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娜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你確定她沒有在耍任何把戲,我們是能夠相信她?」戴維娜交抱著雙臂,一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正邁步走向廚房的尤妮絲,一邊謹慎地向旁邊的傑瑞德求證。
她同意借出自己的身軀自然是好事,但戴維娜對她的誠信始終有所保留,不敢輕易把『信任』兩個字投放在她身上。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1VS1Mo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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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身處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裡,我的吸血鬼聽力依然能夠正常運作的。」尤妮絲聞言不由停步,用一種不快的眼神斜睨她一眼,刻意出聲提醒,口吻略帶些微譏諷,「既然妳是這麼不信任我,又何必要來這裡找我幫妳?」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gbm8Hs2Q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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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的,小戴。我保證,她是真心實意要幫我們的。」
傑瑞德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用篤定的語氣消除她心中的疑慮——他並沒有對她說出尤妮絲所提的條件。事實上,在他的眼中,她的條件比起現時需要處理的情況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假如他們真的不需要殺死盧西安,從而保住尤妮絲的性命,用這種方式補償她為他們賭命的行為,他認為也不算很過分。
「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麼多,需要先吃點東西嗎?」他有意無意地把話鋒轉移開來,柔軟的語氣裡滲透出帶著暖意的關懷。
「剛剛來找你之前,我已經簡單吃過了。」讓傑瑞德感到慶幸的是,他的策略確實成功,讓戴維娜的注意力暫時從尤妮絲上轉移開來。只見她把目光轉向正為儀式進行準備的艾芙琳,用下巴朝她的方向比了比,輕聲說道,「因為她提醒我,不能利用吸血鬼的身軀進食人類的食物。」
幸好在艾芙琳關掉界幕之後,她所身處的地方是祖父母的房子。她猜,或許是因為她一直都很懷念小時候,父母常常帶她到祖父母家裡玩樂的日子。那些溫馨、純真的回憶永遠都是她人生中最難以忘懷的時光。
在那間似幻似真的房子裡,她找到很多小時候與父母以及祖父母一起合影的照片,只不過後來想起自己需要趕快尋回傑瑞德,她才勉強克制住自己,收回那些緬懷過往的情緒。
艾芙琳在離開前對她說過,尤妮絲的身軀始終是以吸血鬼的模式運行,她是不可能透過對方的身軀正常運作人類的器官系統。簡單來說,她會無法進食、無法正常如廁,諸如此類。
因此,戴維娜隨意在屋裡找了一些即食食品來果腹,以免當靈魂意識重回自己的身軀時,會飽受飢腸轆轆的折磨。她本來有擔心過食物保質的問題,不過魔法製造出來的環境,卻比她想像中還要更神奇。置身在那間房子裡,時間彷彿像被凍結在回憶中的年代一樣,食物的味道基本上正常無異,並且確實能產生飽腹感 。
「你要來一瓶嗎?不要告訴我,忍了這麼久,你一點都不餓?」
就在這個時候,尤妮絲頗為漫不經心的聲音喚回戴維娜的思緒。只見她從廚房裡走回來,兩隻手分別拿著橢圓形的玻璃酒瓶,刻意對傑瑞德輕輕搖晃著瓶身——裝在裡頭的並不是酒液,而是色澤艷紅的血液。
儘管戴維娜不清楚他們當年是如何收集這些血液,但目前知道這一點顯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傑瑞德那股飢渴的眼神已明確地展露出自己的需求。於是,她伸手輕輕觸碰他的手臂,讓他的目光暫時回到她的身上。
「過去吧,你會需要的。」戴維娜對他點點頭,柔聲地說道。
對於她的體貼和諒解,傑瑞德只能彎唇,回報一抹溫柔且感激的眼神——
就算她對尤妮絲感到多麼不滿,她還是會以他的需求作為優先考量。
等到艾芙琳準備就緒,兩位吸血鬼也已經充飢完畢。於是,戴維娜和尤妮絲便按照她的指示,平躺在鬆軟的波斯地毯上。她首先使用簡單的魔法,讓她們的意識陷入深度睡眠,確保兩人在靈魂交換期間不會受到磁場干擾,令過程產生影響。
