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娜竭力地思索,試著挑出任何可能性來推敲。突然,她腦海中的燈泡一亮,直接蹦出一個最為合理的答案。她微顯驚愕地瞪大雙目,徐徐道出心中的猜測:「難道妳去的墓園是埋葬妳嬰兒的地方?因為妳的嬰兒是連結儀式的其中一個犧牲者,她體內的血液某部分是屬於妳的,因此能夠利用埋葬她的泥土以及妳的血液,打開與祖先們連結的那扇門。」
「正是如此。」艾芙琳對她點頭回應,一抹刮目相看的賞識悄然自眼底滑過。「我也是在那幕祖先提醒的景象消失後,根據耳邊聽到的關鍵字眼,猜到這個辦法的。」
「妳是親眼看到祖先出現在妳的面前嗎?」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好奇已迅速佔據戴維娜的心頭。當初與祖先希賽兒在墓園相見的畫面,油然躍現在她的腦海中,令她不禁猜測艾芙琳召喚祖先後的情景是否也是如此。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mF2WCW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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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確實出現,我只是被拉進由他們所建立的意識空間裡,一個類似這裡的地方。但沒有人物,只能聽到聲音。我能夠在那個空間裡對他們發問,然而回答與否,我沒有任何控制權,他們可以因為不能回答而拒絕回應,也可以因為不願意回答而拒絕回應。而我當時,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對他們提問,讓他們指引我該如何停止一切。最後,他們透過低語聲向我傳遞了五句話。」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qQG2zGz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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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琳簡潔俐落地訴說出當時的經歷,神情看起來雖然平靜,語氣卻難掩幾分對這個體驗的驚奇。稍作停頓,她才慎重地繼續開口,一字一頓地說出祖先當時對她傳遞的信息。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MzKC7A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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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內斯家族的巫師,他們會找到她,無可避免。相信她的力量,在終點相見。」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Hwesfz5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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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戴維娜不禁露出吃驚的神色,訝異就像漣漪一樣在心裡蕩漾開來。如此看來,祖先確實是能夠未卜先知,洞悉未來所發生的一切。或許世上的每件事都存在著多種結局,而這個結局最終會是如何,很在乎後代會相應做出怎樣的舉動或選擇。他們能夠尋求祖先的指引得到啟示,但如何從啟示中獲得信息,則需要靠後代自己去理解。
戴維娜在這一刻確實感受到,祖先與後代之間的連結是有多麼重要。如果當初沒有祖先的出現,她可能不會那麼順利洞悉出自己的身份;可能梅森的雙親早已面臨死亡;可能直至現在這一刻,奶奶他們對於最終的目的地是卡爾弗島依然存有疑惑。
過往的種種經歷都明確暗示出,祖先與後代是屬於互相羈絆的關係。不可切割,亦缺一不可。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lx3ykb6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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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一段低語,他們沒有再給我更多的信息,對於妳是誰,到底身在何處,我完全沒有頭緒。後來我想到,在終點相見或許是表明,走到最後一步是無可避免的局面,而我跟妳注定是會在那一步見面。倘若盧西安需要完成整個計劃,妳必定是不可缺少的元素。再說,他也沒有就此罷休,要我進一步表明背棄白巫師的立場,也就是為建立空間的魔法石收集能量的事。也因如此,我才會假裝聽從他的安排,讓所有事情來到符合他心目中發展的那一步,為的就是要跟從祖先的安排與妳見面。」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m5IrXMz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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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妳居然還會繼續信任祖先,認為聽從他們的指引是正確的選擇。」
當所有來龍去脈終於豁然開朗,感慨卻是戴維娜第一個產生的感受。當初,祖先接受了後代的安排,利用艾芙琳的嬰兒作為鞏固巫師力量的連結點,然而直到這一刻,她仍然選擇信賴他們,認為他們的指引是唯一的出路,試問要面對這種矛盾的心情談何容易? 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6GGNV85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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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或許同意犧牲少部分的生命來維護巫師界的安穩,但看著整個世界陷入被摧毀的危機,他們又怎能坐視不管?一旦自然秩序變得混亂不堪,巫師的力量能否安然無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透過水晶吊墜,讓我目睹到那一幕殘忍的畫面。」
戴維娜在她的眼中捕捉到痛苦、無奈和苦澀。無論祖先對於歷代連結儀式抱持的態度是如何,無可否認,『他們』往往都是巫師後代唯一的指引,因為兩者的目標都是一致——不能讓世界平衡受到破壞。
