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妮芙蒂點頭,她一生都不識字,所以里特送回來的家書都是艾薩克代讀,寫給他的信也是艾薩克代筆。她伸手摸了摸雙胞胎們的腦袋,「這樣未來小希碧和小華卡就可以隨時寫信給你了。」
「我們也可以替媽媽寫信給哥哥!」
「那你們可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如果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我。」里特放下心裡對亞圖的戒心,鼓勵著雙胞胎們,「待會你們要整理好儀容,好好向客人道別留下好印象。」
「好!」希碧和華卡聽話的大力點頭,昨天他們還哭著不想去讀書,是艾薩克和妮芙蒂輪番勸導誘哄,告訴他們讀書的好處,才讓他們收起玩心,思考自己的未來。
「哥哥,我聽媽媽說你七歲的時候就在生命之家讀書,還去工房當學徒,這樣不累嗎?」終於吃飽的華卡膩在里特的身邊,抬著小巧精緻的臉蛋詢問。
里特回憶了一會,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當然會累,但緊隨而來的是充實感,那段期間我不僅學習了文字、數學和天文,也學習到了如何製作護身符的手藝。」他和妮芙蒂一樣,並沒有和雙胞胎說明那時他們過得並不比現在豐衣足食,為了生活有多辛苦,因那時他們有了彼此都很滿足,這是僅屬於他和妮芙蒂的共同回憶,沒什麼好拿來說嘴但肯定值得保存。
「那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在家鄉讀書?」希碧趴在里特的腿上,鬱鬱寡歡的追問,這是她想不通的問題,父親將老家收拾起來搬到底比斯她很高興,以為可以和哥哥一直玩在一起,卻被迫要去讀書。
里特抬眼覷了下妮芙蒂,妮芙蒂無奈聳肩,顯然她有和希碧說明過理由,但這孩子死腦筋不肯想通。
赫納‧赫恩特的生命之家規模與資源哪能與底比斯這座首都相比?況且能夠在底比斯的生命之家讀書的孩子們都是非富即貴,與當初艾薩克在孟非斯的生命之家讀書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想艾薩克並不是想讓孩子們能夠有多優秀,未來是否能為法老效力,而是能夠像他一樣藉此培養人脈,持續壯大商團才是。
可他們都是孩子,沒辦法思考太多,只能聽從父母的安排。
里特戳了戳希碧不高興而鼓起的臉蛋,「希碧,妳都還沒試過就想要放棄了嗎?」
「才沒有!」希碧直起身子,皺起眉頭反駁。看著里特的笑容,覺得自己好像中了陷阱,又趴回了里特的大腿上,「我只是好想艾美利達……」
搬來了底比斯,就像是他們拋下最好的玩伴艾美利達。這時妮芙蒂和里特才意識過來希碧在抗拒什麼,於是妮芙蒂思考了一會,「我可以請艾薩克寫封信給艾美利達的父親,詢問他們有沒有想將艾美利達來底比斯讀書,不過我想可能不太容易……」
「只有我們能讀書……」華卡也跟著希碧憂鬱起來。
雙胞胎們能夠在底比斯讀書是靠與亞圖的舊情所就,如果還要加上艾美利達就有點厚臉皮了,加上可能艾美利達也不願意離開父母身邊,所以里特只好提了個折衷方案,「不然我可以請吉思老師收艾美利達進赫納‧赫恩特的生命之家讀書?」
當初他能夠進生命之家讀書也是受吉思的幫助,大不了吧……在收穫季的時候回去故鄉無償幫忙神殿。
「嗯……」雙胞胎們也只能接受。里特失笑的揉亂他們的頭髮,「在生命之家又不只有讀書,你們也可以在那邊交朋友。還記得總是陪你們玩的霍恩哥哥嗎?他就是我在生命之家認識的朋友啊。」
想起那位總是滿臉憨厚笑容的好哥哥,雙胞胎們雙眼發亮直點頭,「他上次也有來,說哥哥你沒去他家慶祝他結婚很不夠意思!」
「嗄?我明明有告訴他我在孟非斯工作沒時間,還給他送去奈芙蒂斯女神像祝福。」里特一時無奈,就知道這傢伙就愛靠著一張老實臉扮委屈,沒少吃過虧的里特好氣又好笑,要不是知道霍恩人品不差,早就和他斷交了。
聽著里特替自己打抱不平,孩子們笑作一團,妮芙蒂則也跟著笑出聲,「好了,別再鬧你們哥哥了,他都還沒吃飽呢。」
然後撥開希碧凌亂的額髮,「莫丹呀,麻煩妳帶孩子們去好好整理儀容,待會還得帶他們見亞圖大人。」
「是。」一直站在一邊的年輕女人微笑應聲,牽著希碧和華卡的手離開。
「媽,你們又收人進來啦?」家裡侍候的人口早已足夠,里特有些意外艾薩克會另外再簽人進來服侍。
「嗯,是我拜託艾薩克的,莫丹獨自一人帶三個孩子太不容易了。」
「她有三個小孩?」明明看起來這麼年輕。
「是她過世姊姊的,她的姊夫嫌棄孩子們拖油瓶,便都丟給了莫丹家,本來還有父母能分擔,可前年都積勞成疾相繼去世,只剩莫丹一人苦撐著。可憐她還沒出嫁就為了三個姪子勞心勞力,所以我請艾薩克把她簽進來,至少他們不必再擔憂下一餐的問題。」
聽著妮芙蒂將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里特也知道妮芙蒂總會同情獨自帶孩子的婦人。艾薩克寵妻如命,只要是妮芙蒂拜託的,就算有多難都會成全她,反正對艾薩克來說只不過是多和一人簽契約來服侍也沒什麼,家中也確實不乏這類單親婦人。
「那她三個姪子也一起來家裡工作了?」
妮芙蒂點頭,「艾薩克說不可能無償給莫丹多三人分的食糧,但可以讓他們來家中打雜換一口飯吃。」
「還供住。」里特吃完了飯,覺得艾薩克未來能夠到歐西里斯的樂園要托妮芙蒂的福。
里特喝了一口湯,「本來照顧希碧和華卡的奶媽呢?」
「她想留在赫納‧赫恩特,便和她解除了契約。」
「喔……他們能夠接受莫丹嗎?」
雙胞胎雖外向,但也不是誰都好。
「看起來相處的還可以。」妮芙蒂轉頭朝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聽到孩子們排斥的吵鬧聲。
「媽,雖然我知道妳都會忍不住想幫那些隻身一人顧孩子的寡婦,但總是要小心點,妳可沒少讓爸收一些不知感恩的人進來。」
妮芙蒂似乎早知道里特會這麼說,搭在杯壁上的手指猶疑了幾番,莫丹確實年輕貌美又是待嫁之身,面對既是救命恩人又財產豐厚的艾薩克,難保不會動情想上位。她知道里特為自己識破太多這樣的人,雖紛紛被艾薩克撕掉契約書趕出家門,可是……「莫丹帶著姪子姪女來也要有三個月了,在還沒服侍希碧和華卡前,她工作勤懇認真、循規蹈矩,我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而且如果艾薩克喜歡的話……」
「他如果敢喜歡,我一定會帶妳離開這破地方。」里特嚴正的打斷妮芙蒂的話,堅定不移地告知妮芙蒂自己的決心。「不管他事後有多懊悔,我都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那希碧和華卡呢?我放不下他們。」妮芙蒂無奈的問了里特,而里特哼了一聲:「他們如果肯跟著我,我當然也會好好照顧他們,我又不是沒有能力能夠照顧一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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