現時客廳的燈光全數熄滅,窗簾都被緊緊拉上,只有幾根擺放在地上的白蠟燭閃爍著燃燒的火光,在漆黑的環境下投射出跳動的影子。
戴維娜和尤妮絲安祥地閉著雙眼,頭部相鄰,緊握著彼此的手,完全靜止的身體以「V」字型排列,額頭上各自有一個用血液畫成的印記——圓圈並在中間打上交叉——對儀式進行具備某種特定的作用。
艾芙琳跪坐在兩人的中間,雙手凌空放在她們的頭頂上,掌心朝下,對準她們的額頭。
她閉上雙目,讓自己專注在魔法上,清空心中的所有雜念,繼而輕啟唇瓣,引導咒語自然地從嘴裡逸出。
「Pro terra, invoco animas vestras, ut meo ductu obediatis, dominis suis originalibus relinquatis.」
她吟誦的聲音低沉而富有韻律,如同絲綢般平滑流暢,帶著一股正在醞釀的力量,令蠟燭的火焰猶如受到指引一樣,霍然升高變得直立。縱然傑瑞德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著這個畫面,也能感覺得到,四周的空氣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恍似有種無形的能量在急速聚攏,蓄勢待發。
就在下個瞬間,艾芙琳的五指忽然形成爪狀,猛地往上提起,兩團幽藍且虛無飄渺的煙霧,猝然從戴維娜和尤妮絲的身體中被抽離出來。
兩團煙霧好似靈活擺動的細蛇,自由地在空中盤旋飄動,不久更慢慢展現出兩抹若隱若現的人形體態。毫無疑問,那是屬於兩人的靈魂實體。
儘管艾芙琳依然閉著雙眼,沒有把此情此景收納眼底,兩隻手卻像指揮家一樣流暢地舞動,彷彿操縱著看不見的絲線,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兩團煙霧在空中交錯纏繞。它們時而分離,時而融合,沿著上空越升越高。
當兩團煙霧快要上升到天花板時,開始自動融合起來,並且急速旋轉,形成一個複雜的螺旋形態。接著,它們再各自分開,隨著艾芙琳的雙手朝地面一揮,帶著猛烈的衝擊力往下移動,快如閃電般重新鑽入兩具身軀裡。
戴維娜和尤妮絲的身體驟然弓起,輕微抽搐了一下,然後靜靜地落回地板上,沒有再出現異常的狀況。感受到能量逐漸平息,魔法流動回歸平靜,艾芙琳才慢慢收回雙手,謹慎地把眼睛睜開。
與此同時,戴維娜霍然從沉睡中醒過來,驚喘一口氣後,急切地從地上坐起身,臉上駭然的神色猶如溺水的人剛尋回呼吸一樣。當她的思緒慢慢變得清明起來,回想起現在是什麼狀況,她下意識地扭過頭,望向躺在旁邊的身軀,發現頂著她容貌的尤妮絲仍舊處於沉睡的狀態——
由於戴維娜是屬於活人的意識,能夠輕易把靈魂寄託在他人的身軀內甦醒過來;尤妮絲是屬於死人的意識,從頭到尾僅透過吸取血液的方式來生存,戴維娜的身體是無法達到這個條件作為她的支撐點,因此她只能把靈魂寄存於對方的體內,等到兩人的意識再次互換後,才會甦醒過來。
注視著身旁的『她』,戴維娜的心境不禁顯得有些複雜。雖然她現在是透過尤妮絲的身軀醒過來,但無論記憶、情緒、喜好依舊是屬於戴維娜的,沒有產生任何變化。然而看見旁邊那副面容才是屬於她的,她始終有點難以接受這個畫面。
就連傑瑞德察覺到她醒過來後,都只是微微張開嘴唇,露出一副感到不可思議的模樣,雙腳往前踏出後,又有些遲疑地停下來,最終都沒有朝她走過去。他的眼神既是為難又是抱歉,清楚表達出,他尚未能夠適應披著尤妮絲外表的她。
即使戴維娜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眼底卻難免掠過一絲失落。她只能在心裡提醒自己,她是在借用尤妮絲的身軀做正經事,這是一個必須且不可避免的步驟,不能讓傑瑞德或自己的感受對計劃的進行造成影響。
「這是我剛剛用妳們兩個的血液製成的。」艾芙琳的聲音倏忽從身後響起,喚回她的思緒。只見對方把一個細小的玻璃瓶遞到她的面前,裡面載著不明的墨綠色液體。當戴維娜順從地伸手接過時,她用穩定的語氣順勢解釋,「只要喝下這瓶藥水,妳和她的靈魂就會回到各自的身軀裡,然後她就會醒過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不需要擔心。」
戴維娜聞言,對她點頭示意明白。
「剛剛在我的意識回到身軀時,我隱約偷聽到,弗羅拉已經在用魔法建立穿梭洞穴的連接點,相信不用多久,他們就會把你們從這個空間釋放出去。如果妳要進行妳的計劃,就必須要趕快。」艾芙琳一臉肅然地對她表明道。
「再給我⋯⋯」
才剛從口中逸出三個字,她馬上被屬於尤妮絲的聲線嚇到,隨即住口不語。事實上,那根本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既然她的靈魂已轉移到尤妮絲的體內,除了借用她的外貌與身體之外,自然連聲音都是屬於她的。
戴維娜只好搖搖頭,迅速整頓心情,語氣慎重地說道:「再給我兩分鐘的時間,我需要先聯絡上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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