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四名「釋禪門」門人以及武明空、懷英二人都深陷郡王府生死之泥淖中的同時,在「玉門樓」上空的狄康武和玉蕊兒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裡。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bCcCW0ZGg
「看來跟于壯士說的一樣,最後一層覆蓋在水池上的結界很不簡單,是結界高手佈下的」玉蕊兒說。
狄康武一身的青衣在轉涼的秋風中獵獵滾動,他轉頭將目光移向另外一處,普靈寺。
如今能活用體內艾勒的狄康武除了可以遠眺之外,同時也能清晰地聽見遠方的細微聲響,更別提從普靈寺內響起並向外傳出的洪亮誦經聲,對爾今的狄康武而言,就像是如雷貫耳一般,而且竟是在隱約間有了些振聾發聵之效,讓狄康武一時間有陷入悟道的境界中。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ZDvUpkUbS
「『大乘梵音!』」狄康武強行回過神來後,面帶驚異之色地說:「據說是唯有真正理解『空學』之奧義者,方能演繹的武術」
「定緣師父果然是深不可測」玉蕊兒也跟著朝普靈寺的方向望去,說:「怪不得當時不染方丈總是感嘆他不如定緣師父,並且千方百計地要讓他做寺內的大方丈」
說完,玉蕊兒轉頭看向狄康武:「你該不會想在這裡參悟吧?」
狄康武搖搖頭:「能習得『淨空明』,已經夠了,說到底,『空學』的教義與我有所衝突」
玉蕊兒點點頭:「確實,就算是『淨空明』,你也不是完全吸收,當年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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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武將視線移回到雄昭郡王府,玉蕊兒也同樣再次望去:「康武哥,你說那個武明空和懷英,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啊?先是出現在普靈寺,後又出現在郡王府,簡直是踩在你所有的點上」
「不確定」狄康武淡漠地回答。
「但其實你有所猜測,對嗎?」玉蕊兒笑問。
狄康武點點頭,玉蕊兒卻是輕輕捏了把狄康武的手臂:「你那什麼表情眼神啊?瞞不過我很失望,是嗎?」
私底下面對玉蕊兒,狄康武其實有很多時候都很無奈,也許真的是相識於「微」,在這世上也就只有幾個人知道狄康武真正的為人,而玉蕊兒正是其中一人。
再加上二人之間那不曾說開、說破但又同時相互小心呵護的那份感情,狄康武也就只能這般寵著完全無視狄康武身份的玉蕊兒。
「晚點再跟你計較!」
玉蕊兒「哼!」了一聲,然後又一次從烏黑的秀髮上摘下那支粉紅色的海棠髮簪,說:「先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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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武輕輕抓住玉蕊兒的手,他知道玉蕊兒想要做什麼,所以他擔心玉蕊兒體內的那股「魁念」會再一次發作。
「你不是說在森林中的英靈建議你暫時養劍嗎?」玉蕊兒看向狄康武,說:「要想破開那最後一層結界,你就必須動用艾勒,這不就前功盡棄了?」
狄康武雖心裡清楚,但心中的擔憂仍就讓他不放棄地繼續盯看著玉蕊兒,玉蕊兒輕輕用另外一隻手握住狄康武抓住她的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主教說了,只要我用術導具,不強行使用徒手結印,體內的封印之力就不會鬆動」
「而且剛才高忠夫雖是無功而返,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層結界其實已經受到不小的破壞,只需要再施加一點壓力,就可以破開了」玉蕊兒說。
