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便被猛力地打開,一頭栗中帶金的秀髮的髮尾輕輕地隨著那侷促的呼吸而輕微震動,白皙的瓜子臉上暈染著兩朵因奔跑後而有的喘息緋紅的嬌花,那雙輕輕一瞥便足以勾人魂魄、假以時日便能是微微一瞇就傾國傾城的桃花眼如今卻是瞪著眼前那似乎為眼前突如其來的事情毫不在意、蠻不關心,只是默默將那把劍柄為黑底金龍紋的龍首寶劍重新負於背上的黑髮少年。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MVu45TRU1
「狄康武!」站在門口的少女對著負劍少年大聲喊道。
狄康武只是瞥了少女,驪昌國的三公主,冷姮盈一眼,仍舊不作聲。
「你要去哪裡?你剛好」冷姮盈說。
狄康武緩步走向門口,冷姮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而隨著狄康武越來越靠近,冷姮盈本就發紅的臉頰變的越來越滾燙,冷姮盈說:「你……你……你想幹……想幹麼……」
然而當狄康武來到了冷姮盈面前時,狄康武卻是踏出巧妙無比的步法,如一陣風一樣地穿過了冷姮盈,冷姮盈發愣在原地,然而當冷姮盈回過神來時,狄康武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廊道的末端,冷姮盈雙手緊握拳頭,對著廊道的末端大吼:「狄康武!你這個渾蛋!大白癡!」
「嘻嘻!」一個竊笑聲突然從背後傳來,冷姮盈猛然轉頭,只見她的好閨密,體態出奇的好,好的甚至與媚惑沾邊了的陳亭綺雙手放在背後,微笑著從後面走向冷姮盈。
「你笑什麼!」冷姮盈明知故問,而且是以惱羞成怒的口吻問道。
陳亭綺來到冷姮盈身邊,先是看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然後又朝廊道的末端看去,點了點頭:「怪不得這麼稀罕,能無視我們三公主的關心的人,世界上還真是少有!」
「亭綺,你要是再胡說一個字,我絕對讓你見識我這些日子中學到的所有術法!」冷姮盈威脅道。
陳亭綺笑而不答,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冷姮盈的左胸膛,臉上的表情和眼睛中的眼神似乎在說著:「這裡可不會騙人的,你自己聽聽你的心跳」
在換上了一襲雲母白的郡王服後的冷忠爍顯的越發的消瘦,不過由於白色的郡王服,讓那原本在暗黃色的皮膚上的白斑就顯得沒那麼明顯,冷忠爍在元晤的陪同以及侍女的帶領下,從米加爾列宮中的偏宮來到了北面的花園。
進入夏季的花園雖不若盛春時那般萬紫千紅,但隨著花期的更迭和種類的替換,此時的花園瀰漫著一股令人精神為之一震的蓬勃朝氣,冷忠爍和元晤被侍女領著穿過了花園,來到了花園中心有著一個玫瑰紅的半圓球狀屋頂由三根純白的梁柱撐著的涼亭,涼亭中擺著一張圓桌和一對椅子,涼亭中坐著那穿著嬌紅色王后袍的冷尉緹麗還有一名侍女,冷尉緹麗見到冷忠爍來了後,起身微笑說道:「五叔」
「大嫂」冷忠爍喘著氣,同樣也是微笑地說回道。
「五叔快坐,喘口氣」冷尉緹麗笑著說。
「那就先謝謝大嫂了」冷忠爍邊說邊坐了下來。
冷尉緹麗也坐下來後,侍女替兩人都倒上了咖啡,冷尉緹麗說:「知道五叔對咖啡情有獨鍾,本宮便特別讓人去找了五叔最喜歡的『紅沉』,只不過就不知道品質怎麼樣了,畢竟金谷輝都目前都還在重建中,如今咖啡豆的進貨量也就沒像以往那麼多了,能挑的也就少了」
「沒事,還是要謝謝大嫂惦念著忠爍這一點小小的愛好」冷忠爍笑說。
「都是自家人,五叔這樣說倒顯得有點太客氣了」冷尉緹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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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忠爍淺喝了一口後,看向冷尉緹麗,笑道:「大嫂沖的,就是好喝」
「五叔,你就別笑話本宮了,本宮很久沒有手沖,技術都生疏了不少」冷尉緹麗微笑著回道。
冷忠爍搖搖頭:「大嫂,我說的是真的,我這一天不喝個兩三壺都不行的老咖啡蟲,舌頭自然是挑剔了一點,但大嫂你這一杯,可是讓我的舌頭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那本宮就先謝過五叔的稱讚了」冷尉緹麗說:「對了,五叔,本宮有一件事一直想要知道,不知道五叔願不願意跟本宮說」
「當然願意,能有什麼不願意的?大嫂你這樣說,那才真的太客氣了!」
冷尉緹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雙眼看向冷忠爍問:「五叔,蘭戎人霸占我驪昌國的時候,五叔你是怎麼躲過追殺的啊?」
冷忠爍也放下了咖啡杯:「說來也慚愧,愧對我身上驪昌國冷氏王族的血脈,當時我只想到逃,逃出拉奧宮」
「五叔是往哪裡去呢?」冷尉緹麗問。
「五彩山丘群」冷忠爍回答。
冷尉緹麗雙眼綻放出光芒:「五叔,五彩山丘群,可是一直以來都被視為驪昌國的禁地的地方,都說進的去出不來,五叔,你真的進去了?」
