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能力的平民能被提拔都是有過人之處,古有印和闐精通天文醫學甚至建築,為左賽爾法老搭建起埃及第一座階梯金字塔,不只做到宰相並且被神格化,可古今中外僅有他這麼一人有這個能力。
而里特之所以被提拔上來,也是因為他提供了新穎的技術提升埃及戰力,但因為他總是與貴族平起平坐的態度惹得他們不滿,除了惹人齟齬之外也受到敵視。
里特無法認同克伊瑟的話,但他明白這是古代埃及的普世價值觀,於是選擇沉默以對。在王權時代,階級的維持比什麼都還重要。
「里特我知道你的想法總是異於常人,但你現在有什麼能力能夠對抗那些貴族?陛下如果總為你遮風擋雨,總有一天他可能會落得眾叛親離。」雖然看母親的來信感覺並不會這樣,賽開蓮懂得如何平衡這兩股勢力,但里特卻莫名地一直被貴族敵視也不好,他也不樂見。
里特一時感到喘不過氣來,本來想成為對賽開蓮有用的人,也不想活在他的保護下,原來在毫無察覺之下還是一直受到他的庇護。
賽開蓮真能做到令人無法察覺,里特看了眼碎裂的劍身,「謝謝你克伊瑟,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你想做什麼?」
「做我擅長的事情啊。」里特對克伊瑟聳肩微笑,終於打起精神來,將木材塞進火爐裡打算重新製作短劍。
「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沒跟你說。」
「什麼事?」里特正拿著中空的長木管要往火爐裡吹氣。
「你全家人已經到底比斯了。」
「什麼?」里特呆滯的張了幾下嘴,馬上拿起一旁的水滅了火爐裡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他們怎麼突然來了?」
「哪有突然,明明就有寫信通知,你沒看到嗎?」
「嗄?」里特慌亂地一邊收拾工具,慢半拍的抬頭,「你有看到?」
「在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
「所以我竟然漏掉了最重要的一張是嗎?」里特忍不住哀嚎,克伊瑟笑出聲也跟著幫他整理工具。「別急,他們也正在整理新家,還得交際應酬呢,短時間內還不會急著找你。」
「那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一早來找我?肯定是我媽找上你問我在哪。」看看這傢伙這麼有觀察力,怎麼在王宮中把自己過成這樣?
「我和他們說你最近因為王室委託長期留宿王宮,可能沒辦法立即見面,你可以慢慢準備。」
「克伊瑟。」里特真摯地看著克伊瑟,「有此朋友,夫復何求?」
「少噁心,等等記得去找陛下說一聲,不然我怕他又會派人把你抓回宮中了。」他早在戰場上習慣刀光劍影,但如果是里特那位美麗養母被劍抵著也會花容失色吧。
「好,謝謝你。」明白克伊瑟是真擔心他,里特回以一個擁抱,「知道你會嫌不舒服,但是真的很謝謝你,不管在各方面上真的很感謝。」
克伊瑟笑著拍了拍他的背,「快準備吧!別讓你家人等太久。」
在里特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人除了賽開蓮之外便是家人,他們都是里特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存在。
里特站在一幢豪宅前,猶豫著要不要踏進。正在門口打掃的僕人一看到他,便熱情的上前拿走他手上的行李,「少爺您回來啦!老爺和夫人正在大廳應酬,說如果您剛好回來,可以先帶您到房間休息。」
「謝謝。」在這樣的熱情迎接下,里特終於有回家的感覺,跟在僕人身後四處打量宅邸,與在赫納‧赫恩特的家格局大相逕庭,多了許多的造景,蓮花池剩下了一座但變大了。涼亭也是如此,能夠容納差不多十人,做工精緻的躺椅上擺放許多柔軟靠枕,蓮花柱式的涼亭雕工不錯,可惜顏色依舊上的不好,這使他懷疑艾薩克是否又找來同一人來建涼亭了?
