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一下。」卡瑞莎警戒地鎖起雙眉,不等任何人同意便直接邁開雙腿,離開客廳往玄關處走去。
「嘿,我陪妳吧。」雷克斯踏著焦急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後,口氣裡染上明顯的擔憂。他實在猜不到,在這個時間點到訪的人會是誰。萬一是敵方策劃的陰謀詭計——妨礙他們進行任何行動,他又怎麼能放心讓她獨自面對?
而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憂慮,雷克斯執意堅持由他來負責開門。然而,任誰都沒有想到,在大門往內敞開後,出現在眼前竟是塞貝斯略顯狼狽的身影——
他原本整齊往後梳起的頭髮微顯凌亂,身上的衣物並沒有更換,依然穿著今晚參與月圓戰鬥的圓領T恤和牛仔褲,衣領上染著零星乾涸的血跡。
他的表情帶著莫名的恐慌,不時轉頭小心翼翼地察看四周,彷彿在提防著什麼似的。
「你這個垃圾居然還敢來找我們?」回想起稍早前在戰鬥時遭到他的羞辱,憤怒的烈焰有如潮水般在雷克斯的心頭滾過。不等塞貝斯開口說出一個字,雷克斯已用單手緊扼住塞貝斯的頸項猛力推進,直接把他往一旁的樹幹撞過去,滿臉忿然地衝著他怒吼,強烈的殺意頓時在琥珀色的瞳孔中湧現。
塞貝斯因後背被撞得生疼,面容顯得痛苦扭曲,從嘴裡逸出一聲悶哼。奇怪的是,他沒有動手反擊,也沒有掙扎,就連昔日的傲慢囂張也從他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承認那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樣對待你們的,如果你們要痛揍我一頓,請悉隨尊便。但⋯⋯」塞貝斯對他們投以哀求而狂亂的視線,出奇地低聲下氣,變得卑微的態度令人感到莫名其妙,「拜託你們救救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卡瑞莎晃動身影,風馳電掣地來到兩人的身旁,單手叉著腰,瞪視著快要被惶恐吞噬的塞貝斯,如同刀子般銳利的眼神滿懷警戒。
「那群狼人在追捕我。那個他媽的盧西安不接我的電話,連一個聯絡的方式都沒有給我,就這樣消失掉,真是該死的!」塞貝斯咬牙切齒地擠出每一個字,臉上帶著憤恨不已的表情。
「我在回去住處的時候,發現那群狼人在門口守候著我,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我住哪裡的。我偷聽到他們說,因為剛剛在戰鬥場地看到我的出現,知道我和盧西安是一夥的,所以他們要把我活逮。要是被他們抓到的話,我肯定會被五馬分屍的。」說到這裡,他顫抖的語聲中不禁染上幾分懼怕與不安——吸血鬼被狼人咬傷可是會一命嗚呼,自然會讓他擔心小命不保。「你們一定要救救我!你們不是認識那個狼人首領的嗎?你們可以幫我向他求個情。要不然,至少也讓我藏匿在這裡,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啊,原來如此。」卡瑞莎故意佯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立刻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臉優哉游哉地說,「那我現在可要馬上打電話給艾登,讓他的手下們過來抓人。」
「嘿,看在我們是相識一場的老朋友,你們難道要對我見死不救嗎?我都已經選擇用低姿態來求你們了。」看見她正低頭按著手機螢幕,似乎準備要撥號,塞貝斯的心情顯得焦迫難安,語氣中混雜著氣憤與急躁。
「相識一場的老朋友?說出這句話的你不覺得自己很噁心嗎?既然你當初選擇幫盧西安,難道你沒有這個心理準備會面對這個結果嗎?」聽他提起「相識一場」,雷克斯的怒火猶如篝火向上竄升,越燒越旺盛,憤怒的烏雲在他的眼中盤旋不散,狂暴的聲音近乎咆哮。
「好吧。如果我說,我知道他們是計劃要去什麼地方,也就是那個儀式會在哪裡舉行,你們是不是就會幫我向那個狼人撤銷追捕令?」面對他憤慨怨恨的目光,塞貝斯絲毫沒有閃躲,並拿出對他們有利的資訊來當誘餌,實行條件交換,神情轉為正經八百。
「你會知道?盧西安會有可能向你透露這些消息嗎?」卡瑞莎微瞇起雙眸瞪著他,狐疑的光芒在她的眼中跳動,表示正估量著此話的可信性。
「別聽他說的,我看他根本就是在鬼扯,企圖利用我們的「好心」來幫他。」雷克斯壓根沒有鬆開對塞貝斯的箝制,顯然對他始終抱持不信任的態度。
「是嗎?你們真的有信心,不相信我知道的事情嗎?」塞貝斯把眉毛抬到髮線,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往日的輕挑又再度回歸到他的臉上。
「雷克斯,我們現在的情況是燃眉之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卡瑞莎往前踏出一步,用手輕觸雷克斯的肩膀,原本半信半疑的口吻改為理性且中立,「就先聽他怎麼說吧,反正我們隨時都可以把他丟給艾登去處置。」
雷克斯轉頭望向卡瑞莎,儘管心裡依然感到不忿,但看到她眼中的認真,他只好把沸騰的怒氣壓回心底,不情願地鬆開扼住塞貝斯的手。
「你知道什麼,最好全都給我們說出來。要是給我們發現你有半句謊言,別指望我們會幫你。」雷克斯一臉陰鬱地瞪著他,並從薄唇間丟出冰冷淡漠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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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爽啊,我可以再要一包嗎?」塞貝斯把變得空蕩蕩的血袋從嘴邊抽開,故意在空氣中晃動幾下,示意自己的需求。他彷彿已經飢渴了一段時間,血袋剛被握在他的手裡,卻不到一分鐘已把它喝得一滴不剩。
問題是,他們可不是邀請他進來享用晚餐的!