在玉蕊兒的勸說下,狄康武終於鬆開了手,但眼神中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退,玉蕊兒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道:「真的不用擔心,這段期間,不是只有你們有所精進,我也有所感悟,如今我相信自己對於艾勒的掌控,已經超過了過去的實力,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玉蕊兒稍稍向前踏出一步,左手拈起蘭花指,在海堂髮簪上輕輕一彈,並道一聲「起!」,海棠髮簪頓時凌空漂浮起。
粉色的海棠髮簪漂浮在玉蕊兒身前,並且快速地轉動,玉蕊兒右手捏訣,配合左手的蘭花指,一同對那支海棠髮簪灌輸艾勒。
「去!」玉蕊兒輕聲道。
話音落下,粉色的海棠髮簪如有靈魂一般,竟是破空飛去,猶似一顆璀璨無比的流星一般,在湛藍的青空上劃出一道奪人眼目的粉色光束。
然而隨著粉色光束越來越接近雄昭郡王府時,光束的顏色卻逐漸加深加豔,漸漸地變成了火紅色,並且將青空的湛藍烈烤成了相同的火紅色。
要是此時于洪哲和冉亮攸也在場的話,一定會感到非常驚訝,此時玉蕊兒施展出來的術法中所蘊含的威力以及精準的艾勒控制度,竟是遠超當時在驪昌國鍺山山巔上時展現出來的朱火離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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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溫度,隨著化身成朱火離矛的髮簪接近雄昭郡王府,府內的安使二王軍的士兵們也都紛紛感覺到如有天火降世一般灼熱難耐。
「你們看!那是什麼?」
「天啊!我是不是眼花了?」
「那是一根矛嗎?」
「是一根著火的巨矛!」
「不會吧!這難道是天劫?」
士兵們紛紛抬頭仰望,並且驚訝地說道,而且當天劫之說出現後,再一次挑動了士兵們的敏感神經,儘管多半知道出自人為,但天雷降「釋」的故事卻依然在如今的「雄秦城」中盛傳並且在人們心中發酵。
李幽懷眼神陰鷙,但就是他也能感覺到那正逐漸逼近郡王府的朱火離矛富含著多麼驚人的能量,他根本無法抗衡。
「殺!給我殺!把這六個人都給我殺了!」李幽懷怒斥著,他必須先下手為強,他知道那根巨矛多半來者不善。
不過令李幽懷感到意外的是,被包圍、深陷死局中的那六人亦是露出震驚的表情,顯然他們六人也對那根朱火離矛感到意外。
發現六人的意外和震驚,更是讓李幽懷心中不由得一凜。
自從那天雷降「釋」後,軍中的軍心就有所動搖,同時據他多方打聽,他得知就是安史二王私下也討論過,他們認為如今的「釋禪門」中,多半有新的奇才加入,其智謀完全不輸多年在邊關征戰的安史二王以及「釋禪門」首領郭朔方將軍。
李幽懷迅速回身,朝著王軍中的術法兵吼道:「術法兵,通通到水池那邊,給我將那根擋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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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兵出列並向著水池那邊聚攏,他們將水池圍繞在中央,組成一個大圓陣,隨後便展開加固防禦以及對朱火離矛攻擊的兩項行動。
「太小看我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看來西瑤、雄秦二城會選擇開門投降,也並非毫無徵兆」玉蕊兒說。
術法兵所有針對朱火離矛的術法攻擊就如同一顆又一顆軟蛋砸在一粒巨大且堅硬的岩石上一樣,根本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李幽懷一邊指揮王軍衝殺六人,一邊對術法兵怒吼:「你們都是廢物嗎?區區一根術法矛都打不下來?」
隨著朱火離矛的樣子越發清晰,李幽懷心中越是不安,他雖不擅術法,但卻清楚地知道一個強大的術法擁有多大的殺傷力。
此時在雄昭郡王府內的安史二王軍,雖也算是正規軍,但卻不是真正出關殺敵的邊關軍,這些士兵多半是城內的巡邏兵,以人海之力壓制高忠夫六人雖是綽綽有餘,但若真正面對擁有強大殺傷力的術法攻擊,李幽懷並沒有把握這群士兵們能擋的住。
而且更讓他心生忌憚的是,發出如此強大殺傷力的術法攻擊之人,並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敵在暗,我在明,這對李幽懷來說是大忌。
忽然,他背脊再次竄出冷汗,他看向奮勇殺安史二王軍的六人,他心中突然有一個很大膽且很殘忍的假設:
難道說這六人其實只是誘餌?
