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劍行 - 第六篇-31 天蹟

「小妹，你今天的心很亂，一直靜不下來」冷姮馨皺著眉頭，道。

冷姮盈喘著一口又一口的嬌氣，額頭上也沁滿了與接近秋末時節不太搭調的汗珠，她雙手撐著膝蓋，雪白的臉頰紅噗噗的，一頭栗中帶金的長髮亂糟糟的，此時的冷姮盈猶如強風中的玫瑰一般，雖凌亂卻別有一番美麗。

不用她大姊說，冷姮盈自己也知道今天晚上她就沒有靜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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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從瓊玖城回到輝都城後，冷姮盈就找上了她的兩位姊姊，希望她們可以幫忙自己掌握幻化術法。

雖然兩位姊姊都答應幫忙，但同時她們也都說了一樣的話：「一直以來『幻化術法』都被視為只是傳說，如今也沒有任何關於『幻化術法』的任何記載，所以能幫的忙可能不多，但身為姊姊，既然妹妹如此發自內心的要向上，自然是會幫妹妹一起克服萬難的」

在那之後，冷姮盈便開啟了一系列令她萬萬也沒有想過的「成長」歷程，最初是被冷姮娥用結界進入體內探詢是否有任何關於「幻化術法」的蛛絲馬跡，結果光是這一步，就耗了幾乎整整一天。

冷姮娥的結界一進去冷姮盈的體內，冷姮盈就猶如向被天雷重重一劈一般，渾身打顫，而同時冷姮娥也不好過，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冷姮盈體內有一股神祕的力量在阻撓她的結界的探詢。

雖然不明所以，但冷姮娥推測這應該是「聖主」故意為之的行為，畢竟要是「幻化術法」能如此輕易地被探詢，也難以震攝魔魁，更就不會成為傳說的術法了。

然而不這樣做，冷姮娥也無從下手，畢竟「幻化術法」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又或者說是如何構成的，這些倘若都無法得知的話，那也別提如何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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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被阻這件事，讓冷姮娥相當頭疼，當今人類所有已知的術法和結界都是建構在最基礎的建構模式上，哪怕是精靈，人類也已經研究出精靈施展的術法乃是將吸收大氣中的艾亞並將艾亞分裂成形成艾勒這樣一個模式，但幻化術法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大妹，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冷姮馨說。

「姊，你說說吧，我這裡確實是有點無能為力」冷姮娥說。

「之前我近距離感受過小妹的術法，小妹的術法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好像不單純只是艾勒的感覺，所以我在想，或許你可以先試著分析看看小妹的術法」冷姮馨說。

冷姮娥想了想，點點頭：「這確實也是一種辦法，用倒推回去的方式」

然而冷姮盈卻連連搖頭：「大姊，二姊，可是我不確定我能控制好我自己的術法」

「這倒也是」冷姮娥看向冷姮盈：「從小到大就沒有看過你正經使用過術法」

「有啦有啦，大妹，你別這麼嚴苛，上次在議事堂算是一次，前幾天在瓊玖城應該也可以算一次」冷姮馨說。

「我抗議！」冷姮盈高聲抗議兩位姊姊的調侃。

冷姮馨和冷姮娥笑了笑，冷姮馨說：「這樣吧，大妹，我來施術保護你，你就負責將小妹的光球固定住吧」

「可以，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冷姮娥點頭。

「大姊，二姊，你們確定要這麼做？」冷姮盈驚訝地問。

「你就放心吧，小妹」冷姮娥摸了摸冷姮盈的頭：「你那種光球，尚且還傷害不到我跟你大姊的！」

冷姮盈嘟起櫻桃般的紅潤小嘴，眼神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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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姮娥照著冷姮馨的建議，讓冷姮盈釋放術法，當然無論是冷姮馨還是冷姮娥，也包括冷姮盈，都對這個做法抱持著慎之又慎的心態，冷姮盈更是盡可能地控制自己的術法能在最小的範圍內。

當光球逐漸在魔杖前端成形後，冷姮盈就立即要中斷光球與魔杖的連結，而冷姮娥則是聚精會神地施展結界，欲以結界將光球包裹，至於冷姮馨則是高度專注地看著這一切，要是有任何的不對，她要立即讓兩位妹妹可以抽身。

就在冷姮娥的結界張開要包裹住光球時，冷姮馨眼神突然變的銳利，同時冷姮娥也感覺自己面臨了一頭猛獸，這頭猛獸正在以極盡狂暴的動作要將結界撕碎。

「不行！」

冷姮馨一聲說出，魔杖一點，立即在冷姮娥身前架起一道牆，同時也在冷姮盈面前架起一道牆，徹底切斷二人與結界和光球的連結。

光球消失了，結界也徹底破碎，冷姮娥心有餘悸地看著剛剛光球出現的地方，她說：「沒辦法輕易地包裹住，看似是術法雛形的光球，但裡面卻有極為繁雜的艾勒結構，而且的確如姊姊說的一樣，光球中似乎不只有小妹的術法艾勒」