「光憑我的力量,要翻轉整個局面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儘管我對那個所謂的連結儀式厭惡到極致,但既然祖先指明能夠解局的人是妳,我除了信任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2OVvzd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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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娜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彷彿在心裡掙扎著什麼似的。最後經過一番躊躇,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順利聯繫上祖先後,妳有沒有趁著那個機會,詢問他們是否真的需要利用嬰兒來進行自古以來的連結儀式?」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AnPvbcL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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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琳點點頭,緊繃的臉龐依然籠罩著晦暗的陰影,聲音裡藏著難以消除的刺痛: 「他們只是用沉默代替回答。在我眼中看來,根本就是心虛與默認的表現。」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GkK6Jw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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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有如鉛錨般重重壓住戴維娜的胸口,令她的臉色變得複雜至極。對於這種儀式的做法,她依然是萬般不能接受,也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祖先要選擇沉默,而不是辯解。巫師不是向來都說,萬物都有需要遵守的自然秩序嗎?那肆意奪走幾條小生命該生存的權利,難道就沒有違反所謂的自然定律?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jWuH1Kv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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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沒有因為這一點,纏著他們不放。反正我已經決定,不會再與任何人生下小孩,為他們繁殖後代。不僅是因為,我無法確定自己的後代會否有一天,再次被拿來當作犧牲品,更重要的是,我並不希望讓他們被灌輸這種錯誤的觀念,成為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那對我來說,就是對祖先們以及我母親最好的報復。」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af4Dqa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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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番話時,她沒有看著戴維娜,目光僅停駐在前方的某一點,扁平的語聲不帶半分感情,密不透風地鎖住所有情緒。戴維娜能從骨子裡感覺到,她的態度相當堅決,沒有妥協的餘地,不管是誰都無法改變這個想法。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St0VxJN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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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閉著嘴唇,沒有開口回應,心情宛如浸泡在多種調味罐裡似的,百感交集。坦白說,她一點都不驚訝艾芙琳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面對自己的嬰孩被無情地殺戮,但同時又不能背棄白巫師的身份,心中的憤怒與傷痛也只能夠透過這個出口去宣洩。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25XGwfo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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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相戀的對象並不是傑瑞德,或許她都會因為那個可怕儀式的存在,而拒絕為巫師界誕下後代。有誰會知道,經歷代代相傳後,哪一天會輪到屬於自己的後代參與這種可怕的儀式,成為劊子手或犧牲品?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LPzZyAe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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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是讓那個該死的復活儀式給我們見鬼去。」專注破解眼前的局面,才是當下最需要做的事情。於是,艾芙琳掃去臉上的陰鬱,轉為鄭重其事的口吻把話題拉回正軌,嚴謹的眼神裡帶著些許探究的意味,「告訴我,為什麼祖先會認為妳的力量能夠解救一切?難道妳的力量有什麼特殊的地方?」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t83Xs6X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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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會順從盧西安的意思,假裝被要脅成為他的祭品來到這個島上,就是為了要用這股力量實行一個計劃。」戴維娜把各種翻騰的情緒壓回心底,整頓好雜亂的思緒後,斂起神色回答,「我無法確定,妳當時聯繫的祖先是否早已預料到我的選擇,但既然現在清楚知道妳是站在我們這邊,我相信要執行這個計劃會變得方便許多。」
「我需要妳明白,我希望能先評估妳口中的計劃,會否帶來怎樣的風險。」艾芙琳把雙臂交抱在胸前,表情顯得凝重謹慎。
戴維娜沒有因為她的考量產生抱怨,順從地對她詳細說出自己的計劃,包括自己所擁有那股獨特的力量、如何在靈界意識到這股力量的出現,以及具體要實行的細節,沒有漏掉半點重要的訊息。
「善念的力量⋯⋯真是個有趣的發展,我也是第一次聽見,巫師身上擁有這種由雙親衍生出來的特殊力量。」艾芙琳一邊鎮靜地消化著聽到的資訊,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後來,當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轉落到某個方向,眼神忽地變得晦暗不明,語帶保留地說道,「要不動聲色地把妳傳送到另外兩個祭品身處的空間,我相信是能夠做得到的,畢竟妳有考慮到之後會進行空間靜止術。可惜我不認為,妳可以成功潛入他們的意識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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