如果真的是,那這「釋禪門」在背後出謀畫策的這個人,心未免也太狠了,但同時李幽懷卻從中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所有出關打過仗的士兵們都很熟悉的味道。
戰爭的味道。
戰爭無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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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不住,所有人都斬首!」
李幽懷對術法兵下了最後的通牒,李幽懷隱隱約約覺得,如果真的擋不下來,如今在府內的所有人都得死。
在他下最後通牒的同時,也提起銀槍,他要親自出手,他要將六人一舉殲滅。
在聽見李幽懷下了最後的通牒後,在水池周圍結成圓陣的術法兵們紛紛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但令他們感到為難的是,如今要想施展強力且有效針對朱火離矛的術法,時間可能不夠了,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蓄力了。
術法兵們最後做出決斷,只能賭上一把,他們放棄了所有對朱火離矛的攻擊,轉而築起一道又一道有形術法或者無形結界的屏障。
「總算還有點志氣」玉蕊兒搖頭說:「只可惜晚了」
玉蕊兒右手一指伸出,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並說了一字:「破!」
只見朱火離矛頓時向下急墜,並在向下急墜破空的同時,朱火離矛上的磅礡艾勒能量與大氣中的艾亞相互摩擦碰撞,出現了更加絢爛的火焰。
此時的朱火離矛就好像一桿由火神投擲射出的巨矛,矛頭直指雄昭郡王府內的水池,朱火離矛的驚豔讓王府內的眾人都感到驚奇,甚至有些許懼怕。
「啪!砰!轟!鏘!咚……」
朱火離矛是撞、是刺、是捅、是裂,面對那一層又一層防禦,朱火離矛就像是一支勢如破竹的軍隊一樣,以最強硬、最正面的姿勢,破開所有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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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擋下來!」李幽懷大叫。
他幾乎瘋狂了,那是一種因為生死存亡而拼命求生的瘋狂,手上的銀槍招式雜亂,他心急,他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一切,他要活命。
同時他也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那一層曾經將高忠夫擋下來並給予高忠夫近乎致命反彈的結界,那一層結界對於此時的高忠夫而言,就是他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然而眼見朱火離矛一層接著一層破開所有術法兵架起的防禦,李幽懷的心就一點一點地感到冰涼,那桿朱火離矛的威力絲毫沒有半分減弱,依舊是那般強盛如初,依舊是那般霸道無邊,狂暴的氣勢讓他和術法兵們感到心驚膽顫。
刺開了術法兵最後一道新架地防禦後,李幽懷雙眼充血,但就在這個時候,朱火離矛的去勢卻嘎然受阻,同時水池表面也在突然間綠芒大作。
「哈!哈!哈!」李幽懷大笑:「好!擋下來!擋下來了!終究還是被我擋下來了!」
就在遠處「玉門樓」上空的玉蕊兒也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狄康武問:「怎麼了?」
「有點小麻煩,但問題應該不大」玉蕊兒說著,雙手輕輕翻動,一股如夏風一般沁人心脾的氣息頓時自她體內向外擴散開來。
霎時間,朱火離矛火光大作,並且這團團火光似乎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一般,逐漸匯聚並按照某種規則線條排列,逐漸在朱火離矛的兩側凝聚成一對燃火巨翅。
「古書有云:『南方有一神禽,通體朱紅,體表燃火,不死不滅,每五百年歷經一次涅槃重生,重生之際,易起巨變』」玉蕊兒低語:「今日,迎請神禽朱雀涅槃降世,再掀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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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雄秦城」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天禽嘯聲,震的城中所有人心頭皆是一晃。
雄昭郡王府內,朱火離矛生翅,猶如一頭朱雀降世一般,熾熱、狂暴且洶湧的氣場暴動,讓安史二王軍剎那間如疾風中的小草一般,東倒西歪。
而被圍困的六人,則是在李薊強行展開結界後而得以倖免於氣流波動的劇烈影響。
李幽懷大聲嚎叫,他看見了,看見了那桿化為一頭朱雀的巨矛正在粉碎那綠芒大作的結界,綠芒消退,同時結界的裂痕斑駁參差。
最後,在一聲巨響「砰!」之下,閃爍綠芒的最後一層結界被破開了,那桿巨矛刺入水池的瞬間,水被高溫蒸發的「滋嘶……」聲瞬間響起。
一方水池的水眨眼間全數蒸發成煙,緊接著在煙霧中,聽到此起彼落的「轟隆」聲。
王寒雨字包圍陣中衝了出來,他以如今他能奔出最快的速度朝著水池的方向衝去,儘管他不知道到底是誰以及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這無疑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他衝進煙霧中,就算穿著鞋他依然感覺到燙腳,同時周遭的溫度也讓他感覺好似置身於火爐之中,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他停下來。
他看見原本水池的地方坍塌成了一個大洞,他跳下洞口,並取出火摺子,他吹起火光,頓時激動難抑,他大叫出聲:「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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