是我說錯話了」玉蕊兒說。
「沒事,你想問什麼?」
「嗯……算了,當我沒問好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玉蕊兒淺淺笑了下:「倒是二位今天來找康武哥要說的事情,我想我能代為轉告」
「也行,既然他都告訴你了,也就沒什麼好保留了,這件事情說起來是挺玄妙的,其實真的要說,我覺得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能淺淺地說個表層」
「沒關係,我先聽,要是不懂,再問」玉蕊兒說。
「好,你聽說過『觀自在』嗎?」冉亮攸說。
話說在聽了懷英娓娓道出他與武明空的來歷和一路上的經過後,狄康武深知如今在「雄秦城」發生的一切,其實不過只是整個瑤州,乃至於整個洛坎國而言,是縮影更是冰山一角。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皇城被攻破,瑤、黃、凌、霞四州肯定也會陷入動盪之中,雖然這會讓洛坎國一時之間陷入生靈塗炭之中,但這無疑也是一個機會。
洛坎國疆域之大,絕非是蘭戎國能輕易完全吃下的,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從如今「瑤州」的狀況來看,蘭戎國確實根基尚不穩,畢竟「瑤州」對於蘭戎國針對洛坎國侵略計畫來說就是第一站,按照常理,應該是要先強勢鎮壓,以達到以儆效尤的效果,這樣才能讓接下來的侵略計畫得以順利展開。
然而就現在看來,在安犖山和史幹兩名節度使打開「西瑤城」和「雄秦城」的城門讓蘭戎國的軍隊長驅直入的同時,由郭朔方創辦並帶領的「釋禪門」便在隨後就誕生,並且接連發生了幾次相當大規模的抗爭。
這不禁令狄康武心中有過一些懷疑,大膽到荒謬的懷疑,安犖山和史幹是否真如所看見的只是叛國求榮,又或者是另有所圖。
畢竟能夠在洛坎與驪昌二國交戰時得到最後的漁翁之利的蘭戎國,於情於理都不太可能會出現眼下讓洛坎國境內反抗勢力四起的狀況,就是驪昌國也沒有。
這種懷疑狄康武沒有對誰說起過,因為就連他也覺得荒唐,所以他其實暗中探訪過,甚至淺入過史幹的雄昭郡王府內,為了就是確認實情。
後來他才確認應該是自己多想了,「釋禪門」的崛起是個意外的巧合,而「瑤州」境內目前維持的和平狀況,或許只能說是兩位叛變的節度使用來堵住一些百姓的怨言,畢竟儘管是處在一個危險的假面和平狀態中,也好過「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戰爭。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2v7BZSTuc
「昨晚,我收到了一份情報」
懷英說:「這份情報嚴格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而是一個壞消息,史顯懷要來『雄秦城』了」
狄康武雙眸綻放異光,史顯懷這時候若真來到「雄秦城」,城內恐怕真會要生出變數。
「玉谷城的狀況?」狄康武問。
「目前還在維持,但並不確定還能維持多久,最近幾天,西瑤軍似乎又準備開始增加攻城的頻率和力度了」懷英感嘆道。
狄康武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他轉頭看向郭朔方,郭朔方點了點頭:「看來少俠是和我想到同一處了,若史顯懷真的來到『雄秦城』,雖是增添變數,但卻也無異於為我等創造了另外一條生路,他或許就是我們在等的破局契機」
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武明空此時睜著大眼望著狄康武,不知為何,她內心深處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俠歸重九,遠比她目前眼睛所見的還要來的不凡、還要來的神秘。
而且她感覺,在場的另外兩位前輩,郭朔方以及懷英,似乎都在隱約敬畏歸重九,那是一種下對上的敬畏。
「我懷疑史顯懷此次不顧陣前膠著的局勢而親自南下而來,表面上應該打著的是要與其父叛徒史幹一同參加『普靈聖祖祭典』的名義,而實際上恐怕另有所圖」郭朔方說。
「我與此子有過幾次接觸,確實如懷英兄弟所言,此子的才情確實不比他的父親低,甚至更高,或許根本不用假以時日,現在的他可能已經超越了他的父親史幹」郭朔方再道。
「對他必須有所提防」懷英說。
「這是自然,不過來到我『雄秦城』,就是過江龍亦須在地頭蛇面前盤著,更何況他還不算是龍,頂多算是一條肥蟲」