冷姮盈緊張地望著兩位姊姊：「所以有辦法嗎？」

冷姮娥笑了笑：「還是第一次看見我們的小妹這麼積極的呢！」

「二姊！」冷姮盈嬌嗔抗議。

冷姮娥笑著說：「放心吧，剛剛二姊也不是一無所獲，雖然沒能完全搞清楚，但卻也已經稍微探測出了一些門路，只不過我必須和你大姊稍微商量一下要怎麼帶你」

「真的？」冷姮盈驚訝且瞪大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問道。

「怎麼可能會騙你呢？你可是我和你大姊最疼愛的小妹呢！」冷姮娥說：「只不過啊，先說好啦，到時候你可別嫌我們兩個姊姊對你太嚴苛啊」

「痾……二姊，我是那樣的人嗎？」冷姮盈說。

「嗯，你是！」冷姮馨和冷姮娥異口同聲地點頭說道。

「姊姊！」冷姮盈大喊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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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今天狀況不是很好」冷姮馨看著滿頭大汗的冷姮盈，說。

「對不起，姊姊」冷姮盈說。

「是心還留在劇院嗎？」冷姮馨問。

冷姮盈渾身一顫，然後看向冷姮馨，冷姮馨知道應該是被自己說重了，但似乎又不完全正確，似乎另有隱情。

「那今天就先練習到這裡吧」冷姮馨說。

冷姮盈長吐了一口氣，收起魔杖後，說：「大姊，我想問你件事」

「嗯，你問」冷姮馨點頭，她知道冷姮盈心裡有事。

「你覺得玉蕊兒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冷姮盈問。

冷姮馨心頭一震，心忖：「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了」，冷姮馨說：「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小妹，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要看你是什麼樣的角度看她」

「我……」冷姮盈一時間也答不上話，至始至終，她對玉蕊兒都存有極度複雜的想法。

「但不管是哪一種角度，我覺得都應該有一個認知，只不過這個認知似乎與你二姊不太一樣」

「什麼認知？」冷姮盈問。

「玉蕊兒絕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值得我們結交的一個好人」冷姮馨說。

「二姊不這麼認為嗎？」冷姮盈驚訝地問。

冷姮馨聽見冷姮盈的驚訝後，頓時感到欣慰，欣慰自己的小妹依然還是那個善良的小妹，沒有因為短短時間內經歷了這麼多事而失去了那原本善良的心。

冷姮馨找了兩張椅子，姊妹二人坐了下來後，冷姮馨說：「也不能全然說你二姊不這麼認為，只是你二姊要考慮的、要看的比較不一樣，所以可能相對來說看的更加現實一點」

「所以二姊她……她真的……」冷姮盈說。

「可能會有些敵意，但應該還不至於完全當做敵人對待，只是大概會有些手段」冷姮馨說。

「可是……」

「小妹，有事情你可以跟大姊說」

「大姊，今天二姊帶我們去看的劇，是從洛坎國傳過來的一齣劇」

「哪一齣？」冷姮馨問。

「梁山伯與祝英台」冷姮盈小聲地說。

冷姮馨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吐了一口氣，說：「大妹啊大妹」

「大姊，二姊她」冷姮盈望向冷姮馨。

「不會有事的，今天你應該也挺辛苦的，今天就先這樣吧，回去就早點休息吧」

「喔，好」

就在冷姮盈點頭要站起身的時候，忽然她雙眼放空，她的意識又再一次「神遊。」

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清楚地看見狄康武，她眼前的畫面很模糊，而且很跳動，有時候在狄康武面前，有時候又不在狄康武面前，眼前出現的是一團五色光霧。

但無論是在狄康武面前，還是在五色光霧外，她都能看到兩團粉色光團。

比翼雙飛，蝶戀花，至死不渝，心悅君。

「蝴蝶！是兩隻粉紅色得蝴蝶！」冷荊熵大聲叫道。

四名國王和以及那具不知是人是獸的身影都仰望向那兩團穿透了綠色光芒，緩緩降落的兩團粉紅色光團。

那具自狄康武體內沖起的綠色聲音朝著兩隻粉色光蝶嗥吼，並且揮出一記巨大了綠色光拳，想要一拳轟散這兩隻粉色光蝶。

然而兩隻粉色光蝶卻是如有靈性，且身姿輕盈曼妙地先散再聚，輕靈地躲過了綠色光拳，這讓四名國王看得是目瞪口呆。

「好厲害的術法！」冷適道望著兩隻好似真的蝴蝶的光蝶，感嘆道。

「不是術法，反而像是武術」冷元亨說。

「以武入法，由法生武，非術亦術，是武非武，堪稱驚才絕豔」冷孟炎讚賞道。

「可恨啊，我竟然沒有帶那個術導具，不然我就要將這個紀錄下來，回去好好研究！」冷荊熵惋惜後悔道。

兩隻粉色光蝶猶如自天庭中降臨的仙女一般，翩翩飛舞的身影，動人心弦的軌跡，同時粉色光蝶更是散發著一道又一道柔和卻堅毅、簡單卻瑰麗的氣息，是術法，也是劍氣。

揉合了術法和劍氣的光蝶，以不可思議的手段正在一點一點地破開遮天蔽地的綠色光芒，同時也一次又一次閃躲甚至擋住那具綠光身影的攻擊，這讓四名國王看的是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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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兩隻光蝶越發靠近時，四名國王更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如兩位下凡的仙子的光蝶的真身竟然不單單只是粉色的光，而是一片一片的花瓣，而且這一片一片的花瓣，更是各自組成了一具詩。