他轉頭請僕人替他找來梯子與顏料,開始重新著手上色,完成上色時剛好日暮時分。艾薩克和妮芙蒂正抱著雙胞胎來到涼亭,雙胞胎們一見到里特便急著跳下父母的懷抱,紛紛撲進他的懷中,甜膩撒嬌的大喊:「哥哥你回來啦!」
有回家看過自己漏掉的信,里特大抵知道父母為何而來,皆因擔心他所致。
「這裡離王宮近,別總留宿在那。」艾薩克拍了拍里特的肩頭,「我待會還有些生意要談,你要來嗎?」
「我才剛工作回來你還要我跟你應酬?」里特撇嘴反問。
艾薩克帶笑橫他一眼,「還會有其他機會,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你。」
里特抱著雙胞胎躲到妮芙蒂身後,妮芙蒂苦笑著哄艾薩克:「快去吧,別讓客人等太久。」成功讓艾薩克故作委屈地含淚離去。想著晚上又要哄人,妮芙蒂失笑著無奈搖頭,隨後轉過身輕撫里特的臉頰,「餓壞了吧!我讓廚師給你準備愛吃的鵝肉。」
里特蹭了下妮芙蒂的掌心,「我好想你們。」
「我們也是!」雙胞胎大力的在里特雙頰親上一口,妮芙蒂則是親吻他的額間。
「我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但我得先餵飽你。」妮芙蒂領著兒子到了後院的前廳,分割好的鵝肉閃著晶瑩剔透的油光擺在銅盤中,為了迎接家中的小主人,艾薩克甚至允許僕人們倒上葡萄酒。
「我們要坐哥哥旁邊!」雙胞胎們各自佔領里特身側的位置,而妮芙蒂則是寵溺帶笑的坐在他們對面,「快吃吧,不用等你們的爸爸。」
才剛被迫學習交際的雙胞胎們歡呼一聲,興奮地趕緊拿起餐具進食,正值發育期的他們不管何時都是飢餓的。
「吃慢點,小心噎到。」里特笑著提醒,他們便乖乖地放慢進食速度。
「你也趕快吃。」坐在對面的妮芙蒂也跟著他的話尾提醒。
「媽呢?」
「剛剛已經和你爸在前院大廳與客人吃過了。」
「那……」里特低頭看了眼身側的小朋友們,妮芙蒂無奈苦笑,「他們太緊張了,根本沒吃多少。」
「客人是誰啊?怎麼會讓這個兩個小調皮鬼這麼緊張?」里特瞧他們餓得荒,不捨的將自己盤內的食物放到他們的盤子中。
「阿蒙神殿的主祭司亞圖大人。」里特進食的手一頓,抿著唇看著微笑的妮芙蒂,「聽艾薩克說從孩子們的祖父經營起商團時就是老客戶了,艾薩克當初能在孟非斯的生命之家讀書也是托他幫了大忙。」
赫納‧赫恩特雖劃分上埃及區域,卻更加鄰近孟非斯,那時下埃及政權還在希克索人手中,這相當不易,里特有些好奇那時身為上埃及祭司的亞圖是怎麼辦到的。當初艾薩克的父親不是在赫納‧赫恩特發跡,而是在孟非斯搭上商船來返地中海島國貿易珍品出名。
長期處在能鑑賞珍稀藝品的環境底下,艾薩克眼光比同年紀的商人都來得毒,什麼是真正的珍寶,哪個是來魚目混珠的,他一眼就能識破,前衛的審美觀總能從其他島國帶回異寶,準確命中貴族們的喜好,加上那張俊俏的臉蛋與最能添油加醋的油嘴,直接把價值翻倍炒上去。
艾薩克曾說過如果他的父親沒讓他接受教育,他便沒機會在生命之家培養那些人脈,興許商團不可能將規模做大。
所以為了他這一雙子女……里特對上妮芙蒂溫柔的雙眸,「他想請亞圖大人幫忙讓希碧和華卡進去底比斯的生命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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