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成天畫的東西有關嗎?」賽開蓮在內心嘆口氣,里特總是在侍女們面前拉不下臉與他親近,而他每次也只能將他們斥退,里特才會靠近他。
「嗯……」如果可以的話里特是想去找鐵礦,但他想一定會馬上被賽開蓮拒絕,所以只能先試試看能不能從那些自隕石中提煉出的純鐵煉成合金。
雖無法大量投入,但他想做一把護身的短刀給賽開蓮。「我聽說你過不久就要到孟非斯……」
聽聞王子安全,米諾斯遞出了停戰的橄欖枝,要求埃及將王子平安送到軍隊手上就會停止侵擾。這名面上拿王子出來當擋箭牌,實則是因為他們被麥拉肯率領的騎兵隊逼得節節敗退,其實賽開蓮可以不必理會這極度高傲的求和信息,讓麥拉肯直接踏破米諾斯軍隊,但他顯然有其他的考量。
「捨不得我?」賽開蓮勾起唇角。
里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擔心你而已……你其實可以不用親自去的。」
「我得親自看顧王子的安全。」
「你就沒有其他可以派遣的人嗎?」
看著賽開蓮的苦笑,里特再次埋回他的肩窩,「……我可以見見提特斯嗎?」
里特感受到摟著腰的手臂收緊,闔上了眼。每當他問起提特斯,賽開蓮總是會生氣,即便從侍女們口中得知提特斯過得比他都還要平安,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提特斯。
「你不是明知他比你安全嗎?」
「賽開蓮,我……」然後賽開蓮會以親吻封緘他的話語,不允許他再多問一句。
里特不喜歡這樣,掙扎了幾下未果,只好狠心咬破賽開蓮的嘴唇逼他退開。
「你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一個親自把你推入死亡的人,而如此對待把你撈出來的我?」賽開蓮憤怒的抹開唇角的血漬質問里特。
「我只是想看他一眼。」里特眼眶發紅,嗓音顫抖。他知道是賽開蓮救了自己免於所有的責難,但也是賽開蓮把他關在宮殿,安插了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是已經不信任他了嗎?
「你見他能做什麼?」賽開蓮一反平常,焦躁與忌妒充斥他的內心,想起里特傾訴心意的夜晚,說著想離開自己去闖出一片天,胸口又痛又急,失去理智逼問:「還是你想著和他離開埃及?離開我的身邊?」
「我沒有這麼想。」里特不敢置信的退後一步搖頭,既難過又受傷的回應:「我沒有想離開你……」
看著里特難受的模樣,賽開蓮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上前將里特擁入懷裡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里特在他的懷中顫抖,不知是生氣還是難過,抑或是都有,賽開蓮眉頭皺緊,「你想見米諾斯王子可以,但我得在場。」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如果里特還想試探他的底線,那麼在所有事情對里特有利之前,他是不會讓里特離開宮殿半步,連到花園散步都別想。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隱瞞你?」內心的假設被證實,里特難受的詢問。
賽開蓮不知該如何回應里特。是的,他內心還是對里特的隱瞞有疙瘩,所以才不輕易讓他離開宮殿,如安赫舒所說,在王宮裡沒人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去招惹里特,而他確實用保護的名義將人囚禁於宮殿。
許久沒有獲得回應,里特咬了咬牙,偏頭在賽開蓮頸側狠狠留下牙印,「老實和我說!」
賽開蓮下意識地拉開里特,看著他咬牙切齒,眸中帶淚地瞪著自己。
「是……」賽開蓮終究開口坦承,而里特難受的抿緊唇,壓抑著大哭的衝動,一開始錯的人是他,讓賽開蓮變成這樣也是他造成的。他看著賽開蓮欲言又止,慌張地催促:「你繼續說……別在意我……」
賽開蓮組織著語言,將深埋在內心的黑暗與慾望傾洩而出:「我很生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討論,為什麼要自己決定這麼危險的事情?為什麼不為自己著想?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嗎?」
「對……」
「我不要你的道歉。」賽開蓮打斷里特,伸手牽起他的右手,親吻他的手背與指骨,「里特我只要你平安,所以我不允許你和提特斯獨處,我怎麼會知道你會不會又和他密謀了什麼不和我說?讓自己再次深陷危難?」
原來賽開蓮是這麼不安嗎?里特自責地垂下頭。而賽開蓮溫柔地抬起他的下頷,嗓音像是揉進了蜜,說著極其殘忍的話:「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如果你有任何不測我一定會殺了提特斯,殺了所有的米諾斯人給你陪葬。」
這樣沉重的愛意他害怕里特無法承受才沒說出來,他盯著里特,想讀懂里特的表情。
里特深鎖在心的感情被打開,這令人措手不及的告白使他忍不住伸手摟住賽開蓮的後頸,緊緊地將他摟在懷中,聽著里特輕柔的在耳邊低語:「賽開蓮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然後在他的頰側輕吻一口,「對不起,讓你這麼擔心……我保證不會再這麼做了。」
賽開蓮全身的刺都被里特撫平,他不再緊繃著和里特討吻,而里特也輕柔地回應沒有拒絕,過程他聽到里特不放棄的呢喃:「不過我是真的想親眼確認提特斯的狀況。」
而他也只能卸甲投降。「好,我會空出時間帶你一起去。」
里特熱情的親吻他,讓他渾身燥熱,「賽開蓮,我告訴你我的另外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只有我的母親妮芙蒂知道。」
「你的父親不知道?」
里特笑出聲搖頭,「你想知道嗎?」
「嗯。」賽開蓮將里特抱起坐到床邊,後者坐在他的大腿上,笑著蹭他的鼻子,著迷的親吻他的眼角,「我的朱鷺,你還可以喊我安瓦爾。」
那是他前世的名字,是埃及博物館館長給他起的,不再是穆罕默德那種菜市場名字,是他獨一無二的名字,是寄宿在這副身軀的靈魂的名字。
他的聲音過於甜蜜,賽開蓮忍不住沉醉,將這個名字銘刻於心中。
賽開蓮將里特壓倒在床上,「我可以當作你接受我了吧……」
里特笑瞇了眼,對他展開雙臂,「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但我想也許現在不是時候。」
「你想說什麼?」賽開蓮埋進里特的懷抱中。
「對不起咬了你。」里特緊緊擁抱賽開蓮,在他的耳畔落下一個又一個輕柔的吻。
像是安眠曲,誘哄著賽開蓮入睡,他想做點什麼事情,但奈何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耗費太多精力,忍不住往里特編織出的美夢中下墜。
里特沒有機會聽到賽開蓮的原諒,因他早闔上眼入睡,在自己的懷中。
本來微笑的嘴較抿直,安撫著賽開蓮背脊的手緩緩停下,如誓言般的吻上賽開蓮被他咬傷的唇角與頸側的咬痕,這些不敬都足以要了里特的性命,但賽開蓮卻置若罔聞。
像是下定了決心,里特已經不想繼續待在賽開蓮袒護的光芒下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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