「這！太不可思議了！」冷適道驚嘆。

「能創造出這個的人，對於術法和武道的理解，恐怕已經超越了過去的所有術者和武者了！」冷元亨也不由讚嘆。

「我恨啊！我苦啊！無法將其摹刻下來啊！」冷荊熵一臉愁苦地說。

「世間有輪迴，但亦有更迭，如滔滔之江水，從未消逝，卻也不曾停歇」冷孟炎心生感嘆。

兩隻由花瓣組成的粉色光蝶來到四名國王面前，繞著四名國王轉了幾圈後，四名國王頓時感到方才受到的衝擊對英靈靈魂的影響大幅消退了。

四名國王都同時看向粉色光蝶，光蝶懸停在四名國王前，接著四名國王都忽然心頭生起一種感應，好像是一名生如幽蘭、美賽天仙的少女出現在他們面前，並且以極為謙恭的姿態對著四名國王施裡致謝。

四名國王都是一陣恍惚，四雙眼睛皆是怔怔地望著少女，看著光蝶，他們被深深打動。

少女在致謝完後便轉過身，一雙美到極致的丹鳳眼望向盤腿懸空並且身綻綠光的狄康武，有一行淚緩緩流出，似乎她能感受到此時狄康武體內的衝突帶給他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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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光蝶再次起舞，然而這次兩隻粉色光蝶卻不再並行，而是一前一後形成一條直線，它們四翅同頻同調地拍動，若非仔細看，很有可能會將他們誤認為只有一隻。

緊接著，光蝶向前飛，速度極快，快的猶如劃過夜空的一道流星般，筆直地向那具綠光身影飛去。

目睹這一切的冷元亨突然瞪大眼睛，驚呼：「是劍！」

如一把鋒利無邊的劍，光蝶去勢既快如閃電，更是洶湧如浪，倏忽間已經逼近身影的頭部，綠光身影感應到前所未有的威脅，雙掌自左右兩邊同時拍向光蝶，要將光蝶如滅殺蚊子一般生生拍碎。

然而兩隻光蝶化作的粉光流星劍卻是在這一瞬間突破極速，越過了夾擊，直接貫穿綠光身影的頭部。

霎時間，天地之間似乎都聽到一聲淒厲且憤恨的怒吼，然而怒吼過後，綠光身影頓時炸散，同時遮蔽了整個五色光霧形成區域的綠光也重新退回入狄康武的體內。

「好！」冷荊熵說。

「好強！」冷適道說。

「是天才！」冷孟炎說。

而方才還化做破魔的粉光流星劍的兩隻粉色光蝶又再一次重回最初那驚豔且嬌麗的姿態，兩隻粉色光蝶悠遊旋繞飛舞於狄康武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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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四名國王感覺兩隻粉色光蝶又一次化成了方才在他們面前謙恭有禮、落落大方的美少女。

少女來到狄康武面前，一雙擒著淚水的丹鳳眼癡癡地望著狄康武，纖細的玉手緩緩伸出，托起狄康武的臉。

「康武哥」少女，玉蕊兒，說：「蕊兒知道你不喜歡看見我哭，不願意看見我難過，那你趕緊好起來，趕緊回到蕊兒身邊」

說完，玉蕊兒靠近狄康武，在至始至終都閉著眼睛，好似對外界一無所覺的狄康武的眉心上，輕輕地留下她的唇印。

接著四名國王都感到一陣震驚，只見兩隻粉色光蝶突然化成耀眼卻又相當柔和，的粉色光團，然後兩團粉色光團又合而為一成為一顆巨大淡透發著好似能滋養萬物生靈之氣息的粉色光球。

而無論是從最初的光蝶，還是後來的光團，或是如今的光球，那些花瓣始終包裹著這團粉色的光。

「這個是！」四名國王皆是雙眼撐大。

只見懸浮在狄康武面前的花球射出十二道粉色光束，十二道光束分別射入狄康武的五官、四肢、背脊、丹田以及眉心，同時而這十二道光束更是各自沾黏著花球表層上的十二種花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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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武哥，回來吧」

不僅在五色光霧內，整座鬱昌森林內，似乎都能清晰地聽見玉蕊兒的低語聲，那些棲息在森林內的動物紛紛抬起了頭，在森林的各處，朝著玫瑰之心的方向望去。

做為護陣者的主教則是平靜地看向五色光霧，他也聽到了玉蕊兒的呼喚聲，雖然他不知道玉蕊兒是如何辦到的，但他相信儘管如今術法與人類的生活已經分不開，但對於術法，人類還是有許多未能探索清楚的領域，而人類也習慣將這些從未知的領域展現出來的一切事情，稱呼為：「天蹟。」

「回來吧，康武哥」鬱昌森林中響起玉蕊兒呼喚聲：「蕊兒，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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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31 天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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