冷忠爍點頭:「當時的情況,我也就只剩下那邊可以逃了,畢竟以我這樣的身體,根本也擋不住蘭戎人的攻擊,我當初也是抱著橫豎都是死,不如試一試的心情進入五彩山丘群的,很幸運的是蘭戎人似乎也聽說過了五彩山丘群的惡名,所以並沒有追進來,這才讓我有機會能死裡逃生」
「所以五叔你能認清楚裡面的路?」冷尉緹麗接著問。
「痾……準確來說,大嫂要是問我,我也不敢跟大嫂說我能認清楚裡面的路,但也有可能是我當時並沒有太深入其中,所以才沒有被困在裡面,還能僥倖走出來吧」冷忠爍抓了抓那還有些許頭髮的後腦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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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尉緹麗點了點頭,又問:「那五叔,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啊?」
「嗯……這個嘛……其實起初剛進去的時候,雖然是逃難,但是是真心震驚於那五彩斑斕的山丘群,而且每一座山丘的大小、形狀以及顏色的分布都不一樣,再加上隨著子月在空中的高低角度不同,山丘上的顏色也會跟著有所變化,『五彩山丘』這名字,頂多就只能形容到他一部分而已」
冷忠爍說著,又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只不過在清晨和黃昏這兩個時間點的時候,整個山丘群就會被濃霧給壟罩,而且那時候每座山丘所反射出來的各式各樣的顏色光芒就會在濃霧中變的更加炫麗甚至迷幻,若是在這個時候移動的話,就一定會徹底喪失方向,甚至若是一次又一次這樣受到那樣如鬼魅一般的顏色迷惑,心神也都會受到影響,最後可能連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楚」
「怪不得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敢輕易進入五彩山丘群,光是聽五叔你這樣說,本宮也都感覺那裡是能不去就不進去的禁地」冷尉緹麗說完後,又問:「五叔,那裡面是不是沒有什麼生物啊?」
「那倒不是,裡面的生物其實也不少,只不過隨著物競天擇的法則,那裡的生物似乎都演化出了一種全新並且適應當地的地理氣候環境的形態」
「這麼神奇!五叔,你跟我說說有什麼樣的奇特生物吧!」
「我比較有印象的是有一種像是狼又像是狗的動物,牠天生眼瞎,聽力也很差,但嗅覺卻非常好,而且全身的毛髮也都是跟當地一樣,有著很多不一樣的顏色」
「聽起來好奇怪喔!五叔,你說的這種動物,是真的?」冷尉緹麗笑著問。
「是真的,我還被他追過呢!差一點就真的要成為他的盤中餐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女來到冷尉緹麗身邊,小聲地說:「王后,人都到了」
冷尉緹麗點點頭,看向冷忠爍:「五叔,我們邊走去議事堂邊繼續聊吧」
冷忠爍看向起身的冷尉緹麗,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冷尉緹麗不愧是驪昌國的王后,不知不覺中,自己就成了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話說閃過冷姮盈並離開米加爾列宮的狄康武,在出了宮後便躍身前掠,徑直地朝著那一晚出現的那一刀的現場而去。
當狄康武來到鍺山之巔時,猛然間有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衝擊狄康武,令狄康武不由自主地便要後退一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魯江崧的喊聲突然出現:「撐住!不准退!」
狄康武腳步一頓,緊接著那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便猶如一陣狂風突然撲面而來,狄康武定睛凝神,運起體內的聖約者之力,聖約者之力隨著艾勒的流轉,隱隱約約形成了一副盔甲一般讓狄康武屹立於「狂風」之中而不退更不倒。
而當那股力量穿過狄康武後,狄康武只感覺自己竟是在一瞬之間便已是汗流浹背,而且才剛換上的衣服表面上如今已是皺摺繁多,並且被汗水浸濕如泡過水一般。
魯江崧那將青藍色晶石的頭冠戴於紅色長髮之上的身影出現在狄康武身邊,問:「怎麼樣?感覺如何?」
「既浩瀚又霸道」狄康武說。
魯江崧點了點頭:「想不到當今世上,竟也還有這般一代宗師修為之武者」
狄康武看向魯江崧,魯江崧微微一笑:「不過那人也挺有趣的,竟然特意為了你又留下了這一刀」
「前輩所指是?」
「沒錯,就是那晚以一刀救下你跟那個精靈的那人」魯江崧點頭說:「好了,既然你有如此大的機緣,那就別讓浪費,你現在先去那道刀痕上坐下來」
