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明白了解最真實的自己。
能夠那樣的人,從來不多。
章明芳自問沒絕對信心,最真實的自己有著足夠自愛的善良,而沒有足以自虐的邪惡……
「這其實是審判日。」章明芳已不想再看,感嘆了一聲。
下一刻,她再也看不見人們跟自己的靈魂相互撕裂摧毀。
此時,她看到的是一座停擺的城市,以及百萬陷入靜止狀態的人……
「世界,會因此而復生。」守護神還是哽咽。
章明芳閉上了眼,舉起了腳,準備再多踏一步……
然後,她總算明白守護神的那一番話說的是甚麼了……
百萬人,不會死掉。他們與他們的意識都會被強行分離。然而,他們始終活著。意識或會繼續那一趟接受最真實的自己的過程。而他們的身體,則以不同的形態,一直一直的存在著。
章明芳的那一步踏下之前,她抬頭看了一眼奇異的天空。跟她最為熟悉,每天至少見到數次至數十次的藍天沒甚麼分別,只是陽光與地面所見的似乎要柔和得多。
然後,她頓然明白了那原秀麗男生曾經說過的「邊境」到底是在說甚麼了。對於深藏於地底的城市中的人來說,他們才是世界的主人,是世界的核心。而地球表面則是他們世界的如同邊界的外殼,厚重的地層就像邊境上給架起的圍牆。地表上生活的人,自然就是活在邊境上的「賤民」了……
章明芳想到這裡,不禁失笑。縱然此時此刻,這一笑實在不適合……
她的腳,快將踏到空處之前的一刻,她應該再也看不見的景象,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百萬人自殘的畫面,是再也看不到了。守護神不知用上甚麼方法,為她屏蔽了。然而,那百萬人看似靜止的情況,則因為劇烈的變動,而從守護神的掩蔽下蹦出來了!
那些人,身體是否已給撕裂殘缺已不再重要。因為,自他們的軀體內,長出了樹木的根莖與枝幹。不斷不斷的,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包裹起來,又或是那些人是已經變成了樹……
原來百萬的人,變成百萬棵樹。而且,那些樹,在加速成長。那野蠻生長的速度,快得章明芳連踏下一步那麼短暫就能完成的動作也大大比不上!根本就是一眨眼,樹苗、小樹已長成巨樹!
巨樹把建築物推倒,把城市街道淹沒。無止盡似的。
章明芳的一步實實在在踏下之際,已有巨樹的枝椏長到了她的腳底!這明明是離地數百米的高空!
一切,回歸自然,重新交到世界手上了。
彷彿送給章明芳的最後一份禮物,不知道是歌姬、守護神,抑或「正反環」內的「流璃粒」,讓章明芳能夠感受得到她所踩踏的粗壯樹枝裡,似乎傳來了原秀麗男生的痛苦呻吟聲……
終於能夠再次發聲了。他跟他的垃圾夥伴,都同樣的活下來了。而且,他們將會活得很久很久……
幾乎是同一時間,章明芳的聽覺,被一聲巨大的爆響給大大衝擊了一下!那肯定是上空極遠處傳下來的……
這裡的上空,就是地表世界。而這裡的地理位置,在地表生活的人稱之為廣島……
不過,再往後的一切,都與章明芳無關了。踏下一步的那一刻,她已不在這裡。她在這個時空最後聽見的聲音,排除掉巨樹群裡彷彿不會終結的哀號,以及地表上的巨爆之外,是可以把一切崩壞都給扭轉,同時也讓章明芳深深喜歡卻又同時恐懼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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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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