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因為章節太長,需要分開兩章,但不想讓進度拖得太慢,就放在同一個星期更新。不想中斷的話,也是可以等到週五再看🙏🏻
希望帶來的喜悅有如浪潮湧過心頭,讓戴維娜瞬間得到巨大的鼓舞。她小心翼翼地把手從妮可的手中抽回來,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她尚未徹底解決眼前的困局,現在高興依然尚早,繼續把握時間才是她需要做的事情。
成功的信心引領著她踏出堅定的步伐,來到梅森的身旁。在穩定自己的情緒後,她伸手穿過凝固在空中的黑霧,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左手,輕輕闔上雙眼。
戴維娜能感受到,活躍的魔力早已蓄勢待發,安靜地等候著她發號施令。她沉穩地控制著力量的流動,讓它沿著手臂往下流淌,最後停駐在掌心裡,亮起一團柔和的橘光。光芒好似春日的艷陽般,溫柔地包覆著兩人相觸的肌膚,並漸漸滲進梅森的體內,建立成一道靠著心靈連結起來的光橋。
她讓自己的意識順著這道橋樑,穿過梅森大腦的表層區域,滑入他最深層的記憶空間。與妮可的情況很相似,他整個記憶領域都被深沉的負面情緒佔據著,四周瀰漫著令人窒息的黑霧,破碎的記憶殘片如同凋零的花瓣,在虛空中四處飄散。
每一塊碎片都被染上死寂的深灰,難過、痛苦、憤怒與絕望在裡頭糾纏不休,彷彿要將所有希望吞噬殆盡。
沉重壓抑的氣息濃稠得幾乎令人難以招架,戴維娜只能讓更多魔力擴散而出,在她的周圍形成堅固的保護罩,謹慎地穿梭在這所記憶迷宮中。橘色的魔光猶如探照燈一樣,為她照亮著朦朧不清的前路。
戴維娜的目光在每塊記憶碎片間來回游移,心底忽然湧現出幾分迷惘。要如何準確找出抵達梅森真實意識的回憶,她霎時間毫無頭緒。
萊特爾先生當初是說,需要找出祭品殺人的武器,再利用她的力量進行解救。因此她能夠確定,在進入妮可的記憶區域後,需要重新回到她殺死南茜的那個晚上,獲取當中的武器。
可梅森是用雙手活生生掐死他的雙親,而且後者並沒有真的死去,仍受到魔法的保護。那在這種情況下,她又該怎麼進行解鎖?
黑魔法是利用妮可的喪失之痛,把她的意識囚禁起來。那梅森呢?結界石當中的原始力量,最初是看中他屬於暴躁的特徵,渴望透過這種強烈的情緒獲得支配的力量。
但人是否天生就會那麼易怒,不懂得控制情緒呢?還是背後有原因,促使他演變成這種性格?
