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除了塞貝斯仍慵懶地窩在沙發上,眾人重新湊到長桌前,把每一個符合卡爾弗島名稱的符號圈起來,並且順序排列對照的英文字母。
結果,「Carlver Islet」果真能夠透過羊皮紙上出現的符號成功拼湊出來。
「老天啊,難道他們要去的地方真的是那裡?」錯愕的神情在雷克斯的臉上展露無遺,久久都無法消退,好似無法相信他們急需的線索,居然是從塞貝斯的口中獲得。1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tD1IWUCw
「答案很明顯是,你們現在需要我,難道不是嗎?」
塞貝斯夾雜著嘲諷和得逞的聲音自他們的身後響起,當他們紛紛把視線轉向他,得到的卻是他輕佻地揚起眉毛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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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可是有份參與把梅森抓走的行動,你們要我現在放他一馬?我不宰了他,還對得起梅森嗎?」
由於塞貝斯手上掌握著該如何前往卡爾弗島的線索,卡瑞莎不得不致電給艾登,試圖讓他暫緩對塞貝斯的追捕。
然而,手機彼端卻傳來艾登斬釘截鐵的語聲,音量暴躁得猶如野熊陷入發狂。事實上,她也沒有預設過他會答應的。畢竟無人知曉梅森最終面臨的局面會是如何,他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塞貝斯這位幫兇?
「儘管我很不願意承認,但我們確實需要他的幫助,艾登。」卡瑞莎萬般無奈的語氣顯得有些為難。要幫塞貝斯求情也讓她的心情很煩躁,極力渴望讓艾登聽出,他們會請求他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
「那很簡單,你們欺騙他說我已經答應你們,等哄到他把線索說出來後,再把他交給我們。」艾登直截了當地為她提供解決的方案,態度相當決絕,猶如磐石一般難以動搖。
「塞貝斯可不是個笨蛋,他需要一個實際的證明,以你的錄音作為保證。」卡瑞莎無奈地吐出一聲嘆息,回答道。回想起塞貝斯提出這個要求時,她和雷克斯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壓抑住心頭的怒氣,誰叫他的手上擁有他們需要得到的東西?
「去他媽的,像他這種雜碎還有臉要求保證?」艾登毫不客氣地飆出髒話,從齒縫間迸出的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熾熱的怒焰。倘若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相信早已經開車來到這裡把塞貝斯揍到半死。
「我知道他做的事情簡直是讓你氣瘋了,如果不是他手上掌握著線索,我們也不可能輕易放他一馬,但是我們需要他替我們找到戴維娜和傑瑞德。」卡瑞莎實事求是地說道,既然艾登絲毫沒有放軟強硬的態度,她只能轉用較為感性的說服方式,「埃絲特·佩恩知道戴維娜失蹤後,難道不是也很擔心她的狀況嗎?」
「對,如果沒有收到戴維娜平安的消息,我相信她整晚都會坐立難安。」一聲深沉的嘆息從艾登的嘴裡逸出,前一刻的氣惱瞬間被苦惱無措取代,可想而知他有多麼在乎埃絲特的心情,也明白戴維娜的安危將會牽動著她的情緒。
「戴維娜的祖母和洛爾剛剛有聯絡上她,她和傑瑞德都暫時沒事,你可以先讓她知道這一點,讓她能稍微安心。但是艾登,如果要順利找到戴維娜,就表示我們需要塞貝斯。而且及早抵達那個地方的話,我們也可以爭取時間把塞局翻轉過來。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這是把梅森救回來的最後希望。」
手機彼端傳來一陣靜默,顯然艾登正在陷入謹慎的思索,卡瑞莎沒有再出聲發言,只是默默等待,希望能給他足夠的思考空間。
「萬一盧西安的計劃無法按下終結鍵⋯⋯我保證他還是會死在我們的手上。」
雖然艾登的嗓音因竭力控制怒氣而發顫,但所幸他終於從憤怒中尋回一絲理性,沒有直接為塞貝斯判下死刑。
「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要是事情真的演變成這樣,那也是他活該的。」卡瑞莎如此回答道。