狄康武按照魯江崧的意思來到那道只以一刀便在鍺山之巔上刻下有一成年男子一個手臂深的深度刀痕前,並且盤腿而坐地坐在刀痕之上,雙手手背輕輕貼著膝蓋,魯江崧也來到刀痕旁邊,說:「閉上眼睛,運行體內的艾勒,讓身心靈都去好好感受那一份結合了剛剛的衝擊波和如今還附著在刀痕上的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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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狄康武案魯江崧的話閉上眼睛,並且讓身體內的艾勒如流水一般生生不息地流轉後,狄康武赫然感覺到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將自己包裹住,就如同每次魯江崧出現在身邊一樣,像是被一層牢不可破且特殊的結界給罩住了一樣。
而當狄康武感覺那股結界的力量趨於穩定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而狄康武這一睜眼,卻是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雖還是身處於鍺山之巔上,但此時眼前和身體週遭的鍺山之巔卻是被遍佈滿眼、一望無際的雲海給籠罩著,宛如鍺山在這一閉眼一睜眼之間,便已竄高至天庭之上,更有一股不應該出現在此時已經進入夏天的時節的料峭冷風迎面吹來,吹動著狄康武的那一頭黑髮顫動不停。
一道銀光突然穿過雲海,灑落在盤腿坐在鍺山之巔上的狄康武身上,然而儘管那道銀光隨著雲海的波動而越發的明亮,但狄康武卻是一點都不感覺刺眼或是灼熱,反而是感覺到如同驚蟄過後灑落在逐漸復甦的萬物身上的那種溫暖溫度以及光芒,一輪子月昂首晃然地從雲海中穿出並且與狄康武相對。
而當那一輪子月全然從雲海之中露出後,狄康武感覺鍺山似乎又長高了不少,而且不知道為何,原本應該是一片平坦的山巔,卻是徒然出現了一座宮闕,而自己就正好在這座宮闕的之中。
狄康武站起身,怔怔地看向子月,眼前這一輪子月與狄康武的想像有著不小的落差,在狄康武的想像中,子月應該是斑駁坑窪的,應該是滾燙的,猶如一鍋火燙的什錦湯一樣,然而眼前的這一輪子月卻是大相徑庭,既不灼熱,而且也不因為萬丈光芒而讓人感到刺眼,可以正常地看去,而且最奇特的是,這一輪子月竟是如同一面平滑的鏡子一般,狄康武竟是在子月中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狄康武下意識地向前跨出了一步,眼前那在鏡子一般出現的身影卻是突然一晃,消失得無影無蹤,狄康武瞇起眼睛,大概是因為距離子月的距離突然拉近,隱隱約約之間,他似乎看見了在那散發著無邊無際的光亮的子月中間有那麼一個鳥影,一個巨大的且張開翅膀的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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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發生的事情,便猶如雲海蒼狗一般,僅僅只是在瞬息之間,便出現了天壤之別的巨變。
只說就在狄康武往前踏出一步,並且逐漸看清在子月中的那巨鳥身影後,本來溫煦的子月瞬間變得炙熱且扎眼,而且不知道是因為熱度的上升還是距離陡然拉近,狄康武只感覺子月突然之間變得非常巨大,大的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接下來,狄康武便又感覺到了一股強勁且幾乎要焚盡一切的熱風席捲而來,狄康武凝神一盯,本該是一輪圓形的子月竟是變成了一隻巨鳥,又或者應該說,是剛剛在那一輪子月中的巨鳥打破了子月圓形的外殼,此時的巨鳥狀,才是真正的子月應該有的樣子。
盯著化為巨鳥型的子月,狄康武突然回想起了在自己的故鄉洛坎國中,對於子月有一個別稱,那個別稱來自一個極為古老的傳說,在洛坎國,子月又被稱為:「金烏。」
此時化身成為金烏的子月,尖銳的嘴正對著狄康武,一雙燃著火焰的雙眼與狄康武四目相瞪,並且上下拍動著那著著鮮艷且滾燙的烈火的翅膀,而這隻金烏與一般飛禽最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祂有三足,三足皆不同色,一紅、一黑、一金。
突然三足金烏對著狄康武發出刺耳尖銳並且響徹天地的啼叫聲,而這一聲就差沒有跟著噴出火焰的啼叫聲一點也沒有虛假和掩飾之意,是赤裸裸的挑釁叫囂,更是直接了當的宣戰。
狄康武面對三足金烏的極致挑戰,面不改色地將右手向後一伸,然而心頭卻是猛然地一驚,原本應該在背上的那把龍首寶劍竟是不見了,而且禍事不單行,狄康武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灼熱的燒燙感,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是著了火。
就在此時,三足金烏又是奮力一聲啼叫,然後大力地一震雙翅,化作一道鮮豔且漂亮的火紅光影朝著狄康武直刺而來,如同一把著火的飛矢,勢要一箭刺穿並且燃盡一切,就如同那個令子月得「金烏」之名的傳說一般,只不過如今金烏從被羽箭射殺變成了自己化身羽箭射殺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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