郭朔方笑說,然而他很快就收起了笑容,並向狄康武看了一眼,不過狄康武卻是古井無波的面無表情,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見招拆招。」
自從郭朔方被救走後,雄昭郡王府內就顯的分外死沉且氣氛凝重,郡王府幾乎半毀,且關押的「重犯」還被劫走,這無疑是打了兩名郡王兩大嘴巴子,將他們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威信,抽的是一敗塗地。
尤其是主事者,當今「雄秦城」城主雄昭郡王,史幹,更是臉色一連發青了好幾天,脾氣本就不太好的史幹這幾天更是變的火爆到令下人深深恐懼。
感覺就像在他面前哪怕只是掉落下一根頭髮,或是多吸一口氣,都會惹怒史幹並且遭遇殺人砍頭的處刑。
這天一名僕從懸吊著一顆心,甚至都已經做好猶如走向砍頭刑場的必死的心理準備,顫顫巍巍、忍不住發抖的雙手捧著一封信,來到一早就喝烈酒的史幹身邊。
「郡王殿下,這……這是……這是……公子……公子……給您的信……信……」僕從結巴到近乎舌頭打結地說道。
史幹狠狠地瞪了僕從一眼,這一眼幾乎把僕從的魂魄瞪飛了大半,要不是手上捧著信,恐怕僕從已經俯首跪倒在地了。
史幹一把抓過僕從手上的信,然後一腳將僕從踹飛,但僕從在向後飛的過程中,卻是滿心的歡喜,甚至重重摔在地上後也是滿臉的笑容,撿回一條命的歡喜笑容。
他立即爬起身,並用最快的速度走離開,史幹看著手上的信,張開滿是酒味的嘴呢喃道:「小兔崽子幹啥?寄啥信?」
他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後,發現總共有兩頁,他快速瀏覽了第一頁後,發現第一頁已經算是相當完整的訴說了信中要說的內容,並且也都下了結語。
「出門傻了啊?寄兩頁,第一頁就結語?」史幹自言自語道。
雖然史幹相當不解,但他還是繼續往第二頁看,而再看第二頁的時候,本來充淫在他腦袋中的酒意,瞬間一掃而空,混濁的雙眼也頓時清澈了起來,甚至放出兩道閃光。
他很仔細地又重讀了一遍這第二頁的信紙,讀完後,拿住信紙的手微微顫抖,並且手指因發力而變白,幾乎要將信紙捏碎。
他清醒了,是這幾天以來最清醒的時候,但他卻越發的激動以及憤怒,他將第二頁焚毀時,雙眼銳利的如一頭惡獸。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gGKOcsGie
這時候安犖山也走了進來,他看見史幹的神情,問:「賢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我兒顯懷來信了」史幹收斂憤怒之色,冷冷地回答。
「喔,信上說了什麼?」安犖山坐下來,問。
「沒什麼,就是一些閒話,說估計『玉谷城』最多也就再一個月就會進入人吃人的情況,所以他打算繼續強攻,要讓那個武並在最短時間內耗光城內資源」
「嗯,是個好想法!」安犖山皮笑肉不笑地稱讚道:「還說了什麼嗎?」
「他還說了,既然安吉也來了『雄秦城』參與『普靈聖祖祭典』,再加上那名大人還專門派了皇城的和尚來,他想著身為雄昭郡王之子,應該也要到場,所以再過一兩天,他應該就會到了」
在說話的同時,史幹雖說的是雲淡風輕,但其實雙眼卻是緊盯著安犖山,他要看看安犖山在聽到史顯懷要來『雄秦城』之後的反應。
史幹清楚安犖山知道自己對於他將史顯懷送去攻打玉谷城這件事有所不滿,且安犖山也深知他的這個手段並沒有辦法瞞得過史幹,但安犖山之所以還是這麼做,便是他有底氣,就算史幹知道史顯懷被派去領兵攻城是安犖山為了牽制史幹的手段,史幹也最多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為政治上的談判,終究還是要看雙方所擁有的實力和底蘊,儘管雄秦城掌握有更多的軍力,但安犖山卻擁有因為首開投誠蘭戎國而帶來的蘭戎國絕對的支持。
史幹很清楚,若是自己對安犖山揮兵,確實能有很大的可能將其剿滅,但隨之而來的將會是蘭戎國軍隊的壓境,現在坐鎮於皇城的皇宮「永昊城」中的叡鴻殿的那個大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若是真動起手來,史幹非常確信自己沒有抵擋之力。
但終究還是身為人父,還是壓制不住護子之心,他冷眼盯視安犖山,而安犖山也清楚史幹的心,他更知道眼下他們二人不宜產生紛爭內鬥,這只會讓「釋禪門」有可乘之機。
「嗯,說的在理,確實是應該一同出席祭典,是本王疏忽了,還望賢弟莫怪罪」安犖山淡淡地說。
「安兄言重了,兄弟間,沒什麼怪罪不怪罪的」史幹生硬地回答道。
ns 15.158.61.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