在得到艾登的錄音保證後,塞貝斯自然也遵守諾言,乖乖掏出手機,主動把得到的錄音內容播放出來。或許因為當時隔著一些距離,而且背景混合著雜音,令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辨認兩道不同的聲線。
「先生,你需要的地圖就在這裡。」在錄音中,率先出現的是一道略帶顫抖的男聲,微顯怯懦的語氣難以掩蓋恐懼的情緒。
「我希望你提供給我的信息是正確無誤。」
相隔半晌,盧西安粗啞的聲音好整以暇地響起,儘管語調平靜無波,卻隱約透露出不容有失的意味。
「我已經再三確認過,不會有錯的,就是圈起來那個位置,在巴茨島附近。」那位男巫顯然因為被懷疑而變得緊張,信誓旦旦地極力對他作出保證,「只是那個地方因為不容許被任何人發現,外層覆蓋著魔法屏障,需要透過魔法讓船隻穿越過去。只要抵達附近,巫師就能夠感知那個島嶼的位置。」
「很好,我相信你的女兒現在已經平安回到家裡。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任何欺騙我的成分,我讓你面對的,就不僅是她失蹤那麼簡單。」如此赤裸裸的威脅,確實相當符合盧西安向來的行事作風,讓對方壓根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保證,你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
錄音來到這裡便告一段落,彷彿宣告著這場交易的對話已畫上休止符。
「難怪那個巫師會願意幫他,原來又是用威脅這一招。」雷克斯以不屑的語氣吐出這個令人氣憤的事實。
「巴茨島是位於法國的島嶼,要到達那邊,我們需要一艘船隻。」吉爾伯特夫人精準抓出錄音內容的重點,正色地說道。
「只要抵達碼頭,我相信隨意都能夠找到一艘的。」卡瑞莎快速地思索一番,提出較為實際的做法。
「好了。」塞貝斯慢條斯理地從沙發上站起身,擺出事不關己的姿態說道,「既然這場交易已經完成,我相信我這位無關的人物,應該要先行離開了。」
反正他已經得到那個狼人首領的保證,暫時不會對他展開追捕行動,他才沒有閒情逸致浪費在聆聽他們的討論上。然而,就在塞貝斯剛向前踏出一步之際,耳邊馬上傳來卡瑞莎毫無溫度的言語,使他前行的步伐猛然剎住。
「很抱歉,但你需要跟著我們一起去。」這不是詢問,也不是要求,而是一種冷冰冰的通知,不容許他有選擇的權利。「洛爾已經在暗中施下魔法,讓你只能與我們待在一起。要是你遠離我們超過五十公尺,你將會撞上一道魔法屏障,阻止你試圖離開。」
「你們這是在搞什麼鬼?我已經沒什麼能夠幫到你們,我可沒有興趣參與你們這些破事。」聽聞此言,塞貝斯顯得氣急敗壞,滿臉憤慨地對他們發洩出心中的不滿。
「那可不是輪到你來說的,反正你又沒有巫師的協助,能怎麼反抗?」雷克斯故意出言嘲弄,並模仿對方向來最愛的姿態——把眉毛抬得老高,咧嘴露出蘊含挑釁意味的笑容,「別擔心,伙計。我相信這趟旅程絕對不會讓你感到沉悶的,我們總會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儘管塞貝斯氣得雙手緊握成拳,渾身都在顫抖,卻只能憤憤不平地注視著他們。畢竟雷克斯道出了一個事實——
他並沒有巫師能夠幫他解開這個該死的魔法!
逼於無奈的局面讓他感到氣憤難平,最終只能不甘願地重新落坐在沙發上,刻意佯裝出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哈,那真希望對著我這張只會嘲弄你們的嘴臉,會讓你們感到無比愉快。」
看著塞貝斯被逼露出屈服的姿態,雷克斯簡直覺得大快人心,嘴角稍微拉開的弧度蘊含些許滿足。他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卡瑞莎,沒想到她的視線也不約而同地移向他,很自然地與他交換了一個「塞貝斯是活該」的眼神。
縱然與她關係尚未有明確的結果,但雷克斯卻慶幸,兩人的默契依然絲毫未減。
「這樣問或許有點唐突,但請問兩位是否有認識接觸黑市買賣的巫師?」下一秒,莫伊拉謹慎的聲音喚回兩人的注意力。只見她的視線落在吉爾伯特夫婦的身上,意有所指地詢問。
「是的。妳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聞言,吉爾伯特夫人皺了皺眉,語氣中略帶疑惑。
接著,莫伊拉概略陳述戴維娜夢到盧西安脫下面具後的真面目,並且提出認為他臉上會攀附著黑紋,最合理的解釋是與黑魔法有關。