想到這裡,她停頓下來,收起包裹著自己的屏障,把所有意念集中在需要得到的結果上,與魔力進行無聲的溝通,指引它釋放所有本能,於這個空間裡展開搜索。
不一會兒,魔法便迅速回應她的召喚,綻放出無數顆明亮的橘色光點,好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種子,輕盈地朝著四面八方飄散。
每當光點觸碰到灰暗的記憶碎片時,都會在表面激起漣漪般的波動,將裡頭蘊含的情緒投射到戴維娜的意識中,讓她能確實掌握,每一段回憶所牽涉的情緒。
其中以憤怒和怨恨最為強烈,每次都會帶給戴維娜一種灼熱的難受感,宛似置身在沸騰滾燙的熱油中,讓她差點無法維持魔力穩定的輸出。
她只能盡力抵擋,強忍著那些情緒帶來的不適感。她相信,這些表層的暴戾只是一種偽裝,為了掩蓋他更深層的傷痛。與此同時,她小心翼翼地帶領著魔力,謹慎地避開那些危險的區域,就像在佈滿荊棘的叢林中開闢道路,試著尋找不同的情緒痕跡。
不久,她彷彿得到命運的眷顧,終於感應到魔法傳來異常的波動,帶來一股截然不同的情緒。它來得又急又猛,像是被壓抑太久的洪流找到縫隙般傾瀉而出,快要將戴維娜的意識給淹沒。
那是一種來自心靈最深處的怨念,交織著委屈、無助,以及被反覆踐踏後的絕望。這樣的情感組合烙印在他的心靈上,就像劃在玻璃上的裂痕,帶來一直無法癒合的創傷。
戴維娜先用自身的能量牢牢地鎖住這股情緒,繼而引領魔力如獵犬似的,循著情緒的軌跡追尋它的源頭。很快,她便捕捉到幾塊緊密相連的記憶碎片與她的魔力產生共鳴,被亮橘色的光芒包覆起來,恍如在黑暗中閃爍的燈塔,為迷失者指引著明確的方向。
戴維娜在碎片前停駐下來後,立刻凝聚所有力量,釋出溫暖的光芒滲透進去,試圖溶解那層封鎖的灰暗,讓鮮明的畫面在她的意識中清晰地展開。
那似乎是屬於梅森國中時期的回憶,只見頭戴棒球帽的他一邊熟練地踩著滑板,一邊朝著校園的門口徑直地滑行,靈活地在人潮中穿梭,罩在白色T恤外的格紋襯衫隨風飄揚。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享受,彷彿能夠自由掌控滑行的方向,讓他感到愉快又安心。
正當梅森沉浸在滑行的愉悅中,一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石子突然落在他的前方。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滑板的輪子已經碾過那顆無情的石子,令原本平穩的節奏瞬間被打亂,傳來猛烈的震動,脫離他的掌控。
失去平衡的他,身體頓時像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一道無助的弧線。他本能地伸出雙手,企圖緩衝,掌心卻不慎被粗糙的地面磨破,傳來火辣辣的痛楚。當他的膝蓋重重地撞上堅硬的水泥地,劇烈的疼痛隨即蔓延至全身,整張臉都扭曲成一團。
「哎呀,看看摔倒的是誰,是怕黑的膽小鬼!」
「不看路真是活該啊。」
「喂,膽小鬼,能站得起來嗎?還是要躺在地上尿褲子了?」
一群從他身旁經過的男生不禁哄堂大笑,刻薄的嘲笑裡盈滿惡意的快感,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同利刃,無情地刺向仍趴在地上的梅森。 為首那位男孩甚至刻意地把玩著手中幾顆小石子,相當得意地暗示他就是始作俑者,輕蔑的表情絲毫沒有愧疚。
周圍旁觀的人只是在竊竊私語,卻沒有人願意走上前替梅森抱打不平。有人低著頭快步走過,擺出事不關已的模樣,像是認為裝作沒有看到,就能夠逃過良心的譴責;有人對梅森露出同情的眼神,卻又很快移開視線,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針對的目標。
聽著上課的鐘聲響起,那群男生沒有再理會狼狽不堪的梅森,只是扔給他一抹嘲諷的眼神,便有說有笑地朝著校門口走進去,假裝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然而他們根本不知道,剛才過份的行為已經在受害者的心靈上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痕。
戴維娜收回望向那群霸凌者憤怒的眼神,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梅森身上。只見他咬緊著牙齒,緊繃的下巴線條暴露出正在極力克制的情緒。
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掌心傳來的灼痛感不斷提醒著他剛剛受到的屈辱。儘管膝蓋仍隱隱作痛,他還是強迫自己緩緩站起來。即使每個動作都讓他疼得皺眉,他始終不肯發出一聲呻吟,拒絕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軟弱的姿態。
即使戴維娜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事情的發生,都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憤怒與不愉快。她注意到梅森握緊的拳頭在微微發抖,臉上的表情雖然平靜,眼裡卻蘊藏著一團濃烈得無法撲滅的火焰。
為什麼我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是她從他的眼神裡,唯一得到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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