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了的畫紙上面,是炭筆素描的寫實畫作。
一雙手臂,抱著凌沁。她閉上了眼,看樣子似乎睡得很穩……
一顆拳頭,由肇飛打出。可是,他半個身軀的線條,就似刻意被抹去,模糊不清……
一所住宅裡,玻璃幕牆只餘碎塊,兩名女生站在邊緣,側面看來,她們正在高歌……
「這些是甚麼?」刑克緊握著畫紙,尤其是肇飛和凌沁那兩張,幾乎被他捏碎。
「只有懷抱無盡的牽掛,才可以畫出的未來。」方木巧說:「這些是畫中人將要面對的最大危機。」
線條粗糙,看得出是隨手繪畫的,但仍能讓看的人清楚感受到畫中的情景。刑克知道,第一張畫當中,凌沁並非睡過去,而是安詳地死去;第二張,是肇飛正攻擊著誰的同時,自己竟然在漸漸消失……
「這些同時也是你哥哥曾經預見過的情景。你沒有預見過嗎?」方木巧懷疑地看向臉色驟變的刑克。
「不可能……」
「你曾經以言靈的力量,改變這兩個未來?」方木巧恍然大悟。
「是誰畫的?」刑克勉力回復平靜,把畫紙交還方木巧。
「他。」輕舉起小手,指向一個慢慢走近的人影。
阿流仍是一身銀白色的長襬上衣,搭配黑得發亮的皮褲子。他的臉上,看不見往常的笑容,冷漠得讓一切視線所及的東西,頃刻降至冰點。
「蔣空流!」
「我已告訴過你,我是藍昇流。」阿流直走到輕跟前。
「你真的要?」輕稍稍拉開衣領。
在布里斯本的時候,於蕭邦造妹妹經營的花蕾餐廳酒廊裡,因為危急的關係,阿流以靈感探進輕的思域裡,渾忘他們二人靈感匯聚時帶來的效果,也忘掉有關鑰匙的事。
輕明明已說那些都是他不想知道的事,他本來亦沒打算尋根究底,怎知一不小心,便由洪水般湧進思海的靈感,把他不想知道的,全都告訴了他。
阿流凝神貫注地細看輕放到胸前的鑰匙吊墜。
只要把它放到心房,一切便清晰明瞭。
「我們一起去影子屋,在那裡,你會清楚記起自己存在的意義。」輕柔聲說:「別因為鑰匙帶來的衝擊,擾亂你的想法。」
阿流淡淡的說:「我回到這城市之後,看見了很多……」
擁有魔力,被尊稱為驕子的人,很多很多。數量大概已佔本市全城總人口的一半!碰口碰面,也可以感受到魔力在蠢蠢欲動。
隨著魔力而來的,是前所未見的野心與慾望。以往千辛萬苦才可辦到的事,擁有魔力之後,或可一蹴即是,人們開始無法安於現狀。
斐非文,無論他有甚麼私心,他始終讓差不多百人的Neutralizer,在暗中協助執法機構,盡量維持本來已經夠脆弱的民生與治安。
可驕子當中的某部分,卻視法制如無物。力量大到某個程度,野心亦隨之而增大。
看得見的罪惡,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也最容易處理。難以察覺的如政治、經濟危機,甚或影響民生的傳媒暴力,怎也沒辦法完全根除。
魔力,彷彿一個引子,把人的劣根性全都張揚出來了。
如非本質惡劣,就算擁有世上最強的利器,也不會拿起來殺人。
魔音樂團的音樂,是在這亂七八糟的局面中,帶領人們在殘酷世界裡尋找美好,是最具體的一種精神。可惜的是,就算是樂團的死忠樂迷,當中也有人因為得到魔力而變質。
充滿魔力的都市,是一個過於急速,過猶不及的革命城市。改變的發生,急速得沒有誰接受得來、適應得來。
可悲的是,這些已成事實,已經不能逆轉了。
更何況,魔力的出現,並不是偶然。魔力有其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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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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