「你們還記得,盧西安今晚在對那位女獵人出手的時候,有提到他曾經與無數的黑巫師打過交道嗎?正因如此,即使當時她用木子彈射中他,都沒有為他帶來傷害。」卡瑞莎的雙眉因深思而緊鎖,稍頓片刻,她繼續據理分析,「而且掏心臟、擰下頭顱這些能夠殺死吸血鬼的方法,對他都全無效用,會是因為他透過黑巫師的力量得到類似死亡的免疫嗎?」
「這也是我第一個產生的念頭。倘若得到黑魔法的強化,不排除他是能夠獲得這種超乎尋常的力量。」莫伊拉不慌不忙地闡述著自己的想法,「要是能夠證實這一點,那只要我們在約束他行動的同時,破壞他臉上的黑紋組織,說不定就能夠切斷黑魔法賜給他的力量來源,讓他能夠死於吸血鬼原始被殺的方法。」
「白巫師改為使用黑魔法能夠增強它的力量,但吸血鬼又無法為黑魔法提供什麼,為什麼它會願意賜給他這種力量?」雷克斯迷茫地眨著眼睛,語帶困惑地丟出疑問。
「黑魔法能夠透過殺戮,強奪他人的生命力獲得滋潤,作為力量增強的渠道,而盧西安正正是在做這種事。」
這一點不需經由莫伊拉解釋,洛爾已經能主動給出答案。利用殺戮來餵食黑魔法,同樣能助長它發展的氣焰,那賜予力量給盧西安,自然達到互惠互利的效果。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很晚,我無法確定她能否找到或掌握吸血鬼得到黑魔法強化的資訊,但我還是會問問看的。」
在深夜時分擾人清夢,無疑是個不禮貌的行為,然而他們已經沒有時間等到隔日再致電給對方,吉爾伯特先生只希望對方會願意犧牲些許睡眠時間來幫他們。
「我明白要查到這些資料或許很重要,但我們是否也該定一個起程的時間?傑瑞德和戴維娜離那個島嶼越近,我們能阻止事情發生的時間就越少。」思慮到兩人的安全,卡瑞莎的神情難掩憂色,焦慮的語聲隱藏些許急切。
「以兩個小時為限,你們認為如何?」莫伊拉明白現時的處境相當緊急,不能耗費太多時間,但至少他們也不能毫無準備去迎敵,否則慘敗收場的機率只會更高。「待會我和洛爾需要回住所,帶上可能會用到的魔法物品,順道用巫團戒指把巫師召集起來,詢問他們的參戰意願。倘若在兩個小時後,你們都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就起啟前往碼頭,我們可以直接在那邊會合。」
「等一下,我⋯⋯我是能夠跟你們一起去的,對吧?」羅莎琳連忙急急從一旁走過來,面帶緊張地詢問道。她既不是巫師,也不是吸血鬼,對於他們一直討論的事情完全摸不著頭腦。因此,從他們展開討論開始,她只是默默地在坐在一旁,幾乎插不上半句嘴。
「我很抱歉這樣說,但羅莎琳,我不認為妳應該跟著我們一起去。那可是一趟相當危險的旅程,我不能讓妳出任何意外。」
面對她的哀求,縱然莫伊拉於心不忍,也只能面露難色地拒絕。她最初會讓羅莎琳跟著過來,是因為不想讓她對戴維娜的情況一無所知,獨自被焦慮的情緒吞噬。可他們現在是要去迎戰,試問又怎麼能帶著手無寸鐵的她參與這場涉及安危的戰鬥?
「那我留在這裡,是能夠即時得到你們的消息嗎?」下一秒,羅莎琳趕緊著急追問,聲音裡飽含著滿滿的期盼。這不是提問,而是請求,她希望莫伊拉能告訴她,不需要飽受等待的折磨。
可惜希望永遠是想像出來的美好,而現實往往是傾向殘忍那方。
「我無法保證這一點,對不起。」捕捉到她的眼中滑過一抹黯然,莫伊拉只能用雙手輕輕握住她的雙肩,以理性的方式安撫著她,「聽我說,羅莎琳,我明白妳擔心戴維娜的心情,很不甘心無法參與此事,但要是妳出了任何意外,我相信戴維娜的心情都會跟妳一樣。妳也希望在她平安歸來的時候,能夠得到妳的擁抱作為迎接禮物吧?」
她相信讓羅莎琳留在鎮上會是最安全的做法,既然盧西安已經得到戴維娜,至少不會刻意傷害她作為威脅他們的方式。
「待會就讓我和洛爾先載妳回去,好嗎?」
挫敗有如沉重的鉛塊墜滿羅莎琳的胸口,讓她無力抵擋。無奈的是,她沒能做出任何反駁,顯然清楚莫伊拉的話不無道理,誰叫她是一個沒有任何非凡能力的人類?縱然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只是從顫抖的嘴唇間擠出最渴望說的一句。
「請妳們兩個都要平安回來,拜托。」
「我保證,會帶著戴維娜平安回到妳的身邊,就像不久前一樣。」
而莫伊拉能做的,只是給予她這樣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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