「去你的,塞貝斯!」雷克斯把雙臂交疊在胸前,毫不忌諱地在幾位長輩面前飆出髒話,用一雙能讓太平洋結凍的眼神緊釘著塞貝斯。他們現在可是處於危急存亡之秋,沒有閒情逸致與他開玩笑。「你是要我們打給艾登,讓他的狼群立刻過來這裡一趟嗎?」
「好吧,好吧。」塞貝斯隨即舉起雙手,一邊搖頭嘆息,一邊擺出誇張的投降姿勢,言語間盡是滿滿的嫌棄,「你們總是那麼無趣,真讓人郁悶。」其後,他清了清喉嚨,轉為正色的神情進入正題,「嚴格來說,我所掌握的線索是偷聽回來的,我相信那個老頭並沒有察覺到。」
本來他以為把「盧西安」稱為老頭會得到一絲回響,結果換來的只是一片寂靜。但每雙眼睛仍像匕首一樣陰鬱地緊瞪著他,猶如他是個等待著被判刑的囚犯,正在作最後陳詞,為自己爭取減刑的機會。
塞貝斯百般無奈地吐出嘆息,繼續娓娓道來:「雖然表面上,我和尤妮絲與他是同盟的關係,但實際上,我們根本不是平等的關係,他只是把我們當成手下一樣,隨傳隨到。那個老頭精明深算,每次需要我們幫他做事時,都會主動來找我們,卻從不透露自己的據點。但儘管他的佈局做得很嚴謹,對我們的防備心始終不高,不會時時刻刻都提防我們。
在某次會面的時候,我偷聽到他與一位像是做販售情報的巫師進行電話交談,說他所需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
說到這裡,塞貝斯稍作停頓,並蹺起二郎腿,環抱雙臂仰靠著沙發椅背,「我知道他是打算透過所謂的祭品,去復活奧伯倫・道格拉斯,只是我一直很不爽無法參與他們的具體計劃。而直覺告訴我,他所需要的東西會是跟儀式有關。於是隔天,我在那個老頭預定前往與對方會面的時間,催眠了一個人類,躲藏在不遠處偷偷錄下他們的對話。這才讓我知道,他需要那位巫師替他找一張如何前往卡爾弗島的地圖。」
「卡爾弗島?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地方。」吉爾伯特夫人微鎖著眉頭,疑惑地說道。
「那是因為世上知道這個地方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就連世界地圖也沒有標示卡爾弗島的所在。據說,是有巫師不想讓任何人接近那個地方而故意隱藏標示的。」塞貝斯放下蹺起的二郎腿,微微向前傾身,意有所指地隱晦解釋,「以那裡藏著一股邪惡力量,不允許被釋放出來為理由。」
「奧伯倫・道格拉斯。」洛爾一聽便猜出他口中的「邪惡力量」是指什麼,凝緊眉心說道。
「雖然我是沒有親眼看過那張地圖,但他們在對話中,卻提到一些線索。至於要不要播放那段錄音給你們聽,就要看你們怎麼對待我。」塞貝斯隨意地把一隻手臂擱到沙發椅背上,擺出洋洋得意的模樣,說道,「畢竟你們毫無頭緒要找出那個地方,肯定也需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先別管他是不是在鬼扯,我們又怎麼能確定盧西安要去的就是卡爾弗島?」卡瑞莎丟給他一個帶著鄙夷的白眼,繼而收回心神,提出重點的疑問。
「Carlver Islet.」莫伊拉在唸出卡爾弗島的讀音時,目光落在那張畫著古希臘符號的羊皮紙上,若有所思地說,「如果那些符號能夠拼湊出這個名稱,就可以證實他所言不假。」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yoTrnH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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